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琉璃殇:江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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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清角吹彻晨寒,校场肃穆,一列列士兵军容整齐,甲衣鲜明。

贺彪在几位战将的陪同下,在一列列士兵的面前沉步走过。走到木兰跟前时,木兰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这位驰骋疆场几十年、令敌军闻风丧胆的老将军已然近七旬,白须白发,但依然神采奕奕,目光机警,那张皱纹遍布的脸上,写着刚毅与忠勇。她不由肃然起敬,站得笔直。

贺彪检阅三军完毕,转身回返,登上高可十丈的点将台,严肃的目光向全场扫视一周,不怒自威,校场上鸦雀无声,全都禀息以待。

贺彪缓缓开口,声若洪钟,传达至各人的耳膜:“大魏建国至今,国泰民安,承蒙众军士镇守边关,而今蠕蠕犯我边境,扰我生民,大好河山怎能拱手于人?近日来敌军蠢蠢欲动,想是又要再次发战。边境百姓距离军营仅十里有余,各位将士务必加紧操练,以备不测!”

太阳升起来,甲光向日,鳞色波动,将士们的脸也被映得满面生耀,庄严无比。

贺元帅忽然话题一转:“既入军营,即为军士,须服我军纪,不得违逆!昨日新兵报到完毕,全营欢庆,可是却有少数军士,忘记使命,纵夜狂欢!有甚者,私出营房,天明方归!”木兰李广在列,听得心中一惊!

“从今日起,本帅决定,整顿军纪,以往事非,既往不咎。但如若再犯,定军法处置,情理不容!”

木兰和李广对视一眼,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坠落回肚。昨日听老兵们说这贺元帅治军严明,果然名副其实啊!

贺元帅一挥手,两名士兵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步履艰难地步上高台,打开箱盖,一片耀眼金光缭绕不绝。

“这是本帅离开平阳时,天子所赐黄金五百两,欲效仿燕昭王,招贤纳才,治国安邦!望众位将士奋勇杀敌,功劳卓著者,赏以重金,加官进爵!”

“好啊!”木兰周边的伙伴开始摩拳擦掌,木兰忍不住伸长脖子,踮起脚尖,也想看个究竟,奈何离台太远,根本无法一窥。李广在旁边咳嗽一声,木兰转过脸看看他,尴尬地吐吐舌头,嘀咕一声:“人家只是好奇嘛!”

贺元帅又命士兵将金子抬走,注目台下:“从即刻起,请各位领军将领回归本队,各自操练!”说完,他走下台来,回帐而去。

葛荣来到骑兵营士兵面前:“各位兄弟,我是副将葛荣,从今日起,将由我带领各位一起操练。我们骑兵营一向为行军作战的主力,地位非同小可,所以请诸位一定要用心练习骑术和阵法。今天,我们就先练习阵法,阵法练好之后再配马操练。现在请大家依次到前方来,依个人所长和所好领取长短武器,自带兵器的也可不领。”

李广终于找到机会问木兰:“木兰,你用什么兵器?”

木兰微微一笑:“小弟最精剑术,还是用剑吧!兄长擅长大刀,不妨就仍以长刀为兵器。”

“是倒是,可是你的龙吟剑呢?”李广奇怪地对木兰左看右看。

“这。”木兰一指纤腰,可不是,那束甲的腰带浅蓝清新,正是那把水龙吟,只是这稀世名剑却敛尽锋利,如一条绸带一般贴身附在木兰腰际。木兰冲着目瞪口呆的李广灿然一笑:“李大哥难道不知道么,这水龙吟和龙渊剑一样,可直可屈,这个等奥秘我也是昨夜醉酒时稀里糊涂围上去,才发现的。”

“还说醉酒呢,”李广宠溺地看着木兰,“你昨天晚上喝醉了酒,跑到草窝里睡着了你知不知道?就不怕被狼叼了去!”

“不会的啦,”木兰娇声娇气地说,“我知道大哥会照顾我的嘛!”

这一番小女儿态的流露,让李广有些失神,可是于时宜不和,他有些别扭地说:“好啦,虽然是有我照顾你,但也不可能时刻就在你身边。你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像昨晚醉倒在草丛里的事情,我看全天下的女孩子也就你干得出来!”

木兰不但不生气,还得意地笑笑,心说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孩子里边有史湘云那样醉卧芍药茵的,那叫真名士自风流,可我花木兰可是幕天席地睡在阴山下漠南大草原的,这股慷烈的英雄气概,可是要流传千古的!

正在这时,刘冲举着一支长矛,兴冲冲地走过来,嘴里嚷嚷着:“看看,我耍这支长矛是多么威风!二位不去选择兵器吗?听说只有选择同样兵器的人,才能被编成一组操练呢!”

木兰李广正要答话,忽然听到葛荣高声叫道:“诸位兄弟请安静了,因为伙房人手不够,要临时抽调几位去帮忙,有没有自愿报名去的,没有可就随便点了啊!”

刘冲朝着葛荣的方向撇撇嘴,回过头来对木兰说:“伙房有什么好,也就近水楼台地多吃点早吃会儿,男子汉大丈夫,图得是上阵杀敌,建立功勋!你说是不是兄弟?”

木兰没有答话,却见伙房的黑胖子领着一个细骨伶仃的跟班,一路挑挑拣拣的过来了。冷不丁一转头和木兰对上了眼,那黑胖子长满横肉的脸上立刻荡起一层邪恶的笑容,毫不犹豫伸手向木兰一指:“好小子,原来你也在这啊!瘦猴子,过去问问他的名字,记下来带走!”

“是!”瘦猴儿点头哈腰答应一声,狐假虎威地晃上前来,把眼一瞪:“喂,那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儿,说你呢,过来过来!”

木兰一愣:“你叫谁?”

“可不就是你吗?”瘦猴儿上下左右打量了木兰一番,“瞧瞧你,男不男女不女的,连长刀都没劲儿举吧,跟我来吧,我们李头儿看上你了,到我们伙房打杂去!”

“你叫我去我就去啊!”木兰白了他一眼,“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当厨子的!”

“哟呵,你还想掌勺不成?”李头儿也晃上前来,“告诉你,咱不是吹,在这军营里边,也就老子还会炒几样菜,就你那小样儿,也就能劈劈柴,挑挑水,烧烧火!”

“我又不是杨排风!”木兰说着往后撤,“告诉你啊,本大爷不乐意去!你可甭招我,把大爷惹急了,有你好看!”

“我还就不信了,老子看上的人还能跑得了!”李头儿说着,就伸出熊掌要来抓她,可是木兰轻轻一闪,滑得像条泥鳅一样,滴溜溜就从他手指尖上转开了。

李头儿落了空,面上赤红,正要发作,葛荣迈步走来:“给我住手!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一时大家面子上都不太好看,葛荣看看李头儿,又看看木兰,口气温和下来:“这位兄弟,伙房人手少事情多,也是实情,而我看你人小体虚,估计操练上阵都不能承受,伙房再累再忙也不至于流血牺牲,也为了你个人利益考虑,你还是先到伙房做个帮手,如何?”

一位副将当众劝说,木兰有些不好辩驳,心里虽然仍是有些不乐意,扭头向李广、刘冲求救似地看了看,可是二人却无力地摇摇头,她只好低了头,不说话了。

于是木兰还没参加任何操练,就同两个新兵一起,耷拉着脑袋跟在李头儿和瘦猴儿身后,到伙房去了。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李头儿立马神气活现起来,瘦猴儿给他端了把椅子坐下,还给他沏了壶茶水。他在上面一坐,翘起二郎腿,美滋滋地啜着香茶。瘦猴儿吆喝着:“哎,你们几个,过来过来!头儿要训话!”

两个新兵胆怯地上前,规规矩矩地站好,木兰却随随便便地往前一站,双手环胸抱着,鼻子朝天。

“哎,花木棣!站好!不要吊儿郎当的!”瘦猴儿叫着。

木兰把仰起的头放平,慢条斯理地站直,满不在乎地瞅着李头儿。

李头儿咳了一声:“按说呢,这伙房也不是什么重要地儿,可是没有伙房,全军上至元帅,下至小卒,就都得挨饿,吃不好没力气就耽误打仗。这个道理,各位兄弟应当能想通吧?”

木兰斜他一眼:“有点道理,接着说吧!”另外两个新兵只有拼命点头的份儿。

“既然明白这一层,那就好说了。我们你们三个要来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到伙房打打下手,咱们也分分工,我是大厨,负责烧菜,这是秦头儿,负责买菜记帐,还有一个姓吴的小子和老蔡头儿,负责干杂活。老蔡头儿老了,眼神也不好,我昨晚请示元帅叫他退了,眼下呢,也就姓吴的小子事情比较多,你们三个帮他分担一些,你,”他指指一个新兵,“负责打扫卫生,你,”他又指另外一个新兵,“负责烧饭、洗菜。”

他的目光最终落到木兰身上:“你小子很有种啊,看来精神头很旺盛啊,就负责挑水喂马!闲了帮着他们点儿!”

木兰不乐意了:“瞧他们的身子骨,哪个不比我壮实,为什么要把脏活累活交我干啊。再说了,那喂马的事情不是有专人负责吗?”

“那是因为伙房和杂务军是一体的,明白不?新添了那么多马匹,不添个人干行吗?”李头儿好像有些不屑一顾。

木兰一想,这样也好,省得我天天惦记着烈焰过得怎么样,如此一来,就能天天和它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