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发生了什么事,打架了!!!”吕风站住脚,不由地说。
一个揪住另一个人的衣领子,另一个则掐住他的脖子不放,两人撞开旁观的同学,一起撞到自来水渠。其中一个,吕风一眼就认出了是那个昨天威胁自己的高年级同学,见他毫不留情地用身体抵住对方,操起拳头,狠狠地揍了对方两拳,对方嘴角都溅出了血,吓得一旁站立不动的女同学们惊恐地捂住了嘴,不敢忍视。
“都给我住手!”
人群中走出一个戴棕色眼镜,身材高大,穿一套黑色西装,无形的目光中透露出十分的威严,他就是副校长丁老师,现教吕风班数学。
“还不都给我松开!想开除吗!”
丁老师一边呵斥,一边上前解架,拉开两个此刻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两个家伙。
吕风回过头,找身边的葛欢,不想那小子不喜看热闹,早拿了饭盒子排入队中了。吕风闷声地走进食堂,期间和低头默然地晓雪擦身而过,相互视而不见。
走进寝室,吕风将饭盒放到靠窗的桌案上,然后不由分说地用筷子夹了一块葛欢的豆腐乳,坐好下铺的床上,翘起二郎腿,伸手拿过饭盒,看似津津有味地开吃了。
大家今天都凸显安静,气氛很冷,想必最后一节课班主任李老师训斥寝室
卫生差,提及到墙角一根倒落的竹棒时,大家相互推责,以此心中产生了芥蒂和不快了吧。
“今天谁值日,别忘了。”寝室长郭明站起说了一句,倒剩饭去了。
吕风听见那么一句敏感的话,心里顿时有些不快,因为今天就是他轮值扫地,难不成那个该死的竹棒是由他引起的扣分么,要是进一步想,郭明是在把责任的全部罪过通通推给了自己。吕风抬起头,看见夺门而出的背影,气就不打一处来,胃口倒了三五分,将叉子往饭堆上一插,起身不吃了,大步走到热水瓶前,倒了杯开水喝喝,瞥了一眼,墙角的斜放的扫帚,似乎在想我还不扫了。
“借过!”葛欢说。
吕风回过头,没理睬他,吃掉的豆腐乳也忘了好意,自顾先迈一步去厕所旁的垃圾场倒剩饭剩菜去了。
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钻出洞穴,四下里扫视一番,没有危险,更大胆一步地走了出来,还滑稽地搂搂胡须,似乎是对站在一旁倒了半合饭的吕风熟视无睹,一种漠视。然而,屋檐上头,一只花猫轻轻跳下,尾巴翘的老高,虎视眈眈地望住了眼下这只不知世间凶险的老鼠。
吕风呼了口气,待盒饭全倾倒下,默默地回去了,心里闪出一个命题,刚好用作语文的写作练习;路过郑老师门口时,母女两还在吃饭,吕风看了一眼。
下午第一节课又是要命的英语课。
吕风将英语课本直立,双手互叠作枕而睡,时不时睁开一只眼瞄一下;同桌郭明打了一个气吞山河的哈欠,伸手推正下滑的眼镜框,注意力蛮集中地翻倒课本朝上。
“后面的同学,注意听讲,把宝贵头抬起来!”吴老师注视后面一排那个睡觉的同学说道,语气中夹杂警告的元素,倘若毫无反应,大有叫起来到门口看风景的意味。
郭明用胳膊抵了抵吕风的身体,吕风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睡眼朦胧地放倒了课本,十分乏味地提起笔,装模作样地画了一个单词,谁知道刚才讲得是不是这几个呢。
下午第二节课是数学。
数学课,借个熊胆也没人敢睡,但除了一个人-------强哥。现在,课时不到二十分钟,他已经照例被请到了讲台一旁,缘由是他不仅睡着了,还有轻微的鼾声,坐在第一排,能在副校长丁老师眼皮底下,如此大胆,恐怕再无第二个人了。而此时的吕风同学,坐姿端正,十分认正地听讲每一个讲到的重点,时不时写入听课笔记中,唯一令人丧气是又由于过分紧张,没有完整地回答出丁老师的问题,但还是“活着”坐下了,让人松了口气。
下午第三节课仍是数学课,不提。
下午第四节课是自习。
吕风转过身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课还有三十分四十秒,十分煎熬。一旁的郭明从桌子底下开始找起作业本,一直到十分钟之后开始乱翻桌面,气不吭声的小组长金纱已经脸色都变了,重重地将一叠作业本敲了一下郭明的脑袋,说:“你啊,抽个空,好好理一下会死啊!”
“找到了,找到了,去去去去,呵呵”郭明笑笑打发她赶紧消失。
“喂喂,窗外正有张你不敢直视得眼睛,默默注视你呢!”吕风轻声提醒道。
“哦”郭明侧目瞟了一眼窗外一张阴沉沉的脸。
飞过一本作业本,从教室一头传到教室另一头。俞佳梁坐姿端正地伸开一只脚,放到作业本一边,其后迅速往里一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作业本移到自己的胯下,捡了起来,放进了抽屉。
“物理你做好了没?”吕风转过身,对一旁向来以作业最迅速完成著称的“孔先生”孔勇说道。
“拿去,拿去”孔勇毫不吝啬。
吕风翻开一看,这家伙连后天的作业都做好了,不知道得还以为是高年级的作业本呢,能坐在这个家伙身边,真是太幸福了,刚好还有二十来分钟,做完吃饭。
第四章
静夜,MP3里的音乐充斥整个世界,仿佛独处时分,叫人不再被世俗所打扰,只是一个人孤独的世界,只是一个人。
吕风翻过一个身,半合开眼,手按动了一下MP3的回放键。
皎月缓缓移入层云中,窗口的光线同时也阴暗下来,黑暗如死水般四溢开来,毫无感情。吕风掀开被子,摘掉耳曼,直起身,警惕黑夜里种种怪声,除了床下葛欢的鼾声,顿觉心跳得飞快,被什么鬼东西吓了一跳似的,难道人所面对孤寂的黑夜都会有此惊愕的同感么。
“嘘,嘘嘘”对床的郭明也没睡,可能注意到对床吕风突然坐起,发出几声老鼠般叫声。
“??????”吕风别过头,看住黑暗。
“你也被葛欢的鼾声吵得睡不着了?”郭明说道。
“没,尿急!”
吕风利索地爬下床铺,果然葛欢这小子像杀猪一样嚎叫,难怪一向早睡的郭明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于此同时,吕风面临独自一人跑去解手的后怕,顿感胆怯,也不知道今晚怎么了,突然胆小了起来,回忆起来,以前向来是阔步而去,悠闲而归,哪有像个小女孩一样对黑夜的恐惧呢。
“郭明,一起去厕所,去不?”吕风仰头看住郭明床铺的黑暗。
“我刚去过,现在没想再去”郭明回应道。
“一起去吧,往那一站就有感觉了!”吕风说。
“你自己去吧,哦,对了,你快把葛欢给我弄醒,大晚上的,还要不要让人睡了。”
吕风回头看了一眼,没照郭明说,独自打开寝室门,飞跑而去。
来到垃圾一地,散发阵阵恶臭的公厕门前,吕风抬头看了一下,屋檐一脚,什么也没有,其后走了进去,往那一站,便尿了起来。吕风解完手,快步回寝室,不想慌兮兮地停留半刻,就连此时此刻也会感觉某个人会突然而出,站立不动,叫人恐惧。拖鞋踏在地面的声响,多么寂静,狭长的声影伸向背后的远处,倒像死神的钢叉,一扇扇黝黑的窗,镶嵌在粗糙的墙壁里,加上同样暗淡的门,分明是张人脸,露出一副吃人的奸相,多可怕;正对吕风半合的寝室门,透出少许微亮,窗口还闪过一丝电筒的亮光,真要回去吗,真是通向寝室的门吗,阵阵怀疑开始像喷漆一样涂鸦在吕风的脑海里,快要把他的脆弱的心脏吓停了。
拖鞋声突然在寝室门口,戛然而止,吕风呆呆地站在寝室门口,呼吸急促,紧锁眉头,流露出一副会吓哭小孩子的表情,他也觉得自己匪夷所思,分明内心胆怯着,想快点爬上床,掀起被子,裹住自己。他缓缓转过头,你看,寂静的廊道上,分明还站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谁,是鬼吗?吕风屏住呼吸,无法抑制住自己瞪大的双眼去看清那个模糊的声影,他狠狠地撞开寝室门,几乎用尽自己一身的力气,踉踉跄跄地走到自己的床铺下,一只手扶住床梯杆,呼吸急促地看住了葛欢阴暗的脸,真像张死人的脸。
第二天清晨。
“遭糕,睡过头了。”吕风睁眼,不知如何是好。猛地翻起身,跳下床,穿戴着衣服和裤子,同时穿上了鞋;扫视四周,空荡无人。那群没良心的人,都没叫他一下。吕风急切地拿出脸盆,上面已经盛有半盆水,不管谁的热水壶,倒了再说,连倒了两三个都热不了脸盆里的凉水,只能凑合刷个牙湿把脸了。
“你还在啊,还不来扫包干区。”一个愤愤地声音叫住了吕风急切的脚步。
吕风转过身,是郁郁和晓雪。郁郁手握一把扫帚和一个垃圾畚斗,面颊绯红无语地看着眼前傻愣的同学。
“哦,对啊。你们也是今天?”
“少废话,拿把扫帚,还不快去扫你们宿舍对面那一块。”郁郁故意说得凶悍。
吕风灰溜溜地又回到自己宿舍,拿着一把破扫帚走了出来,期间听道她们俩个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么好笑。吕风看看晓雪,晓雪正好也望过来,面带羞涩地指指自己的嘴角,好像在示意他什么。吕风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没料到自己刚才刷牙之后没把牙膏擦干净,在她面前多么失礼啊,今天太倒霉了。
扫完包干区,吕风跑进食堂,拧开水龙头,不顾冰冷,彻彻底底地又洗了一遍嘴角。待到他走出来,晓雪和郁郁已经快进教学区了,他赶紧赶了上去,跑到离他们两三步之后才停下来,一直跟在后面。
回到教室,吕风谁是谁都没看清楚,像只老鼠似地跑到自己座位坐下,同桌的郭明正翻箱倒柜地找试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