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稀稀疏疏下了半天雨的下午,吕风和周梁相告来到拘留所,他们两个甚至不敢相信,两个礼拜之后会来拘留所看望史金生。
“你们来了”面黄肌瘦的史金生一副苍老相,眉头处还留有道瘢痕。
“什么事啊?好好的,怎么来这里了?”周梁问道。
“甭提了,进都进来了”史金生别过头去。
“拘留几天啊?”
“不知道,其实在这待着待着,也觉蛮好的”
“说什么疯话呢,我和吕风给你买了点吃的,没判刑,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让你们破费了”
“小惠知道不?”吕风问。
“······”史金生没有回答。
“还是不知道的好”周梁对吕风说了一句,接着又讲:“那你就先好好待着吧,有空,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周梁和吕风起身要走,不料,史金生叫住吕风,说:“吕风,拜托你一个事,告诉小惠,告诉她,我对不起她······”
“你为何不出去了,当面跟她说?”
“我怕我来不及了,她要嫁人了”史金生懊恼地紧闭上眼睛。
“不会吧?我答应你,我会去见她,在她结婚前······”吕风说完,直径而去。
自从拘留所回来,吕风晚上每每会作一两个不是很好的梦,有时醒过来,发现自己和史金生俩个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四周是灰暗的墙,没有门,也没有窗,而史金生抬头的霎那,简直让人恐惧。
回过神,梦忘了,想不起刚刚的情景,只感觉他自己孤寂而坐,四处黑暗,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囚禁的感觉。
白天,吕风坐于办公室,眼睛看着电脑上的图,手里的鼠标却停下不动,同事从他背后而过,对窗倚栏打电话的人再笑,一切令他迷失般地感觉苦恼。
“喂,是王芳吗?”吕风拨通一个曾是小惠朋友的电话,不知道那个人还用不用号码了。结果,回过来一条短信:您拨打的用户已结婚,以后不用再拨。
“喂,是蒙作为吧?”
“恩,你是哪位?”
“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小惠的电话吗?”
“哪个小惠?”
“就是你们师大一个班的小惠?”
“你是谁?”
“我是吕风啊?”
“哦,吕风,呵呵,瞧我给忘得,好久不联系,一时都听不出来了”
“没关系,你有小惠的电话吗?”
“没有啊,我刚不久前换了手机,许多同学的号码多没了。”
“知道了,呵呵,打扰了”
“嗯”
对方挂了。吕风呼了口气,盘算这个礼拜还不得不再跑一趟绍兴了,小惠住的镇是叫什么来着呢?
“吕风,想什么呢,吃饭去了”同事拍一下他的肩膀,招呼了一声。
周六,天气晴朗无比,许多人相信的世界末日没有如期而至,一定是失望和欢喜交加吧。
时隔一个月,吕风从新回到自己村庄,村里凡是沿路的房子,均由村里统一安排粉刷外墙,以响应村口红条幅上显眼地九个大字: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晚间。
“姐姐没回来吗?”吕风见父母都不说话,姐姐也没回来迹象。
“没有”
“现在工作怎么样?”父亲问。
“不怎么样,先干着再说嘛”吕风夹了一口肉。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父亲问。
“你是听谁说得?”
“你姐姐说的”
“怎么可能,我和她过年时才见过一面,之后到现在连个电话都不太打的,又远在上海,你蒙谁呢?”
“你都二十七了,是该考虑考虑了”母亲说。
“这事你们别瞎操心了,我会自己处理的,好吧”
“你自己处理,处理个什么,你母亲给你寻摸了一个姑娘,正好你这趟也回来了,人家女孩也是大学生,家里还是拆迁户······”
“就独缺一个上门女婿?”吕风没好气地插道。
“我们就你一个孩子,你姐又好嫁不嫁,嫁到了上海;对方父母也都说了,他们也就一个女儿,家里是多是少,迟早也是她的,你要不和她联系联系?”
“我说过好几遍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你处理什么,我问你处理什么,你难道也要到个三十岁结婚吗?”
“那有什么,多得很,反正你们的思想,我心里清楚,你们啊,就想寻摸个人过得去,家里过得去,结了么,也了结你们一件事情,以后就靠我们了,有空么和对方父母唠唠话”
“对啊,这有什么不对啊”
“反正我是不想这样没感情地过小日子的”
“感情也可以培养啊”母亲说。
“我和你们隔膜太深,没法解释”吕风拿起碗,离开了座位。
“你以后别后悔·······”父亲把筷子往碗沿上一搁。Hi
吃完饭,吕风先上楼了,免得父亲又在面前教育自己。楼梯有点陡,还是一般农户家木质的形式,走起来吱呀作响;回想童年从这楼梯上跑上跑下,是多么自在快乐,可如今吕风走在上面,心里却是那么地不是个滋味,要是现在他发迹了,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当柴烧了。
打开房门,按开灯。书房是新装修过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放满了各色各样的书,甚至连他自己读小学的教科书也放在里头,他知道一定是母亲给他整理的。拿下一本日记,破旧不堪,有一页还掉了下来。吕风捡起那一页,重新夹好,摸摸粗糙的封面,内心淡漠,往事无从回想。
吕风放日记本到一边,冷冷地看着,心里在讲:“我是多么恨不得烧了你们······什么希望,什么努力,你也算是努力了,瞧瞧现在,还不是这副下场”
他收回目光,长长地呼了口气,望望天花板上新安装的灯饰,又感叹道:“不怪我自己,不怪,能力就这样,呵呵,又有什么办法”
翌日。吕风趁父母不在,去了望江镇,小惠住的那个镇。
刚下来公交车,吕风见人就问,结果是一问三不知,到把他当作一个外地人寻亲来了,最后,他干脆用绍兴话讲,效果明显,很快就找到了小惠家门口。
显然,吕风站在她家楼下,心里觉得她家比自己家好多了。
“你是谁呀,找谁啊?”一个老太婆手持拐杖过来。
“哦,我是来找小惠的,这是她家吧”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说我是来找小惠的,这里是她家吧?”
“哦,小惠要嫁了?那好哇,我这个老婆子从小看着她长大,就盼着吃她的喜酒呢”
“嗨呀,怎么跟你说呢,我说是来找小惠,小惠?”
“小惠从小就爱吃我这个老婆子的红烧黄鱼,嘿嘿,那个烧起来香啊,那帮小孩老围在我家门口馋嘴。我啊,就喜欢给小惠吃。她吃完了还不走,硬要帮我洗好碗才走呢,哎,就是她母亲不喜欢她,要生儿子,要生儿子,生个女孩,还不都一样嘛,小惠么是个听话的孩子,会不听话吗,总说她这不是,那不是,有一次,和他家小孩吵架了,硬说是她自己女儿不是,打得那个凶哦,我都心疼死了,你说哪有个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呢,可偏偏小惠就这么苦命,跑到我这里来哭,我是抱着她,哄这她,给她烧最好吃的红烧黄鱼吃,才让她收了眼泪,把手壁上的伤口用药膏给涂上了。你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你说你是来找什么的?”
“晕”吕风看看还有其他什么人选,问这个老太婆子,估计太阳下山都问不出什么名堂。
“请问,你是来找小惠姐姐的吧?”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对吕风说。
“恩,你知道她们家人,今天去哪里了啊?”吕风问。
“我当然知道,早上小惠姐姐还给我复习功课说要出去一趟”
“快说”
“今天她父母把她拉去见人去了”
“见人去了,是找工作?”
“呵呵,是要讨老公了”
吕风看着女孩空灵的眼睛,仿佛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从自己背后浩浩荡荡飘过来了。
“嗨,你知道她们去哪里吗?”
“早上听她说起过,叫什么富丽什么酒店来着”
“谢了”吕风转身就走,一路小跑,直到公交站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一分。
来不及等公交车,随便叫了一两黑车,毫不还价地以三十块钱的高价,送他到富丽华大酒店,一路不许再载客。
富丽华大酒店。包厢内。
小惠一脸不自在地低下头,呼吸凝重的空气,半露的手打发无聊时间地绕绕新买的毛衣线;她知道对面一副馋猫相的男孩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低眉的自己。心里想,父母也真是得,就算要给她自己找个对象结婚,至少面相也要过得去吧,瞧瞧那个男的,嘴角的口水,从那张厚厚嘴唇中溢出又倒回去,锁大的鼻子,估计犹豫感冒吧,在脱皮,脸是蛮大的,可是也不能镶嵌两颗小眼睛啊,其他的就不说来,已经挽回不了那副相貌了。
“小惠,今年也是二十六,属兔吧?”对方母亲说。
“是啊,郭占民也是二十六岁吧”
“我家占民,没什么嗜好,就爱看书,打小就爱读书,镇上的人没有不夸他的呢”对方母亲自豪地看看心爱的儿子。
“现在占民在绍兴工作吧?”小惠母亲问。
“在城建办”郭占民自己回答。
“哦,那是公务员了哦?”
“也算是吧,一年吧也就十来万左右,工资不高,也就自己用用”
小惠瞥了一眼自己母亲那张恨不得一口答应下来还故作矜持的脸,仿佛她恨不得自己嫁了一样。
“你们也知道,现在嘛,不怕工作找不好,就怕结了婚,没个保障,按理说一个八十平方的房子小两口住住也就够了,呵呵”小惠母亲看看“亲家”
“房子不是问题,我家占民现在就住着一套,一百二十吧,是吧,他爸爸”
“恩,只要小惠愿意,他们俩个喜欢在柯桥也好,在绍兴也好,看好了再买一套自己喜欢的,也不是个问题”对方父亲胸有成竹地讲道,句句让小惠母亲心开了艳阳花。
“小惠现在还没工作吧?”对方母亲发现小惠一直低头不语。
“呵呵,刚从杭州回来”小惠的母亲插道。
“要不,占民他爸,你和你的那个老朋友赵局长说说,不是暂住办还有一个空缺吗?改天带小惠去看看”占民的母亲说。
“那感情好啊,呵呵,那就多劳你们费心了”
“哪里的话,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两家子的话”占民的母亲笑笑。
“是是是,我们家的小惠啊,真有福气,小惠你说是不是啊?”小惠的母母亲将目光挥向小惠一言不发的脸上,见小惠不给面子说个话,强努微笑地把话在圆过来,说:“占民啊,小惠成了你的老婆,你可要对她好点哦,可不能欺负她哦。呵呵”
“放心放心”嘴皮的口水还没流下来,一个巨大的喷嚏,快活地喷出两道闪电般的鼻涕,忙得占民的母亲连忙掏出备好的纸巾,使劲地给他擦干净,一边还强颜欢笑。
“我去趟厕所”小惠说完,挪开椅子,走出了房间。
第二章
小惠来到洗手间,掏出自己包里的湿巾,敷了敷自己有点酸酸的眼睛,倒吸了口气,看看镜子里一脸傻傻的样子——任由别人摆弄的样子;努了努嘴角,心里好想躲在被窝里哭,就算说不清楚为什么。
“请问,你知道有小惠名字的包间吗?”
“·······”服务员一脸茫然。
“就是今天大概有两家人,一起订的包间”
“对不起,先生,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吕风无奈,扫视四周富丽堂皇的大厅,人来人往,要找到小惠他们,怎么可能呢。无奈之下,他匮乏地坐在大厅舒适的沙发上,服务员还给了他一杯茶。
包厢内。
“小惠,给占民留个号啊”小惠的母亲好生说道,对方的父母心里也清楚小惠这种表现,并不新鲜,但是要能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下来这门亲,不管什么都行。
“啊?”占民还没回过神,小惠报完了,只知道开头是159。
“说得慢点”小惠的母亲有点忍不住地埋怨道。
吕风环顾四周,心里琢磨与其坐于待毙,还不如再找找?或许今天上帝外出打牌去了,没顾得上来难为他自己。
包厢内。
“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小惠又出去了。
“一点都不懂事”小惠的母亲忍耐快到极限了,皱笼眉头,在家早就跳起来了。
“没事没事,你别看他们现在二十五六岁的,其实啊,心里面还是小孩脾气”
“妈妈,我也去趟洗手间,我都憋不住了”占民请愿道。
“快去快回”
小惠洗完一把脸,掏出纸巾很快擦拭了几下脸,靠在洗手台边缘,觉得自己好无助,又没有办法,只能依从他们给予的安排。
吕风鬼鬼祟祟看了一间包厢,里面没人,又挑了一间想看一下,结果连门都打不开,然而就在此刻,过道尽头好像走过一个胖子,便过去打听:
“打扰一下,这里有什么相亲的吗?”
“你也来相亲?”占民惊讶说。
“是是是,难不成你也是?”吕风故意问问。
“我妈给我物色了一个漂亮姑娘,你看我穿成这样难道是来喝茶的吗”占民骄傲地跨进了门,随手把门关上,舒舒服服地坐到母亲身边,朝小惠笑了一个。
“要不要把时间在提前一点,也容我们俩口子准备准备,你也知道,农村亲戚多,办什么都得花钱花时间去操办”
“要不这样,订在年底,怎么样”
“年底嘛,也就一个月的功夫了吧”
“······”占民的母亲使了个眼色给他老公,占民的父亲说:“这个你们先拿着,算是对小惠的见面礼,钱不多,买点自己喜欢吃的”
“这卡?”小惠的母亲一看卡,不担心卡假不假,担心里面的数目······
“哦,这两万块你就替小惠收下了吧”占民的母亲明白事理地补充道。
“啊”小惠的母亲茅塞顿开,连连不好意思,已经将卡移到了自己跟前说:
“那就这么定了,不就是早晚的事,小惠她爸,你同意不”
“同意同意······”
“呵呵”对方父母笑笑。
忽然,外面有个人使劲地想打开门,直到离门最近的郭占民好奇地一打开,吕风夺门而进,大声地反对道:
“我不同意!”
小惠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吕风闯了进来,小声吐了一句:傻瓜。
“你谁呀?你?”小惠的母亲奋勇站起,一脸怒相。
“我?”吕风看了一眼底下小惠惊愕的表情,随口说道:“我是小惠的男朋友。她答应过······答应只嫁给我,非我···非我不嫁”吕风还有两个字“是吗”从眼神中传递给了飞红脸的小惠。
郭占民搞笑地看看母亲一脸茫然的表情,想起来家里的小松鼠应该在使劲咬笼子吧,下回不养了,干脆养条狗吧,但狗会乱撒尿啊,这是个问题。
“走吧”
小惠的母亲还没来得及还卡,郭占民父母已拉着宝贝儿子夺门而出了,脸上仿佛再说:相了那么多场亲,还没碰到这样的呢。小惠的母亲含怒而视,气得都不想说了,绕开吕风也出了门,小惠的父亲看了眼前这为小伙子一眼,对小惠说:“还不快回家·······”
小惠展开眉,咬咬嘴唇,含怒而视。吕风卸下两肩,不明白眼前小惠的表情,是喜是怒,头一回让人这么难以理解,她会不会像上回那样过来扇自己一个耳光呢?
“傻瓜”小惠脸上转而又浮现了笑容,是一种好笑的表情。
“你笑什么?”
“笑你是个大傻瓜”小惠走到门口,见他仍愣在那,说:“还不走?”
“去哪?”
“······”
小惠见父母一路走远,估计是先气得回家去了吧。她犹豫地等侯慢吞吞出来的吕风。
接近傍晚,天气刹那间变得更冷了,冷风呼啸,天空冥暗,好似要下雪了。
“你父母回了?”
“气回去了”小惠看看天空,没有转过身。
“刚才真冒昧了,搅了你的终身大事”吕风站到小惠身旁。
“我答应让你作我男朋友了么?”
“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我本来就讨厌这种相亲”
“我是说·····”
“吕风,你看下雪了,呵呵”
吕风看着小惠孩子气地跑去接飘下来的雪花,之后转向他,露出天真可爱的美丽笑容,她是觉得在吕风面前可以像个小孩子无所保留地表露内心吧。
“吕风,你看下雪了”
这句话,与当初遇见她时,她说的那句:喂,同学,我还记得你呢。两句话仿佛烙印般地印在了吕风心底。可内心深处,却不断警告他,他再继续想下去的后果将会是什么。
吕风眼前一切突然化作了五年前,他来杭州高复,下午。
“喂,同学,给我填一下单子吧,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女孩一个劲地说。
“我现在真得有事”吕风一见这些人就烦,心里刚才还想着事情,又被莫名其妙地打断了。
“麻烦你了,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的”
“写哪?”吕风再三推辞之后,终于屈服了。
“填这,很快就好”女孩抬眼看了一下吕风的脸,又说:“你也是大学生吧,来杭州读书?”
“哦”吕风想了想,还是有点惭愧地说:“我不是,我是个高复生,来杭州复读的”
“哦,今年考得不好,明年再接再厉啊”
“填好了”
“谢谢,耽误你宝贵时间了”
“没关系”
吕风一路快步而去,走到物美超市门口,忽然想起笔没带,得去买几支过来,不然的话,明天开始上课就又得去小店买,又贵又不好用。于是,吕风兴匆匆地去了超市,没想到,买好了笔,却把密码箱里的密码纸给弄丢了,好像是刚才忘记拿了。没办法,吕风垂头伤气地去找柜台的超市人员,结果效率还蛮高的,登记了一下材料,还给了他包。
可世事难料,没走一会,又啊呀记起刚买的新笔,放在柜台忘记了,只想包的事情了。吕风苦笑了一下,不想再去超市排队了,仅仅为了买只笔,还是去刚才来的那条街吧,新华书店应该会有笔卖的。
吕风没走多久,好像听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再叫他。
“喂,同学,我还记得你呢”
“哦”
吕风别过头的霎那,好像女孩身边的人对她说了什么,女孩刚才还是一脸笑容,很快露出了一副被欺骗的表情。
后来,吕风回到学校,这份误会演变成了一种愧疚,他想女孩一定以为他自己填表时候的急切是假的,其实是推脱之词,之后果然,他自己又闲逛了回来,白白枉费了女孩心里对他的一份感激,原来自己是个不可信的家伙啊。
回到现实,小惠有点赌气地打了发呆的吕风一拳,说:
“想什么呢,叫你你都不应?”
“哦,呵呵,没什么”
“你一定在想,我回去,我父母会说什么,对不对”
“你会怎么说?”吕风心里一直想把史金生扯进来。
“我就说是我男朋友呗,呵呵”
“小惠”吕风看着小惠清澈的眼睛所流露出来对自己爱慕和信任,难道眼前的女孩子,他自己内心真得不喜欢吗,难道他还要像以前一样违心地拱手相让吗;这回吕风厌倦了自己乱如麻的一连串思考抉择和毫无意义的等待,他把两只手放到小惠没有逃避的肩膀上,使她倒向他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上,爱恋地搂住了她。
天色空蒙,美丽的雪花飘然而下,轻轻地落到两人的发丝上,肩膀上。
可是,有一朵雪花,却被冷风驱赶打转,悠悠荡荡地停在倚在对面马路电线杆上,站在一旁的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少年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