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琉璃殇:江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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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花将军,您看这些造桥的石料可好?这些青灰色的用来建桥体、铺桥面,这些白色的用来做栏杆!”王世仁低头哈腰地跟在木兰身后,谄媚地笑着。

“嗯,不错。”一身男式劲装的木兰满意地打量着河边堆积的石头,一边看一边向前走去。

一个头蒙白毛巾的老者正带领着一群徒弟对大河及两岸地质等情况进行实地考察,时不时地抬手指点一二,神情极为严肃认真。

“那位老爹就是你请来造桥的石匠么?”木兰目视老者,沉着地发话。

“是啊!”王世仁点点头,“他可是我们延州郡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石匠啦,祖祖辈辈造桥工艺都是一流的!哎,鲁老头,你来!”他抬手招呼。

鲁老头来到近前,恭敬地:“王老爷!地形地质已经堪察好,就等图纸了!”

王世仁一指木兰:“我不懂这个,你只要跟花将军如实禀告就好了!”

“是,花将军!”老石匠敬畏地抬头看了木兰一眼,随即又有些害怕地低下头。

“老爹,不用害怕,怎么称呼您?”木兰和蔼地问。

“小人鲁般!”

“鲁,鲁班!”木兰惊讶得舌头都要打结了。

鲁老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军见笑了!当然我不是那个祖师爷鲁班,只是小老儿世代造桥,又与鲁班同姓,祖父就给起了‘鲁般’这个名字,意为勉励我好好学艺,就如祖师爷一般造福于民。”

木兰诡异地笑了:“不管你是哪个鲁班,总归这桥交给你造就对了!青儿!”

随着木兰一声呼唤,一个青衣姑娘清脆地应了一声:“在”,便捧着一轴图纸走上前来。此时的黄青儿,元气基本恢复,一身湖绿色新装,衬托得她无比清新鲜嫩,就好像春天的一棵小树。王世仁看得直了眼,原本鼻梁该在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眼儿,也在不安分地猪拱样耸耸。黄青儿白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卷轴呈予木兰:“将军!”

木兰接过图纸,转手递给老石匠:“鲁师傅,您看一看!”

鲁般徐徐打开图纸,不由大吃一惊:洁白的图纸上,画着一座弧形单孔石拱桥,在桥两端的石拱上,辟有两个券洞,可谓独具匠心。

“这,这图样,是何人设计?”鲁般惊问。

“是我。”木兰微笑地看他,“鲁般师傅,有何不妥吗?”

“不,不!简直是鬼斧神工啊!”鲁般激动地语不成句,“将军真是奇才哪,不但武功昭著,没想到,还是一位能工巧匠呢!我造桥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设计这样精巧奇特的大桥啊!将军,请恕小老儿无知,请问这石拱上辟券洞的结构,可有什么名头?”

“哦,名头?”木兰哑然片刻,“这个么,我管它叫‘敞肩拱’,不但可在河水汛期减轻流水对桥身的冲击力,又可减轻桥身的重量,节省石料。师傅能造么?”

“能,当然能!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我自夸,只要有图纸,什么样的桥我都造得出来!”

木兰点头,眉间盈着一缕担忧:“那就好。鲁老爹,可是再过半月就会霜雪降临,不利于施工,过冬后又恐春汛来临,所以,我想问一下,这座桥若要保质保量地完成,需要多少时日?”

“十天足矣!”鲁般喜爱地抚弄着图纸,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现在石料已齐,河水徐缓,正好造桥啊!”

“果真如此?”木兰大喜,“听说鲁班一夜成桥,老爹也是能工巧匠,无愧鲁门之后啊!”

“将军过奖了!”敢情年纪一大把的鲁般也喜欢人家送高帽,喜孜孜地回答,“十天之后,您就等着瞧好吧!”

“好,好!我等着瞧……”木兰也喜盈盈地,转过身来吐了下舌头,——鲁般老爹,你就给我造上一座小型的赵州桥吧!只是不知道,张果老和柴王爷会不会来凑热闹呢?嘿嘿。

“姐……将军你看,那边来了好多兵马哟!”青儿忽然望向河对岸,大声地叫了起来。

木兰闻听,举目观望,果真,对面远远的,旌旗飘扬,人马车队逶迤,正向自己的家乡前进,只是奈于河流湍急,只好绕道而行,转过山坳的那边去了。

“这里怎么会来朝廷的军队?是了,定然是皇上派的卫队到了!”木兰急忙招呼青儿,“青儿,快随我回家迎接!”

“啊,原来这些人是来找姐姐你的啊!”青儿无比惊奇地说,“我还奇怪将军回乡,怎么会单人匹马的呢!”

两个女孩上了马,向花塬头村奔驰而去。王世仁阴沉着脸,上前几步,恶狠狠地盯着木兰的背影,向后一挥手,一个家丁凑上前来:“老爷!”

“给房尚书的加急信函送到京城去了吗?”王世仁阴冷地望着家丁。

“七天前就已经送过去了!”家丁小心翼翼地禀告。

“好!你去花家偷偷看一看,打探一下情况。在朝廷派人来调查之前,千万不要让花木兰有所防备。”

“是!老爷!”家丁领命而去。

一大队人马停在木兰家门外。

刘冲推开虚掩的门,粗声大气地喊着:“花老弟,这是花老弟的家吗?”

老全上前,拉了他一把,低声埋怨:“还叫什么花老弟,这是你叫的?现在人家可是受封的昭武将军了!”

刘冲做了个鬼脸:“不至于吧!当了将军就不是以前的伙伴了?”

老全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自己试探地朝院子里走了两步,礼貌地问:“请问有人在吗?”

正房的门开了,一对风烛残年的老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谨慎而又有所畏惧地问:“将军,您这是找谁啊?”

“老人家!”拓跋林从老全身后闪出身来,对着老两口一抱拳,“我们是花木棣将军当年的战友,来看望他了!”

“这是我们的拓跋将军!和花将军一起受封的!”刘冲心直口快地介绍着,指指老全,又指指自己,“我们和花老……花将军那可是出生入死十年的伙伴啦!”

“哦,哦,”花弧这下听明白了,一下子慌张起来,“这,这,小老儿怠慢了,各位将军快快请坐!老伴哪,你快去唤莲儿倒茶来!”

袁氏忙不迭地答应着,进屋唤木莲搬凳子沏茶水,可是官兵站了满院子,根本就坐不下,只好到邻家借些凳子和茶碗,可是官兵足有百十名,只好委屈大部分人马停在院外。

拓跋林在院内坐定,接过花弧奉上的茶水,客气地说:“老人家,您就不必麻烦了。因为花将军思乡心切,早走数日,皇上所赏赐的财物都没有带,再加上我们已经与花将军多日未见了,十分想念,特来探望。还要烦请你快将花将军请出来吧!”

“啊?这个,小儿他,他出去了,不在家啊!”花弧生怕出事,一口拒绝。

“哎,木棣他并没有出去啊,就在后院劈柴嘛!”袁氏插了一句嘴,立刻被老伴瞪了一眼,再不敢多语。

拓跋林笑了:“既然花将军在家,就快快请他出来吧,我们都是好兄弟,也好叙叙旧啊!”

“就是,就是!”刘冲性急地加了一句,“好几天不见,这心里就想得紧啊!”

两个老人互相看了一眼,花弧无奈地冲老伴摆摆手:“你去叫棣儿出来!”袁氏犹犹豫豫地去了。

片刻,木棣兴高采烈地从后院转出来,一边大步走,一边大声询问:“娘,你刚才说,是谁来了?”

一抬头,看到满院子身披甲胄的官兵,不由愣在当场,正在等候的拓跋林和刘冲他们也是一愣,拓跋林奇怪地看着花弧:“老人家,你有几个儿子啊?”

花弧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脸:“这个,有,有……”

“这位军爷您可真是说笑了!”木棣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我家只有我一个男孩嘛!”

“啊,那你……”拓跋林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你叫什么?”

“花木棣啊!”木棣没头没脑地回答,冷不丁被袁氏在胳臂上掐了一下,“哎哟,娘,你掐我做什么?”袁氏没有回答,额头上沁出冷汗,花弧虽说也是经历过疆场生死的,可是面对此情此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应付。

“你?花木棣?”拓跋林拈着自己的下巴,再次仔细端祥,“眉眼之间,像是有那么点像啦,只是,总是感觉不太对劲啦!”

“就是嘛!”刘冲蹦出来,“这才几天么,你就变了另外一个人?”他扭过头来,冲着花弧,“老人家,你可不实在,花木棣明明另有其人,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快,把真正的花木棣叫出来!”

“他就是花木棣啊,我们家没有第二个花木棣了!”花弧苦着脸,袁氏紧靠着他,哆嗦着偷眼看拓跋林的反应。

拓跋林笑了:“老人家,我们和花将军同吃同住同打仗一共十年,我们还能认错人不成?好了,闹也闹了,快把我们的花将军请出来吧!”

“就是啊!你们不去叫,我们可要自己进去找啦!这花老弟也真的,当了将军就摆起架子来了!”刘冲有点不高兴了,嘟囔着就要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