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张老板却依旧在桌上慢慢得挣扎嚼咽,盘中还有二十多个。韦不争坐在熊彪对面,看着他涨红着脸将吐出饺子狠狠扫落地面,道:“你输了!”熊彪手指韦不争,口中却不敢说话,生怕那饺子又夺嗓而出。挨了半晌,道:“好小子,……!”话未说完,又急忙闭了双唇,紧紧靠在椅上。
黄掌柜也躲在柜台后笑得打跌,这时见众人笑声稍缓,走上台来笑道:“好个小英雄,真是人不可貌相。熊六爷,你觉怎样?”熊彪此时胃中稍适,闻言道:“熊某……输了!”黄掌柜大拇指一翘:“熊六爷不失英雄本色!”回头见张老板还在那里低头努力,黄掌柜嘿嘿笑了一声:“张老板,这状元都有了,你还在那使什么劲?”张老板抬头,使劲咽了一口:“这一百个饺子么,我就是吃到……咯儿……晚上也得吃完,要不太……咯儿……对不住黄掌柜!”黄掌柜哈哈一笑:“小三,拿锭银子来!”小三将剩余银子连盘端过,黄掌柜拿起一块掷到张老板身前桌上:“张老板,鄙人是服你了,这二十几个饺子你带回去吃吧!就算你当下已吃完了!”张老板急忙将银子捡起放入袖中,笑道:“如此也好!”刚刚站起身来,忽然“哇”的一声吐了一桌,同时响亮地放了一连串屁。
厅中众人笑声才歇,此时又是一番大笑,连那熊彪也似忘了方才不快,在那仰头捂肚大笑。黄掌柜却沉了脸:“张家人呢?我福庆楼可伺候不了这张大爷。”张老板老婆和三个儿子此时也面红耳赤,那大女儿早就掩面奔出门去。两个大些的儿子也就二十岁左右,此时急忙上前将他们出丑卖乖的老爹扶下台子,众人哄笑声中,一家人急急忙忙走了。
黄掌柜见他们走了,摇头骂道:“此等龌龊货,扫兴、扫兴!”向座中宾客拱手致歉道:“失礼失礼,真真扫大家兴头!”众人笑声不绝,有人叫道:“倒也不错,让我们大家乐呵乐呵!黄掌柜何日在聚此盛会,也不要免这饺子钱,我是一定前来捧场的,哈哈!”黄掌柜心中暗骂,我银子烧手啊?口中笑道:“且待时日吧!今日这位小英雄横空出世,可让咱们大大开了眼界!小三,将银子奉上。”小三答应一声,端盘先到熊彪身前,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熊彪横了韦不争一眼,也不接银子,起身回到自己桌前坐下,同伙几人低声安慰咒骂。
小三回头向黄掌柜瞧去,黄掌柜摇了摇头。小三又走到韦不争跟前,将盘子双手递过,韦不争站起来,手脚无措道:“我、我没地方装!”黄掌柜笑道:“小英雄先回座,一会自当奉上!”他见熊彪如此,心中不由郁郁,当下高声笑道:“众位客官尽情享用,不周之处但讲无妨?”退到柜台之后,暗暗计较如何安抚那熊彪,此人在当地有些势力,可万万轻视不得。
韦不争满面笑容,回到林风三人桌前坐下。众人指指点点,向他观看谈论。狗儿趴在桌下摸他肚子,却平平得毫无异状,起身吐着舌头道:“不争哥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我连五十个饺子都吃不下。”林风笑道:“你这不争哥哥肚里乾坤大着呢!”月亮也十分好奇,大张俏眼低声问道:“你肚里不撑么?”韦不争听她发问,脸不由又红:“我不怕饱,就是怕饿。在山上就从来没饱过……”林风笑道:“能喝酒么?”韦不争摇头道:“不知道,从来没有喝过。”林风道:“此中滋味,更是别有洞天。你若喝上几次,只怕就丢不开手了。”说着举起酒杯。滋的一声饮下,摇头咂唇,赞叹不已。
韦不争瞧得咂唇挤眼,林风见他神色,偷偷发笑,又斟了满满一杯喝下,亦如前番品味不已。韦不争更是口涎欲滴,林风看在眼里,复斟了一杯笑道:“韦兄弟要是想喝,就不要客气。”韦不争稍一犹豫,伸手就去端杯,狗儿叫道:“不争哥哥,林叔叔骗你,这酒辣得要死!”韦不争一惊,双眼向林风瞧去,林风摇头道:“这酒是男子汉大丈夫喝的,朱家年龄尚小,自然是忍受不得。”韦不争见月亮嘴角含笑,心想莫非她笑我胆小,当下再不犹豫,举杯仰头干了。
老白干本来极烈,这一杯呛得韦不争咳嗽连连:“林大哥……咳咳……你骗人!”月亮搂住狗儿发笑,狗儿叫道:“早说了你却不信!”林风却拍手笑道:“好、好、好,像个爷们儿!再来!”韦不争急忙摇手,但辣味过后喉咙中却又是一番香味。看林风连连又饮了几杯,不由又想喝上一口。
这时那伙计小三将五十五两银子拿过来,当着韦不争面用一块青布包了,笑道:“恭喜客官,您收好!”韦不争接过包袱,略一思忖,喊住转身欲走的小三,打开包袱递过一块银子道:“给你!”那小三愣了一愣,急忙伸手接过:“多谢客官,您还需什么酒菜,尽管吩咐小的便是!”韦不争又拿出一锭银子道:“拿它换酒,我和林大哥喝上一些!”小三又是一愣:“这……太多了,怕客官喝不完。”林风心中诧异,道:“你尽管上来,我们能喝多少便算多少!”小三接过银子应声去了。韦不争却瞅着银子发呆,林风笑道:“韦兄弟,不知道怎么花了?”韦不争皱眉道:“九块银子,咱们四人却不好分!”林风月亮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林风笑道:“韦兄弟,这是你挣来的银子,不须分给我们。再说我家月亮小姐银子多得是,又怎么能贪你银子?”韦不争也不答言,思忖半晌,忽然喜道:“对,咱们每人两锭,这一锭等会再买了肉吃。”说着将银锭分成五份,摊在桌上。
这时小三已端了一坛酒放在桌上打开,笑道:“这酒性烈得很,韦客官可得小心!”韦不争笑道:“多谢提醒!”月亮向林风瞪了一眼,摇头示意让他令韦不争将银子收回,林风向她做个鬼脸,忽然长叹一声:“韦兄弟,看来你是瞧不起我家小姐了!”韦不争大吃一惊,向月亮看去,果然她沉着脸低头吃菜,心中不由大为恐慌:“林大哥,我可没……没半点这个意思。”林风正色道:“那就将银子收起,咱们再喝酒说话。”韦不争满面迷惑,却急忙将银子包起放在怀里。
月亮忽向林风递个眼色,林风目光略侧,只见熊彪等人目含怒色向韦不争瞪视,他心中明白,口里笑道:“来,韦兄弟,喝酒,今日能与你相遇,实在高兴得很,咱们不醉不走。”韦不争挨过第一口,此时头脑微晕,心中畅快,二人举杯畅饮谈论,却把月亮和狗儿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