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月妈妈急慌慌从外面奔进来,“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慌什么?”青儿替木兰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长发,漫不经心地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月妈妈急得团团转:“哎哟,我的好姑娘,咱不是说好只是借我的场子用一用吗?可是不兴让人在我这里打架啊!你不知道,我那些东西可都是所值不菲的啊……”
“妈妈放心,”木兰闭上眼睛,打断了她,“今晚所有损失自有我赔偿。”
青儿放下香木梳,不客气地往外推着老鸨:“行了行了,你怎么这么见钱眼开?我姐姐这半个月来,先不说每晚登台挣多少银子,光她发明的那些个焰火、荧光棒,就够你吃喝几辈子的了!”
老鸨躲开青儿,满堆着厚重脂粉的老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来:“那是,那是,姑娘给我这带来的鸿福暴利,我是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不过我奇怪啊姑娘,既然姑娘如此生财有道,为何还要屈尊跑到我们青楼里来?”她腆着脸凑近木兰,“琉璃姑娘如若确有难言之隐,不如就与我签个长期协议,就留在我这眠香水榭里好了!”
青儿大怒:“你这婆子,我们姑娘如此煞费苦心,只是为了见一个人,见到之后,说完该说的话,办完该办的事,我们抬脚就走!你还指着我们姑娘给你接客啊?”
老鸨面露狞笑:“既然你们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妨明言,没错,我正有此意!”
木兰听了,不怒反笑:“青儿,快快与我把这贪得无厌的聒噪婆子轰出去!”
青儿答应了一声,上来就扭老鸨的胳膊,不料老鸨冷冷一笑:“姑娘,你当我这是自由市场啊,就容你自在来去?”
木兰眉毛一扬:“不然,你待怎样?”
“哼哼,只怕你今晚是来得去不得!”老鸨扬起双掌,响亮地拍了几下,几个彪形大汉破门而入!
“哈,哈哈!”木兰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直笑得弯腰捧腹。
青儿叉着腰,神气活现:“真是狗胆包天啊你!你知道我们家姑娘什么来头吗?说出来吓死你!”
“我管你是什么来头?哪怕你是金枝玉叶,妈妈我也不怕,自有手段收拾你!伙计们,给我上!”
四条大汉应了一声,如狼似虎地扑上前来。
木兰止住笑:“也好,本姑娘近日来只顾着搞文艺了,趁这机会再舒展舒展拳脚,不怕死的就来吧!”不料浑身软绵绵的,别说打人了,连拳头都举不起来。而青儿就更惨了,骨碌一下就瘫倒在地上。
“青儿!”木兰惊呼一声,可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哈哈,姑娘,就别费那心了。”老鸨狂妄阴险地一笑,“我早就料着你会来这一手。真是天真的可以啦,可是我早在香炉里点了迷魂香啦!只需要吸上那么一小会儿,管你什么侠女仙女,手脚都会软得跟面条一样!”
“你……”木兰急怒攻心,几乎要晕厥过去,老鸨一使眼色,两个大汉上前,将木兰抬放到雕花大床上。
“搞掂!”老鸨得意地拍手,“福庆,外面竞价竞得怎么样了?那些嫖客到底谁胜出了?”
“是我。”张晓风忽然出现在门口,自恋地拂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妈妈看着还满意吗?”
老鸨愣了一下,立马谄媚地上前去:“哎哟,原来是王爷您有这神气哪。瞧瞧您这打扮,这气度,和我们琉璃姑娘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张晓风似笑非笑,身形一动,恍如行云流水,已将四条大汉打倒在地,老鸨吓呆了,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张晓风无视地走过她的身边,到床边去把半昏迷的木兰抱了起来,点着她的鼻头,一分埋怨,二分爱怜:“你这丫头,机关算尽,倒差点把自己的清白搭上!”
木兰说不出话,乖乖地偎在他怀里,眼睛半睁半闭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闭上,沉沉睡去。
“来人哪——”呆若木鸡的老鸨忽然叫了一声,但接下来就被人点住了哑穴,张宜弯腰从地上抄起青儿,对着张晓风一点头。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姑娘,双双向外走去。
靖安王府。
“快!张宜,打水来!”张晓风一把木兰放到自己卧室的大床上,就一迭声地吩咐着。
“是!王爷!”张宜忙不迭地把青儿放在旁边太师椅子上靠着,脚不沾地地奔了出去。
张晓风侧身坐到床边,拿起木兰的一只手,捧在掌心里,不省人事的木兰浑身香喷喷的,脸颊酡红如醉,薄如蝉翼的披肩下,丰满的胸脯随着畅意的呼吸一起一伏,而一片迷人的“峰”光则若隐若现。
“王爷,水来了!”张宜捧着一大盆凉水进来,放到桌子上。
张晓风缓缓转过头来:“张宜,今晚我瞧你一直神色不定,跟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张宜忽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我说了,王爷您不要怪罪我!是木兰姑娘她……”
原来,木兰无法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见到张晓风,就差青儿整天守候在靖安王府附近,以接近张宜,终于趁一次他出府办事时成功地“遇上”,将他带到木兰面前。两个人合谋使出这招美人计,本来只是为诱得张晓风出府见面,倾诉衷肠。不料木兰太过出众,太过招摇,不但勾引了众嫖客,成功惹起张晓风的独霸心理,还被眠香水榭的老鸨小小的算计了一下。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张宜愁眉苦脸地说,“请王爷千万不要生气。”
张晓风哈哈大笑:“我生气干嘛?我不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张宜,把水端走!”
“啥?”张宜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叫你把水端走!另外,捎带着把那个碍事的丫头也带出去,给她安排另外一个房间!”
“是是!”张宜这下听明白了,可是看看手里那盆快要溢出盆沿的凉水,又看看沉睡不醒的青儿,一时不知如何才能把那个丫头给“捎带”出去。
“还不快走!”张晓风忽然厉喝。
“是!是!”张宜舍小保大,扔了盆子,上前半搀半抱着青儿,把她弄出门去,还费力地把门从外面给关上。
终于,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张晓风看着木兰,发自内心地展颜一笑:兰儿,这次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轻轻地给木兰脱去绣花鞋,给她盖上印花缎被,自己也将靴子除掉,还颇有情致地在床边摆放整齐,而后将两边勾起的双重幔帐放了下来,自己慢慢躺倒在木兰身边,舒臂将她揽了过来,脸紧靠着她的。
一颗浮浮沉沉半生的心,就在搂定她的那一刻,安定了下来。要什么荣华富贵,怕什么皇权生死,都抵不上这一夜,与你相拥,温柔同眠。
细不可闻的脚步声渐渐临近,一个女人的剪影出现在窗纸上,停留片刻,又静悄悄地消失了。
竖日清晨。
木兰正睡得香甜,忽然觉得鼻子奇痒,就拿手拨开。可是谁知手刚刚移走,那种奇痒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终于忍耐不住,大大打了个喷嚏,依依不舍地告别黑甜安逸的梦乡,睁开眼睛。
“啊——”目光及处,一个只着单衣的美男半裸着线条流畅的胸膛,躺在床的另一侧,右颊的酒窝盈满了戏谑的笑意。
“你!”木兰腾地坐起身来,拿被子挡住自己的上半身,头皮却被揪疼了一块。
张晓风呵呵一笑,放开缠在指间的一撮长发,一支胳臂撑着床面,也半坐起来,“你若是还赖着不醒,我就再搔你的痒。”
木兰由开始的惊慌变得有点来气:“你怎么会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出去出去!”
“哇!”他低呼一声,浓眉耸起,“这哪里还是昨天晚上那个甜甜蜜蜜偎在我怀里的小猫咪哇,明明就是个张牙舞爪的小母老虎哪!”
“你说谁是母老虎?”木兰真的有点张牙舞爪起来,顺手抓起枕头朝他抛过去,“你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
“拜托!”他一把抓住枕头,挡住自己的半边脸,“你在青楼里出卖色相,差点被人家给算计了知不知道?多亏我赶到哦,来了个英雄救美,否则,你的衣服怎么还会好好地穿在身上?”
“呃?”木兰低头瞧瞧自己的衣服,的确纹丝未动。
张晓风继续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你非但不知感恩图报,还拿枕头丢我。要知道,我的左臂被你枕了一晚上,现在还麻得不听使唤呢!”
木兰不知所措地瞧了瞧他的左臂:“真的啊,那,我给你……揉揉?”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给他轻轻按摩起来,“还麻不麻?”
“舒服。”张晓风眯着眼睛,吐了一口长气,忽然转过头来看她,“你昨晚还有流口水在我脸上哟,不如也给我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