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哥,慕容婉秋独自往山庄走去。好不容易从失望中挣脱的她突然被蹦出来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原来是那天在街上说书要钱的霍家兄弟。慕容婉秋当作没看见,打算绕道而行,哪知霍非竟然主动打招呼:“姑娘,这些日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找我做什么?”慕容婉秋瞥了他一眼。
霍非开始卖弄起来:“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又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还俗话说……”他挠挠头,一时想不起词,含糊着继续道,“总而言之吧,我可是把姑娘当成了知己。为了再见一面,我整天在这条街上逛,鞋都磨破了好几双。瞧见我这张嘴了吗?它可不只会说苏小小。上至帝王将相、权豪势要,下到牢子打手、市井泼皮,没有我霍非不会说的。想听哪一段,随便点,我是分文不取。”
慕容婉秋“咯咯”笑道:“我只想听听你这个市井泼皮的故事。”
这本是打趣的话,想快点打发霍非,没想到他认起真来,开始天南海北地夸夸其谈:“你就是不问,我也得好好说说。别小瞧我这‘市井泼皮’。我乃人称武功盖世、风流倜傥、铁嘴铜牙的小孟尝霍非也。我随便咳嗽一声,哪个道上朋友敢不给面子,整个城都要抖上三抖。”
慕容婉秋抿嘴一乐,拿出两锭银子:“这是两次说书的钱。以后咱们各不相欠。”说完她抬腿即走。
霍非没有接银子,而是用胳膊挡住了她的去路:“不是我说姑娘,你呀太不小心了。云城豺狼聚集,鱼龙混杂。你整天在外面溜达,实在是不安全。”说着他又冲家丁打扮的白色夺命客指手画脚,“瞧瞧,就这几个瘦不啦叽的人,我霍非一拳一脚就能解决。大户小姐应该有高手保护。你比如说我吧,长得玉树临风,而且身手一流,最合适了。”
已经看惯自吹自擂的慕容婉秋还是被这种大言不惭的表现弄得连连摇头:“我这里是小庙,请不了您这座尊神。”说完她推开霍非,甩手离开。如果她此时回头看见霍非挤眉弄眼的得逞表情,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
几天后的傍晚,严啸天秘密进入归心堂,跪地行礼,然后道:“启禀大小姐,属下已经查清四堂上缴钱物的实际情况。红鹰堂每月按四成缴钱,不曾私扣一分。白虎堂和青龙堂每月缴钱三成有余,而黄狮堂每月进项在七八万两左右,但……”
“但他们每月只上缴一万来两。”慕容婉秋“哐啷”一声将手边茶杯摔得粉碎。
严啸天慌忙跪地,诚惶诚恐地拱手道:“请大小姐息怒。黄狮堂私扣上缴钱物,罪同谋反,还请大小姐速下决断。”
气愤的慕容婉秋并未因此冲动,反而比先前更冷静。四堂势力盘根错节,并非简单地制造几场血腥便能掌控。何况仅凭上缴钱物就真的能推断出谁忠谁奸吗?她当即神色沉重地吩咐:“这件事我记下了。你只需继续监视,不得打草惊蛇。”严啸天坦然领命。对于主子的阴晴不定,他早有心理准备。
望着走出厅门的严啸天,慕容婉秋微微一笑,冲身后屏风道:“可以出来了。”
风擎随即闪身而出,跪倒在地:“启禀大小姐,严啸天与奴才所查基本一致。黄狮堂确实私吞了大笔钱物,但意图尚未查明。此外铁血护卫李图密报,他在谢堂主书房发现来自云城的书信。”
“我既然能在四堂安插眼线,四堂自然也能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风擎紧捏了一把冷汗,犹豫着道:“启禀大小姐,那封信出自逍遥园的梅园。”
按照山庄规矩,除庄主与继承人,慕容家族任何人不得与下属有往来。看来谢一波已经和慕容忌暗中联手,而且达成了某些无法公诸于人的协议。更值得担忧的是,谢一波与金明山庄庄主柯霸关系非浅,经常有秘密交往。想到此,慕容婉秋不由得胆战心惊。一旦黄狮堂发展到无法撼动的地步,她又何来掌控四堂呢?不过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情势下,她相信没有人愿意背负犯上作乱的罪名。至于慕容忌,她依旧选择了容忍:“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把它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许再提。另外送信给谢一波,就说我想请谢非来云城游玩几日。”风擎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