第六章 实验品揭秘
她是手被天使握着，虽然凉凉的却有安定心神的力量，只是这股力量……
她应该是置身于梦中吧，梦里黑雾弥漫不复清亮，那张久违了的脸又在一片黑雾中逐渐清晰，这回，她准确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古泽薇。”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不似上次见到她时的那样楚楚可怜，这回的古泽薇无端的表现得狂暴狰狞。
霍且绯没有接过话问她，收敛了下表情，脑子飞快转动。上次她出现口中说着对不起，说她爱上了一个人，这回却气势汹汹地质问……她霍且绯是做了什么令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露出这般穷凶极恶的面目？霍且绯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如果她所要质问的是拐了她亲亲天使的心的话。
“你们不合适，趁早放弃他吧，他不爱你。”
是劝说也是警告，无心是她的，遭人觊觎还真不是件令人爽快的事。
“卑鄙，真卑鄙！是我把你带来的，你居然敢……无耻！”
被人戳到痛脚，古泽薇情绪失控，那团黑雾更加沉重，似有吞没一切的架势。
霍且绯突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对自己很不利的境地，扬了扬眉，开口道：“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对吧？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咱们心平气和地谈谈？”
这下完蛋了，她好像是被选中的那个牺牲品，这个疯子发现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哥哥，于是更加疯狂，不知道要的什么方法把她拉过来充当她灵魂的容器，好与她家可爱的无心双宿双栖……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他是我的，是我的！”
完全猜中了的霍且绯似乎觉得冷汗一滴滴掉了下来，劝勉未果，看着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现下却丑陋无比的脸，顿时一阵晕眩传来。
久久，除了时间与空气的流动，这个全然静止的房间里有了异动，伏在床边的少女张了张眼，看到床上睡得安然的男子后唇角泛上抹笑，又将眼闭上，挪了挪头，靠近床上躺着的人。
无心，你是我的。
无心说得果然没错，这地方可真冷……
伸展了下腰，抬头望去，窗外一片翠绿……
嗯，很熟悉的景色，当初温婆婆替自己安排的本来就是孤雪城唯一拥有绿色的的地方，绝情居向来就是有绿色植物，看得人开始充满活力。
室内绝对不到暖融融的程度，就像无心说的，这地方就是冷。这房间的摆设她不是很熟悉，似乎是没见过的，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后下了床。走了两步，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是契合度不够。先不管那些，自顾自走到梳妆镜前，铜黄的镜面，看不甚清晰，但绝对能辨认。
熟悉的衣物，天天见面，熟悉的五官，日 日看着，镜子里的是小翠。
霍且绯发现自己够镇定，看到那张脸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吧，那问题来了，她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占据了小翠的“家”，那么，小翠去哪了？古泽薇又知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无心……
“无心！”她的无心。
小翠绝对不敢在无心在的时候进无心阁，那么她要用什么理由进去呢？
闭了闭眼，少女缓和了下脸部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阴狠，这才穿上外衣。无心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斯科尔曼决不容外人欺凌，她凯瑟琳·勃吉娜·斯科尔曼更不会是个例外。
时间还早，少女在穿戴整齐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热水洗漱。平时小翠都是从哪弄的热水？应该是厨房吧。厨房在哪？大概是在餐厅后头吧。
确认了目标，剩下的当然是姓霍女子的第一次寻找热水之旅。把自己从头到脚弄得干干净净之后，霍且绯坐在餐桌前，无视温婆婆不赞同的眼神，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解决着自己的早餐。
身为一个下人的确不该在主子没来前堂而皇之地上桌吃饭，温婆婆不赞同的也正是这点，但对霍且绯而言，她没有自己现下的身份是个下人的自觉。所以用完早点后，少女把自己的餐盘收拾了一下，坐得端端正正等待她想等待之人。
她不担心她会等不到，倒是希望他们不会来得这么早，有好些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想得通透，古泽薇或是无心，他们随便哪个人出现在她面前都会令她做出选择的明智程度有所下降。
瞥了瞥眼，少女自觉地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一前一后相伴而来的两人，快速躲到一个不太令人注意到的角落。
她这举动并不突兀，多日的“训练”下来，小翠即便见了无心后不再昏倒却还是会立即躲起来，小翠根本不敢看无心。
霍且绯在心里偷偷夸赞小翠的好习惯，这样暗中观察起来也方便多了。
温婆婆立在一旁侍候着，只是稍嫌奇怪地看了眼突然变得安静了的古小姐，最后什么也没说。
“小翠。”
古小姐的召唤下，“小翠”硬着头皮从角落出来，十分幽怨地看了眼叫她出来的人，开口：“小姐，你忘了？你给我改名叫小桃了。”
当然没这回事，霍且绯就是想知道古泽薇对她身边的事究竟知道多少。这是个十分危险的试探，而这试探的结果也决定霍且绯下一步要做什么。
古家小姐稍微愣了一下，而后从善如流。“小桃，帮少爷布菜。”
“小姐~”
拉长了调，“小桃”瑟缩了下，一向惧怕无心的“小桃”怎么敢就进接触那个人？
古家小姐笑了下，似乎还带着点得意，挥挥手让小桃下去，自己给古家少爷盛了碗粥，夹了些许小菜。
无心寒着张脸，浑身冷冰冰的，导致他周围也比旁的地儿更要冷上几分。机械般得吃了两口，无心扔下筷子，转身就走。
霍且绯怔了怔，蹙眉。
这说明什么？她相信，经过昨日，她的无心绝对不可能再用这种态度对待她。那么……
容不得她多想，古家小姐也一阵风似的追着无心的脚步出去了。唔，蛮厉害的嘛，即便是使用小碎步都能跑出像风一样的效果。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被人拦住了去路，古家小姐似乎十分不悦，阴沉着脸，看着气喘吁吁追来的“小桃”。
“小姐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古家小姐变得不耐烦起来，看神情倒是开始认真，小心翼翼起来。“我答应过的事当然不会忘记。”
“太好了！那我过两天就回去，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小桃”欢呼了起来，古家小姐也松了口气，不再搭理这个在她眼中不重要的人，往前头看时那个淡青色的影子已经不见了。瞪了“小桃”一眼，提起裙摆，古家小姐又开始像阵风似的迈开她的小碎步。
虽然不想离开无心，但她必须得要走了，尤其是发现这个古泽薇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强大时。
“切，古泽薇，也不过如此。”一个白痴得够可以的千金小姐罢了，不足为惧。
感觉到轻松的同时长长地吹了声口哨，霍且绯转了个身。“樱，等着我来见你哟。”或许，见到的是樱的先辈也说不定。
极焰，这个姓氏罕见到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唯有暗皇门的门主一人而已。
心情愉快上不少，脚下也跟着散漫起来，没走两步就收住脚，望着眼前这个出现得突兀的男人。
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就在刚刚那一瞬间。
先不管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了，身为“小桃”，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见到了无心后就要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夹着尾巴快速地、敏捷地、悄无声息地……遁走。
于是，霍且绯垂下头，慢慢倒退，接着换了个方向，开始快速小跑。
周围是半融化的雪，淡青色的影子立在洁白的天地间，雪色的长发飞扬，遮住了血色的眸子。
“脏，不吉利，会害人……”无心，你终于又被抛弃了。
修长的指抚上淡色的唇，温柔地摩擦着，淡青色的影子发出低沉的笑声，浅浅的，像是在哭。
回到绝情居，霍且绯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动作得快点了，早一点拿回自己的身体，早一点才能和她亲爱的天使相亲相爱啊。如果说……万一她亲爱的天使经受不住诱惑……算了，反正是她的身体，她一点都不吃亏。何况，看天使今天的模样，古泽薇是有得磨了。
不过……天使太缺爱，古泽薇又爱得那样浓烈、疯狂……
狠狠地将包袱系上一个结，霍且绯敛了敛眼神。她对自杀没兴趣，真的。所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现在就走。
她虽然找不到暗皇门，但好在她能找到望月山庄，樱的父亲姓尹，望月山庄的主人也是姓尹。
去了趟她原来的房间，把她的小包包找了出来。里面有樱送她的锦囊，没来这个地方前她反复研究过，倒是没有好奇到拆开的程度，实在猜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也就随便丢在包里不管它了。跳进了洞庭湖，到了这里，发现这完全不是她熟悉的世界后她毫不犹豫地拆了锦囊，里面是个类信号弹的发射机关，想来这次是可以用上了。
从马厩里牵了匹马出来，霍且绯轻装上阵。
和温婆婆道了别，先去了趟后山。
“韦德，需要你帮个忙哦。”
安抚了受到惊吓的马，霍且绯跳下地，伏低身子拍了拍停在树下休憩的雪狼。
硕大的雪狼动了动耳朵，站了起来，足有霍且绯半身高，舔了舔少女的手指以表示亲昵，这头被少女命名为韦德的雪狼低低地呼啸一声。
“韦德，我要穿过千雪山，你叫上你的兄弟们一路保护我吧。”
替它抓了下下巴，韦德舒服地发出咕噜声，这才发出一声长啸。
霍且绯不得不感慨，躯壳还是这具躯壳，里面换了副灵魂，气味、气场就全然改变，不管那人多么擅长伪装。动物界是没有这么多虚伪的，弱肉强食，在绝对的力量前任何伪装都是枉然。所以韦德认得她，不管她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样子。
陪着韦德等了一小会，一群雪狼出现在了视线中。
“啊，尔雅、贾斯汀、库纳、杰西、苏娜、斯宾塞……你们来得可真快。”
歉意地摸了摸每头特意赶来的雪狼，精准地叫出了它们的名字，尽管每头狼看上去长得都差不多，霍且绯却总能分辨出它们谁是谁来。
“好了，既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出发吧，韦德，前面带路。”
霍且绯上了马，韦德跑在前面，另外六头狼跟在霍且绯后面，看上去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意味，暗中潜藏的野兽，看到这么多强硕矫健的雪狼也绝对会打消它们的猎食计划。
于是，霍且绯在这一群雪狼的护送下，一路无惊无险地过了绝对危险的千雪山。又于是，她开始怀疑，当初她到底是怎么进的孤雪城？果然是不知者不惧，外加运气好到没话说。
雪狼是不会走出千雪山半步的，将霍且绯送到山脚确定不会有任何危险后它们就开始往回赶。
霍且绯放慢了马速，悠哉得任马儿休息。
多年的教育告诉她，有资源就要善加利用。那么，是时候印证一下樱所说的“指条明路”是怎么个明路法了。
打开包包，翻出那个浅灰色的锦囊，上面原本缝合的密密的针脚已被她拆开，倒出个有她半截食指大小的东西，浅笑。
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见证樱的承诺，可谓是她的怀心眼了。
至于使用方法，在闲时霍且绯早就研究透彻了，用力拔开信号弹的盖子，手中的物体开始发烫，霍且绯将手举高，不多时，信号弹直飞冲天。
轻轻的一声细响，信号弹炸开，高空中出现一团火焰，在这团火焰中生出一对翅膀，那双似带着火焰的红色翅膀大张，长长的尾翎展开，带着华丽头冠的颈子扬起，天空中出现的是一只浴火展翅的凤凰。
霍且绯眨了眨眼，喃喃：“还真华丽，大白天的都这么显眼……”
那只凤凰在空中持续了有十秒，最后慢慢消散，霍且绯则坐在马背上抬起胳膊看手表，从凤凰消失之后就开始计时。“虽然我承认它很华丽，但是效率也是很重要的。”
望月山庄尹家凤凰，樱，你的身份越来越诡异了。
听到周围有异动，霍且绯放下手表。一小时十七分钟，成绩相当傲人。
“刚刚可是姑娘发出了凤凰令？”
黑衣黑发黑眼，嗯，很正常的一个人，掉在人堆里绝对没办法把他找出来。
“难道阁下还见到其他人的存在不成？”
眯了眯眼，霍且绯心情不错，她的助力似乎拥有强大的力量，这决定着她夺回身体的胜算有多少。
“姑娘莫怪，只是在下手中拥有凤凰令的名单中并没有姑娘。”
那人弓了弓身子表示歉意，语气中没有带上怀疑，平铺直抒，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并未看对方的眼睛，拥有凤凰令的人是值得摆在上位尊重的。
“那东西是极焰樱凉给我的。”
霍且绯发现当她说出樱凉的名时那人的腰似乎弯得更低了，唇角狡猾如狐狸的笑浮了上来，她心情似乎更好了。
“姑娘有什么吩咐？”
是极焰……那就不是他能多问的事了，凤凰令出，任何要求都要满足。
“带我去找个同样姓极焰或者是姓尹的人好了，就近。”
樱一向对自己的家世讳莫如深，她也没曾想到，换了一片天空，竟能碰触到越来越真实的樱。好奇心这种东西啊，就是不能被挑起，她可不想分出时间用到挖人家的家族秘辛上去。
骑着马，努力跟上走在前面的黑衣人，霍且绯不免要抱怨她的坐骑脚程不够，竟然连跟上一个人都那么费力。
没过多久，黑衣人就停下了，十分歉意地弓了弓身。“请在这里用些餐点稍候片刻，在下只能送小姐到这儿，之后会有人带小姐去见六公子。”
耸了耸肩，霍且绯瞟了眼面前的房子，小心翼翼地爬下马背，努力稳住身形，跟着那人进了这幢看上去有些风格诡异的建筑。好好的房子，为什么要修成鬼屋的外观？跨过高高的台阶，少女不雅地在心里咒骂了声，她的意识与小翠这具身体的契合度还真是令她额际爬满黑线。
先不管她是否能轻松驾驭这不属于她的身子，那个六公子倒是十分令人期待，到底是姓极焰还是姓尹呢？
简单地休息了下，填饱了肚子，霍且绯欣赏了下她的接引使者，像火一样的小美女。相信对着这样的一张脸，离开无心的郁卒感她还是能压制住一段时间。
不过又能压制多长时间？在这样的时代里，两个相邻城市的往来，路程就是个令人痛苦的名词，想要找到六公子，又要让她花上多少时间？
“嗯哼。”清了清喉咙，笑。“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不过，美丽的女士，我很赶时间。”她可不想让她的天使陪在外人身边太久。
“已飞鸽传书给极牙公子了，极牙公子会等小姐两天，这两天足够我们到清陵。”
“那么……”
少女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咱们这就出发吧。”六公子名为极牙，两天后就能见到这名叫极牙的男子，这两天也足够她思考清楚以后她该怎么做。
舍弃了舒适的马车，霍且绯还是选择了骑马，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算不得享受的享受上，等夺回了她的天使，她有的是时间享受。
于是，两天后霍且绯到了清陵，天已黑，找了家客栈，梳洗净身，趴在床上，少女倒头就睡。
她已然累趴下了，休息一个晚上在明天会面时应该就不至于失礼了，斯科尔曼家向来注重礼仪，两天前已由那人寄过拜帖，明天去拜访，嗯，一切都符合交往的流程。
身体虽然残败了些，斯科尔曼家的精神力照样强悍到了变态的程度。霍且绯只是开始担心，她的无心宝贝很少接触她身为斯科尔曼的一面。当然，唯一的一次是他挨打的那次。果然是日久见人心，她越来越难以保持霍且绯式的天真、狡黠，本性中的阴暗面不想再压抑，那种虚伪、邪恶是那样纯然的天使所接受不了的吧？
算了，先不管这些吗，她的无心，是逃不掉了。
换了身华贵的装束，霍且绯这才跟着接引使者小美女出门。
清陵这地方不大，不过看着可真是优雅，千百年来温养出的静寂很适合隐居，只是现在，这个镇子隐然透出一丝狂傲之气，是因为清陵镇中暂住的某位人物么？
接引使者小美女自称为华，明艳得像火，在进了清陵之后倒是收敛了不少，这让霍且绯对那极焰公子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自身的气质能影响到一座古镇千百年来形成的底蕴，又是什么样的任务能令那么多人狂热、崇拜到抛弃自己的本性。
所以，当华带着霍且绯走进一座看似普通的院落时，霍且绯终于见到了距离她最近的极焰或是尹姓拥有者。
华单膝点地，向休闲地立在庭院里望天的男子行了一礼，随后又退下了。
这种态度好像骑士对待公主……
有些性别错乱的霍且绯扬起矜贵的笑，看向那位传说中的极牙公子。
“啧，C级美人！”赞叹出声。
被称为美人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惜了，姑娘你的相貌是在是与美人划不上等号。窝在别人的躯体中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霸占自己的躯体，姑娘倒是还算镇定。”也未免太过镇定。
吐了吐舌头，霍且绯跟在C级美人身后，看着他从浅蓝色袖口中伸出左手，打开推拉式木门，再度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六公子是姓尹喽？”她猜的。
走进木门，霍且绯首先看到的是放置在左侧的强化玻璃小几，小几两侧各设有一张加长加大版的单人沙发。
“不错。姑娘请坐。”
完全符合一个绅士应有的礼仪，如果能够忽略掉尹家极牙公子对着霍且绯张口的第一句话的话。由此可见，一个男人，被人称作美人也会绅士不起来，特别是这个男人姓尹的时候。
霍且绯坐下后尹极牙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脸上的笑同样矜贵。“姑娘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
刚才退下去的华端了两杯茶，放在小几上后再度退了下去。
执起茶杯，浅浅地啜了口，霍且绯是分辨不出茶的好坏的，放下茶杯，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尹先生，冒昧问一句，那枚凤凰令有保质期么？”这种东西应该是无法仿照着做的吧。
“凤凰令不会过期。”
优雅地掩唇轻笑，霍且绯淡淡瞥了对面的人一眼。“讨厌，尹先生明明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挑了挑眉，尹极牙也跟着笑了笑。
“我母亲做了十个凤凰令给她的孩子，十方烈焰传承了这种技艺，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做过凤凰令。凤凰令的所有者会自留凤凰令或是将其送给最重要的人。可否问一句，姑娘你的凤凰令从何处而来？”这人他并不熟悉，也就是说这人不可能得到母亲所坐的任何一枚凤凰令，除非……
“啊，那个啊，是个叫极焰樱凉的小鬼给我的，超A级美人哦。”
浅蓝色的衣摆震了震，尹极牙抬了抬眼。对面坐着的那个人，长相普通已至极，平时在路上碰到绝不会有人回头看她第二眼。顶着这样的相貌，依旧怡然，身躯里禁锢的灵魂强悍不屈，不管相貌如何，这样强势的气场倒是让人看着舒服得很。
“尹先生是想到了什么？我还有好多事想请教尹先生呢。”
再度端起茶杯喝了口润润喉，霍且绯神态稍微放松了些。
“那么，姑娘，你知道你的身份么？”
尹极牙未动，由银绿色丝带系起的黑发无风飞扬，狭长的凤眸半合，笑得更加矜贵。
“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至于尹先生所说的，估计我并不知情，霍且绯愿闻其详。”
抚了抚白色的衣襟，尹极牙侧了侧头，斜睨了坐在对面的少女一眼，然后头侧向另一个放下，同时将目光收回。
喝！A级美人！
霍且绯惊诧于那万种风情的一眼，暗叹从C级升到A级原来只需要一眼。果然，尹家凤凰的基因优秀得很。于是，正襟危坐，听听这位A级美人会知道什么——连她自己都一无所知——关于她莫名其妙的身份。
撤了贵族式的微笑，尹极牙稍稍严肃了起来。
“和尹家凤凰扯上了关系，却不知道水家，那么，你的身份只可能是实验品。”
一瞬间的静默，霍且绯专注地看着这个看似随意，却连坐着都气势勃发的男子，直到胸口闷痛，她才开始缓缓吐出口气，然后持续呼吸。
实验品？哼！斯科尔曼的骄傲怎容许被当做白老鼠任人观摩？
“就如同众生皆是上帝的实验品，你同另外一些人一样，是水家的实验品。”
霍且绯这样的反应，尹极牙是熟悉的。想死的情绪在得知尹家凤凰——他的母亲，所谓的上任命运代行者，也只不过是水家属臣的跑腿，而凤凰的孩子一个个都接受了水家的守护，其性质同水家的实验品无异。
“水家？类同于上帝的存在么？”
尹极牙眼底无意间泄露的落寞令霍且绯接受她实验品身份的可能性，那么，那个实验者，她就有必要好好了解一番了。
“不，上帝创造一切都是合法的，那么水家就是不为人知的非法组织，上帝无法触及的领域。”
“一群拥有强悍到变态，变态到无可比拟的力量的非人生物？而这群生物潜伏在人类世界，又恰好姓水？”
霍且绯发誓，她绝对在某些场合见过那么一个两个姓水的……譬如说，殷学员的水昔漾，再譬如说，家族会议上一再强调的水氏财阀。
“姑娘的推测完全正确。”就好比孟家堡的堡主夫人水怜云，只不过一个说不上赞成的眼神，就让大哥痛不欲生行尸走肉了那么多年。他们手里拥有的力量足令他们横行无忌。这世间的最高法则由他们制定，想找一批实验品也自然有能力找最优秀的，能掌握普通人生死的实验品。
“我想知道，那个古泽薇也是实验品？”
从尹极牙的脸上再找不出任何严肃的表情来，以手支额，尹极牙淡淡反问了句：“姑娘觉得呢？”
“不！”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能站在绝对统治地位的，除了绝对的力量，更是要拥有绝对的智慧，缺了后者，对上人类，绝对会变成Harry Potter世界中的家养小精灵一样的存在。“选个蠢物做实验品实在令人质疑那群非人生物的智商。”
尹极牙笑着点了点头，他十分喜欢这个被人抢占了身躯的灵魂，很合他的胃口。
“水家对他们的实验品向来宽厚，在一定程度内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当然，如果你一直没发现你的身份，他们也十分乐意看你卖力演出。”毕竟人类世界的生活节奏太快，他们的生命又太长，会无聊可以预见，只是那种把众生当成棋子随意摆弄，然后作壁上观戏的姿态实在是令人厌恶。
“这么说来我演出的酬劳还是挺高的。”
扯着嘴角讽刺了句，霍且绯心思百折，开始盘算她到底该要求些什么才能让自己感觉不那么亏，斯科尔曼不是演员，既然成为戏子或棋子是一种不可抗力，最大限度地碰触到他们的底线而不越过它才是他该做的事。
尹极牙越来越欣赏这个小姑娘，很显然，他们是同一种人。
“你有什么需要特别去完成的事么？”
拍了拍纤尘不染的浅蓝色袍角，尹极牙挑了挑眉，第一次对着对面坐着的少女微笑。果然，尹家凤凰的孩子，不管生活在哪个时代，挑选朋友的眼光都差不多。
既然是同一种人，霍且绯自然能听出A级美人话中的邀请，如果没有特别紧要的事，她大可跟他出去游历。
“我家还有个倒霉孩子。”所以恐怕不行，她不想离开她的天使太久。“等我处理好了他的问题后该上哪去找你？”
夸张地叹了口气，A级美人眨了眨眼。“唉，我实在是很无聊啊。”
轻轻击了击掌，朋友的请求霍且绯一般不会拒绝。“那么欢迎到孤雪城，我家的倒霉孩子是个超A级美人哦。”无聊到需要跟着她瞎混的程度……果然，无聊的强度与深度是同个人能力成正比的。
“来人。”
A级美人正了正身子，等华出现后比了个手势。华点了点头，微笑着同霍且绯欠了欠身子，这才退下。
“我让她去准备出门的东西了。”虽然不喜厚重的衣物，但只是一段时间穿得厚点还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千雪山实在是很冷。“千雪山真是个不错的地方，貌似你有了不得的朋友在那里？”千雪山有多危险，即便他未曾去过也不会一无所知，能够独自一人操控着弱到不行的身体横穿千雪山，护送她的朋友果然有令他想要一睹风采的冲动。
“嗯，它们非常漂亮，回千雪山后我们去找它们完，你一定会喜欢它们的。嗯……还有，我叫霍且绯。”除了无心以外，这名字在这儿没人知道。那时对着古老头，一再强调她不是古泽薇，她都没有说出这个名字。斯科尔曼对名字的重视程度通常到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偏执的程度，除非他们心中承认的人，否则决不允许旁人直接叫名字。尤其是“霍且绯”，她对这个名字的钟爱程度到了连家人都不允许叫的地步。
“好吧，霍。”
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尹极牙站起身，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倾俯下来，左手食指指尖挑起对面少女的下巴，很不悦地皱起眉。
“虽然我对不美的事物不存在什么厌恶感，但我讨厌看见我的朋友用这么一张没有美感的脸对着我。”
眨了眨眼，现在是什么状况？霍且绯几乎就要认定尹极牙是在调戏她了，当然，这只是几乎，所以她回道：“诚如你所说，牙，我也厌恶我的身躯被旁人占据，所以？”
“所以我叫华准备了些小玩意。”
收回了支在霍且绯下巴处的手指，尹极牙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对坐着的少女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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