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王姑娘向我扑来,我本意是要让一让的。然则,思量到若我此番让过,那王小姐势必要摔在地上,还是以狗吃屎的姿势摔下,对这样一个养在深闺的美女来说,实在是太伤人了,搞不好要留下创伤后遗症,心理阴影之类,不妥不妥。
我幽幽叹了一声,只得顺势抱过王小姐的细腰,那王小姐一双美目,泪汪汪地将我望着,青黛轻蹙,甚是惹人怜惜。
我将王姑娘扶好,王姑娘稳了稳心神,红了脸色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我摆摆手,只去查看沈长安。
“不知公子贵姓,表字为何,家住何处?”那王姑娘见我不理她,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我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她。
王姑娘脸色更红,尴尬道:“是我唐突了。还望公子莫要介怀。小女子只想知晓恩人的住处,名讳,以便日后拜访,以报今日恩人救命之恩。”
我原要拒绝,却见姬荣越换成了一只黑猫,拼命地冲我挤眼睛,我瞧着一只猫冲我挤眼睛,十分滑稽可笑,忙道:“城东竹林净出池边小竹舍。”
王姑娘十分欣喜。
我却不想与她多言,扶起沈长安意欲离去。
王姑娘在身后嘱咐道:“方才那是本县县丞的独子,公子今日得罪了他,日后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我淡淡道:“多谢提醒。”
该小心谨慎的是他罢。
…………
姬荣越甚是热心地扶着晕过去的沈长安,寂静的林中只听得姬荣越捶足顿胸的扼腕叹息之声。
“失策失策……不成想半路出了岔子……”
我跟在他二人身后,去没有十分心思听姬荣越的忏悔总结陈词,只盯着手中的花灯默默沉思。
这花灯先前被沈长安一直护在怀中,是以只是有些许折损,倒是干净整洁的紧。瞧着先前沈长安一直护着这灯,竟不护着自身,害得自己受此重伤。我百思不得其解,这花灯到底有何重要?
“傻子……”我轻轻叹出声。
“嗯?”姬荣越转过头来,一张圆圆的脸蛋满是问号,“陛下说的没错,姬荣越就是个傻子。”
我一愣,半晌才明白姬荣越是将话听岔了,只得到:“没说你。”
姬荣越脸色有些红润道:“……那陛下……觉着我……是否……是否……有机会呢?”
此番倒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你到底在说甚?”
姬荣越圆圆的脸蛋垮了下来:“原来陛下一直没听我说话啊。”
我摸摸鼻子,抱歉地笑笑。
“谁?”姬荣越忽然喝道,收起脸上的嬉笑颜色,严肃地望着四方。
我道:“姬荣越,你先将沈长安带回竹舍。”
姬荣越关心地看着我。
我笑道:“无妨。是故人来访。你不必紧张。”
姬荣越神色复杂地看我一眼,终是道:“是,陛下。”
姬荣越的身影消失于夜色愈深的树林之中。
我默默手中的花灯道:“公主既然在此,何不现身一会?”
寂静的林中忽然掀起一阵仙雾,雾色渐渐散去,有一美人立于林间。形容消瘦,骨格风流,面容温婉,柔情似水。
为谁中宵独立,形容愈瘦?
“我该唤你为何?”美人薄唇轻启,呵气如兰,气质飘渺道。
我笑笑,心情颇有些复杂:“名字而已。随意随意。”
“不成想,你竟是如此造化。”美人感慨道。
我听着这声音古怪,一动念力,瞬间有些惊诧:“公主受伤了?”
美人似是为了迎合我一般,萧立的身躯颓然地倒下,我忙飞去接住她的的娇躯。
美人人一双泪眼莹莹将我望着,面袭虚弱,娇喘连连。
此番离得近了更是感觉到她的脉细错乱,五脏受损:“是何人伤你至此?你又是怎到此处?公主!”
“当日……当日……我见你之时,你亦是这般穿着,害得我以为你是男子,痴心错付……如今,你都不肯唤我雨若了吗?”拓跋雨若蹙眉道。
我心中焦急,并不准备与她叙旧,见她神思恍惚,便先运力将她的伤势缓解,她体内经脉错乱,伤势极重。我虽解得了一时之急,却无法根治。
一炷香之后,拓跋雨若稍有缓转,不再胡言乱语。
我见她神思愈渐清明,终是舒了一口气道:“公主,是何人伤你至此?你父亲东海水君呢?你又怎会在此处?”
拓跋雨若脸色有些惨白,似是我的话语触及到了她的伤心至痛之处,一双美目又流下泪来:“父王……父王……仙逝了。”
我闻言大惊:“为何?”
拓跋雨若摇首:“是王兄!是王兄谋杀了父王!”
我又是一惊:“拓跋绝?”脑海中现出的是当日在东海与夙彦初遇时,拓跋绝出来搅合的场景,瞧那样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为何做出弑父的事情?想起夙彦,我心中又是一痛。
拓跋雨若泪如雨下:“王兄杀了父王是为了水君之位!父王原欲将此位传于我,王兄竟生起弑父之心。”
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他不知……他不知……我早就劝父王将水君之位传与他,他为何要杀了父王?”拓跋雨若道。
“那公主又为何在此?”
“他栽赃嫁祸,说我是弑父的凶手!”拓跋雨若道,“将我革出龙族,欲拿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