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急着做藤甲,一小碗米饭风卷残云就吃完,娘精心做的菜动都没动,就来到院子里干活。娘看着我匆匆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我捡起一根藤条,用力一拉,还是应声而断,心焦气躁地扔在地上,急得直挠头。
“兰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要慢慢来啊。”爹爹见我前脚出了门,后脚就跟出来,估计也没有吃饱。
我回头,带着哭腔:“爹爹!”
爹爹平日的威严已然不见,第一次对我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孩子,你的方法可行,只是要假以时日,爹爹相信你会成功的!”
“嗯。”我孩子气地抽泣着。
爹爹粗糙的大手在我头顶抚摩了一下:“乖,去房里帮爹爹把墙角挂的那个布袋子拿来。”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三步并作两步,进了爹娘的卧室,取来一个土黄色的布袋子,交到爹爹手中。爹爹已经坐在阶下一个盆子前,拿竹棍挑起盆里的东西,仔细查看着。
“爹爹,这是什么呀?像是红薯蔓呢!”我指指盆里的藤蔓状植物。
“答对了,就是薯蔓,不过除了红薯蔓,还有白薯蔓!”爹爹乐呵呵地回答。
“用这个来做火折子吗?”我不解地问,“用水泡湿了还怎么做啊?”
“你的藤甲不也要先用油泡山藤才行吗?”爹爹说,“道理是一样的。”说着,把袋口系的麻绳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尽倾于地,可谓琳琅满目,我不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爹爹一样样捡起给我看:“这白而透明的是硝石、这苍黄的块块是硫磺......”
我点着头:“我知道,这个我也知道。”
“你知道?”爹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这些东西易燃,十分危险,我一般不敢拿出来给你们看,都是放在阴凉之处,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是在中学的化学实验课上见过的了,可是我不能这么说,我嘻嘻笑着:“我瞎猜的啦。爹爹,这淡黄色的块块是什么,还有这像白雪似的一团是什么?”这两样我是真的没有见过,非常好奇地拿起来左看右看。
“是松香和樟脑。”爹爹回答,又看看盆里的薯蔓,点头说,“嗯,差不多了。兰儿,你把这些药石捻成粉末。”
他把薯蔓挑出来,摊在石阶上,用锤子反复敲打,直至捶扁,然后又重新放回水中泡了半个时辰,又取出来,加了一些棉花、芦苇缨子什么的接着锤打成浆,等晒干之后就成了纸状的薄片片。爹爹用柴刀将这些土纸样的片片裁割成折扇大小,又将硝、硫磺、松香,樟脑的颗粒裹在里面,卷成紧密的纸卷,迎风一晃,浅黄色的火苗就神奇地出现了。
“太不可思议了!”我连连惊叹,取过一个纸卷,试着晃出火苗。爹爹把二三十个火折子压平,放进干燥的竹筒里,然后站起来,一手捶着后腰,一手把这些竹筒都交给我:“兰儿,拿去吧,都是你的了!用时小心啊,这东西,沾风就着!”
“谢谢爹爹!”我一手搂着竹筒子,一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在他脸上蹭了一下,“您真是太伟大了!连爱迪生都不如您呢!”
“这丫头!”爹爹很别扭地推开我,可是还是禁不住好奇地问我,“爱迪生是谁?”
“不告诉您!”我调皮地吐吐舌头,跑回房间去找木莲。
“姐姐,你看,爹爹给我做的火折子!”我兴奋地献宝似地给她看,可是木莲见怪不怪,这也不奇怪,只有我这个现代人才对古代这种传统的取火方式兴致盎然啊。
“姐姐,”我凑过她身旁,“藤甲可以护住身体,我还需要一双手套来护住双手,姐姐帮我织啊!”
“手套,那是什么?”木莲问。
天啊,怎么我一张嘴人家就有一连串的问号?我嘿嘿笑了一下:“做出来你就知道了。姐姐帮我将阶下的藤条捡些细嫩些的,割成比麻线粗一圈的细丝,我先去削两根竹针!”
说完,我蹦跳着去院外竹林,捡了一根较粗壮较修长的竹子,随手一提,就连根拔下,剖开最长的一节,用刀削了筷子大小的四根竹签,将两头削尖,再慢慢用砂纸磨掉那些小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