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一阵鞭炮一样的巨响把向捷惊醒了,她模模糊糊看见有人从铁楼梯上滚落。过了好一会,向捷的视线才渐渐清晰,她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一群同事站在她周围,关切地看着她。
“好点了吗?”说话的是陈美玲,正是她抱着向捷。
向捷茫然地看了陈美玲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她往楼梯上望了望,一个蜥蜴人头朝下趴在铁台阶上,枪还背在肩上,手里拎着两条鱼,身体上方的墙上溅了一大片嫩绿色的液体。
“蒋玲怎么样了?”向捷首先想起了她。
“那个贱人,死了活该!”说话的是王东义。
向捷惊讶地抬头望着王东义,很快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蒋玲可不是贱货,她是部队安插在公司里的卧底,没有她,你们还被关着呢,而我早死了!”向捷气恼地说着。王东义和周围的人全都露出了讶异和惭愧的神色。
“说她是贱货,那你们又干了些什么?”向捷本来想再加一句的,但是看着这群蓬头垢脸、衣衫褴褛,仍旧惊魂不定的同事,最终没忍心说出来。
“她伤得很重,如果马上做手术,也许可以救得过来,但是……”说话的是陈美玲,她大学读的是医学院。
向捷沉默着,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滚滚而下。
“那就想办法让她舒服一点。行吗,美玲姐?”
“好的。”陈美玲的回答带着哭腔,“向捷,你的伤口我看了,子弹打穿了肌肉,但没有伤到内脏。刚才我已经简单处理过,应该没有大碍。”
又是一阵沉默,有人在轻轻抽泣。
“覃毅怎么样了?死了吗?”向捷又想到了覃毅。
“没死,绑着呢,干脆现在就去杀了这个狗娘养的。”这次说话的是陈星华,一个快50岁的男人,陈美玲实验室的。
“不,不要杀他,也许回头还用得上。”向捷说着,她感觉到腰上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大脑也渐渐回复了清醒。
“把他绑好,千万别让他跑。好好搜一下他的身。给他治疗一下,尽量别让他死。”向捷好像在自言自语,“对了,有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几号几点?”
没有人回答。
“那谁知道我们在哪?”
还是没有人回答。
“现在我们怎么办?”终于有人忍不住把这个其实所有人都在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向捷看着提问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向捷才又说了话,“你们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没有人肯定,也没有人否定。
向捷把刚到这里不久纪超告诉她的简要说了一下,大家听完倒是都很平静,估计那么多天了,他们也猜出个大概了。接着向捷又简单描述了一下刚才自己和蒋玲惊心动魄的一幕。说完这些,她叹了口气:“我也就只计划到这里了,说实在话已经是够幸运的了。”
“天啊,你真的好厉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陈美玲是个直肠子,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同意。
向捷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这一圈人,大概十来个,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低落了,有几个还跃跃欲试的样子。“好的。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知道一条:那就是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办法所有人都再想想,现在最紧急的事是联系政府的情报机构或者军队。小王、小李、老陈,你们三个到外面转转,看看能不能搞清楚周围的情况和我们的位置。”
“行。”王东义、李广图和陈星华一边回答着,一边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们带上枪,还有要记得我们心脏里的那些微型机器人。”向捷嘱咐到。王东义拍了拍背在身上的AK47,转身和另两个人上楼去了。
“美玲姐,你和启芳负责治疗覃毅,想办法保住他的命。还有照顾好蒋玲。”看着王东义他们离开,向捷继续安排,“老杨,你带着其他人到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王东义、李广图和陈星华三个人来到上面那层的实验室。
“前几天我就一直在琢磨机器人的事,就是放在我们身体的那些。” 李广图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说,“你们看那些白色的像倒挂着的蘑菇一样的东西,那应该就是控制机器人的天线。很多建筑物里都装了这种增益天线,我有个同学在联通。”
王东义和陈星华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是有几个李广图描述的东西。
“而且我仔细看了,这些天线用的好像是同轴电缆,就是有线电视用的那种。”李广图继续说明他的想法:“我觉得可以拆一个天线下来,接根长的电缆,然后就可以把信号引到外面。”另外两个人都表示同意。接下来的研究也证实了李广图的推测,那些天线和电缆最终都连到那台像冰箱的机器上。
计划归计划,他们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多余的电缆,只好冒险拆下离控制微型机器人的那台机器最远的两个天线,把电缆从墙上扯下来,两根接成一根,大概能有70多米的样子。
李广图把电缆和天线重新接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另两位。
“有把握吗?”王东义回忆起前几天自己跳绳的恐怖经历,脸上满是惧色。
“应该吧。”李广图也有点心虚,“这样把,找根长点的绳子绑住我。我在前面,你们俩跟在我后面几米远,万一不对劲,就把我往回拽。”
“是个主意。”另两个人心里都想这个胖胖憨憨整天忙着打游戏的年轻人脑筋转得倒是挺快。
绳子绑好了。李广图拿着AK47哆哆嗦嗦地走上了向上的楼梯,另外两个拿着天线和绳子跟在他后面几米远。很快,楼梯最上面的门开了,一股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李广图走出了建筑物,来到一个水泥表面的平台上。一些两米多高的铁柱子整齐地竖立在平台上。还好,心脏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李广图禁不住得意起来。
站在平台上,李广图首先意识到的是上面盖着东西。他抬头一看,头顶上有一块巨大的草绿色的塑料布一类的覆盖物,固定在水泥平台上那些铁柱子上。李广图环顾了一下四周,三十多米开外好像停着一辆大巴。他回头示意后面的两个跟上。三个人靠上去看。哇塞!不是大巴,是一架外形奇特的飞行器!飞船是银白色的外壳,外形是简单的流线型,底下由六个金属支架支撑着,船体下部的排列着整齐的喷口,尾部有三个品字形排列的推进器,找不到机翼。飞船开着门,里面的仪器不断闪烁着,一条黑色的粗大电缆从飞行器里面延伸出来,从平台上的一个管子进了下面的实验室。
“他们用飞船的动力给下面供电。错不了。”李广图一边查看一边自信满满地发表自己的见解,“这个飞船估计是核动力的吧?烧燃料撑不了几天,而且好像没看见有排气的地方。”
另外两个人表示同意。“我们抓紧时间看看别的地方吧。” 王东义建议到。
三个人小心翼翼牵着连在天线上的电缆,四下搜寻,终于从塑料布的边缘钻了出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大海,他们确实在海岛上。
王东义抬头看了看天空,没什么云,但太阳也不烈,海风吹拂着背后的巨大塑料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要是有个指南针就好了,可以大致判断现在是早上还是下午。”王东义说到。
“嗯,没错。这里离厦门应该不会非常远吧。” 陈星华也望着天空,边想边说:“依我看,11月份的太阳,这样算挺高的了吧,我估摸着现在应该是中午左右吧。”
蒋玲躺在自己曾经和覃毅做过爱的那张床垫上,气若游丝。边上站的几个女人泪流满面。
“向姐,向姐,”蒋玲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在,蒋玲。”向捷跪倒在席梦思旁,双手紧紧握住蒋玲已经冰冷的手。
“我一直在想怎么和上级联系。覃毅好像有一台通讯设备可以联系自己人,但我不知道怎么用。”句子不长,但是蒋玲好像很累的样子,她休息了好一阵才又开口,“不过我刚才倒是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蒋玲再次停下来休息,沉重地喘着粗气。“我们有卫星,每天都在观察地面,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搞一些几米大的标志,也许可以让卫星捕捉到。”
“明白了,蒋玲,别说了,休息吧。”看着蒋玲痛苦的样子,向捷的心都碎了。
蒋玲没有再说话,她闭上双眼仿佛睡着了。
“上面大概就是个样子。”察看完外面,王东义三个人回来向大家汇报情况,“我们在一个岛上,四周看不见陆地。上面是一个大的水泥平台,不高,上面盖着一块绿色塑料,隐蔽用的。平台上停着一架飞船,外星人的飞船。”
“飞船?!”向捷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的,飞船,估计是核动力的。咱们下面的电都来自飞船。”李广图补充到。
“还有现在估计是中午,太阳挺高。”陈星华也插了一句。
但是向捷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嘴里轻轻念叨着:“飞船,飞船,……”,手里不停地摩挲着一根磨尖的钢筋——蒋玲用来和覃毅搏斗的武器。
“东义,上面的那块塑料布能掀掉吗?”过了好一会,好像已经拿定了主意,向捷突然问道。
“应该可以。”
“你多带几个人去吧上面的塑料布掀掉,但是千万不要把飞船搞坏。嗯,记得还把飞船盖在塑料布底下。”
“没问题。”王东义说着就要开干。
“别急,没说完呢。”向捷继续布置任务,“找些喷漆来,应该有,我们衣服后面这些符号应该就是喷漆喷的。用喷漆在上面的水泥平台上写上‘SOBEK’,就是公司的名字,而且要尽可能大些,颜色尽可能重些。如果喷漆不够拿其他的东西摆也可以。蒋玲说也许卫星能看得见。”
王东义领了任务带了几个人上楼去了。
“美玲姐,有没有办法让一个人持续处于昏迷状态,但又不会严重损坏他的神经系统?”王东义走了以后,向捷问陈美玲。
“乙醚就行啊,你不就是用那个麻倒外星人的。”陈美玲回答。
“没麻住,要不也不用挨这一枪。这不是重点,我怕的是乙醚会不会太凶,我只想让人昏睡,又能较快恢复行动能力。”
“控制好用量应该就可以。”
“好,那我倒是有个主意,可能有点异想天开,但是已经到这份上了,再烂的主意也比没主意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