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的日子过了十日,本想着不方便问凤之淩,可以问问雪衣本人,可雪衣还真是只冒了个泡便再没现身,收着那银丝之日,虽是让他那举动给吓着了,但毕竟他毫无恶意,除了震惊也未气恼过他这突如其来的轻浮之举。
直到今日,她还真没法子完全接受这一变故,那时看着与花子竣一般大的少年,被她视为弟弟般的人,突然之间再见已长了十来岁的模样,不知他看着比无极还小两岁似的绝色容颜,怎会有一身如仙般飘逸绝尘的武功。
他是天生银发还是他远不止二十余岁,是练了什么奇门功夫永葆青春嚒,他既能返老还童,这倒也不奇怪了。
诶,日后该将他看作隐世的高人前辈还是长于自己的平辈?可他十一二岁的模样跟着自己三个月,如此的深刻,纵然此时容颜无双美到极致,恐怕短期内仍是扭转不了先入为主的姐弟之情。
凤之淩连着十日都静静阅着书卷,几册书已是第二回阅了,他每日嗅着书香三四个时辰,因马车异常平稳,与在屋子里坐着倒是区别不甚大,也不会太累着人。
实则根本早在十岁那年已能全部背诵,百花诞后少年落地,她未守在他房里时这几册书便已翻阅不下十数遍。
如今已至初夏,路边茶铺迎来冬夏旺季之一,这十日经过了两家,但云霄一行以免她现身人前,亦是本就为避免与人靠近,停顿休息皆是避开了茶铺人多之地,除了住宿馆译免不了,这饮水始终是自带。
这一日如常慢行着到了午时,马车在路边停下,就听外头铁砚笑呵呵的请皎儿与他主子先用少许糕点莫要吃饱了,言下之意是要去一旁林子里打野味来吧,闹得她心里也痒痒呐!
车里带着的干粮的确是比开封城出来时差了不止三四成品质,毕竟这一路也未留宿过城池,都是路上驿站里头补给来的,其中也就一家是馆译,据铁砚说他做的都能好许多……可碍着出门在外,不能太多事。
皎儿那位父王凤煜轩虽好文胜过好武,一副儒王的模样,倒是极喜好狩猎的,凤煜轩将她环在自己马背上的,皎儿觉得父王骑在马上飞驰时那叫一个风流倜傥,那气质对比自家亲爹爹真是没的说……(花锦龙气得吐血!)
皎儿欢喜狩猎一来是知晓自己将来要闯荡江湖,免不了风餐露宿,二来也是跟着凤煜轩耳濡目染真心欢喜上了。
凤之淩凤眸一抬瞧出她心思,不等她说话便先淡笑着开了口:“去罢,小心些。”
虽说这几天他依旧固定着时候才会开口同自己说话,原以为彼此保持着某种平衡,可此刻突然发现这少年的凤眸望过来,那白皙俊美的脸颊上,眼底里浮现的笑意却是有愈加柔和的趋势,虽然这变化极其细微。
让他这般温和含笑着一看,心下不禁一阵窒然,纵然他无伤在身,京城初见这如玉般的少年便就不忍见他那般苦愁,她希望他能展颜,可她不再是当年小小女娃,再也不会也不能亲身亲近他开解他。
若非他父王之故前去王府做客,又不忍凤煜辀之言去湖心做说客,此生怎会与他再有交集,她真心希望他能放开心中郁结,能展现他这一年纪的少年本该拥有的喜怒哀乐,却不是因如今这样的原由。
如今见他笑得愈加温和,可见他日益加重着心病。
她给不了他心药,他该明白除了自愈,别无他法。
凤之淩见她凝眉呆呆望着自己,心下一紧,他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当下凤眸闪过一抹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