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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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遇到了小诺。

小诺身着惨白惨白的衣裙,纤纤走到他的面前。他遥遥的望着她娇小的身体,她能受得了奔波的劳累么。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在这个地方停留。他也许需要不停的旅行。像一种鸟,它的一生都在飞翔,不停的奔波。也许他们应该逃离到一方远离那片虚土的地方,那里听不道那墙的歌声。他背上的印记允许就会忘记它的荣誉。

他们的梦境中一直有那么一堵墙,那堵墙缠绵在他的梦里,不肯离去。他们在那院子里的生活是幸福的。只是夜里那低沉的呻吟声,缠绕他们的心。他忘不了小诺匍匐在地上的姿态,洁白的衣衫失去了光泽。那么寂寞的姿态,让人掉下泪来。瘦小的身体伏在地上,亲吻着土地。他们必须离开了,他们必须离开那块虚土,逃离的远远的。直到那堵墙追不上他们的步伐,听不到那哭泣声。于是,他们离开了那个地方。

小诺被人欺侮的时候遇见了他,他是英雄,是个王。她看着他的眼睛,随后牵起他的手,在大街上狂奔起来。小诺从来没有那么疯狂过的,我们知道的,小诺被人欺侮的时候安静的躲在角落里哭泣。可是她的英雄来了,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盯着小诺的眼睛说和我离开吧。小诺便乖乖的伸出她的手,和他的英雄奔赴未知的地方。

他们在一个夜晚一路狂奔。他们不敢停留,不敢欣赏路边美丽的风景。他的身上的印记雄赳赳的立在他的肩膀上。窥视每一片干净丰盛的土壤。那尊植物也许不想离开,它时时刻刻窥视那块虚土。

他们找到了一座荒山。也许是秋天吧,山上的植物早已枯黄。他遥遥的便看见了山上的房子。

他身上的印记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们决定在这里停留。这里是荒凉的山,没有什么令人垂涎的风景。

那只野蛮的兽是不会这里产生兴趣的。这里本来就向一片虚土。

他们在那座房子里住了下来。

他们在山上的生活是幸福的。他摆脱了那个黑白的世界,他甚至能看到了色彩,他看到的太阳是红色的,那个夜晚他看到了小诺的嫁衣,那么红,娇艳欲滴的红,他爱上了红色,他没有想到他白的的小诺也可以那么红的耀眼,她那一刻像个美丽的红苹果。当他的眼睛渐渐的能看见色彩的时候,他的小诺跌下了荒山。

他站在被秋天统治的天空下,站在他们曾经挚爱的房子前,他没有去小诺的坟前。他细细的追忆那些日子。

他站在他们的房子前,门开着,里面阴暗的样子,漏进几丝光线。里面涌动着空洞的风。房子,空了,里面的木床上那个曾经白衫飘飘的小诺不见了。她跌下了山谷。她的身体埋在那个突起的土壤里面。

小诺,还记得我们的房子么?在那座荒芜却高大的山顶上,房子的顶冲向云霄。青色的岩石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的藤。我们是逃到这里。我们遥遥的便看见那所房子。几乎是一瞬间就爱上了那所房子,那所房子像个寂寞的歌者,站立在这方土壤的最高点,高处的的嚣张的风吹拂它的身体,它几乎能在空中漂浮起来,在那座高大的山的顶上漂浮起来,像是在空中的城堡。我身上的野蛮的印记会毁灭一切美好的土地。它生着黑洞洞的大口,会吞噬一切。也许它不会吞噬这里的。它仿佛睡着一般。它已经像个婴儿一般睡着了。它也许已经忘记了它曾经的辉煌。我们已经远离了那片虚土,我们在夜里已经听不到那堵忧伤的墙唱的祭奠的歌,看不到那株坚韧的树干的绝望的姿态。我们已经远离那虚土,夜的空气里不在弥漫那块虚土传来的死亡和绝望的气息。我们已经远离了那虚土,我身上的印记已经忘掉了它怀念的虚土。我们会让它一直睡眠的。

小诺,我站在你倒下的那片悬崖边,俯视下面的人丁繁盛的样子。繁茂的树繁盛的枝条,莫名的小花开的一地的灿烂。那些小惨白惨败的小花,像你惨白惨白的嘴唇。就是那惨白的嘴唇,有最迷人的笑。我知道的,在你倒下去的那一刻你一定是微笑着的。就像我们在山坡上向下俯冲的游戏。

来,宝贝,深呼吸,闭上眼睛,张开臂膀。好的,拉着我的手指,可要抓牢点。那山下黑洞洞的,也许埋伏着野兽。它们的眼睛在窥视我们。我带着你奔赴盛大的海。宝贝,你能听见我们耳边忽忽的风声么,感觉到花香的弥漫了么?我们在芳草丛生的路上,奔跑。我们在通向海的路上。你还记得那一夜我们的逃亡么,其实我们都是眷恋那方土地的,不是么。我们不停的奔跑,我背上的那尊植物生长了起来,它的须悬浮在我的头颅上,他的须那么嚣张。他在怀念渐渐远去的虚土。怀念它的荣誉,怀念那些围墙里的圣战。我们现在就像那一夜的逃亡一样的奔跑。我们后面没有黑压压的洞口要压上来吞噬我们。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早已远离那片虚土和围墙。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奔赴盛大的海。

宝贝,你闻到海的气息了么。近了,那海就在我们的面前,吹拂你的头发的裙角的就是带着腥味的风。咧咧的吹在我们身上的海风。就像我们在黑夜站在山头上的一样的风。

宝贝,你感觉到我们脚下柔软的沙滩了么?那么柔软细腻的沙砾,流进我们的靴子里面。其实沙砾有最温暖的身体,谁也不知道。

宝贝,听到了海的沉吟了么。海更像一个伟大的诗人。浪花和风是他的语言。宝贝,可以张开眼睛了。看潮水打在岩石上,浪花便是他优美的诗篇。你看见了海的深沉了么,可不要以为大海是野蛮的,大海像个顽皮的小孩子。夜晚他也会睡去,像个安静的婴儿一般。

他不停的追忆,他们刚刚在一座围墙里逃出来,来到山上,靠近海的山,小诺就去了。他是在一个白天发现海的。那片海,就在他们的山的脚下,遥遥的一片深蓝。他看到了那海的颜色,他第一次看到了除了黑白以外的色彩。然后晚上他看到了小诺那间红色耀眼的嫁衣。她的小诺在那个夜里跌下了山冈。他固执的认为那是一个游戏。他不停的回忆那个夜晚,那个风很嚣张的夜晚,那只红色的野兽。呼啸而过。带走了他的小诺。

已经是黑夜了。他仍然站立在那空房子的面前。他沉浸在回忆中。他感觉晚上的风已经嚣张起来。这么高的的山,山的顶似乎已经伸向了云霄。他站在那块最高大的岩石上,便能看到浩大的海。那一片盛大的蔚蓝。他能依稀的看到脚下的村庄。遥遥的,在山的脚下,那些人们都生活在他们的脚下。他们生活在那么高的山顶上,山顶上有最嚣张的风。他们是自由的,他们早已冲破那围墙。

嚣张的风有些凉。他裹紧衣衫。他感觉他的身体开始凉了起来。他的身体像是灌满了风,他的身体随时可以被嚣张的风卷起来,卷到天空悬浮着。他不敢正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明显的消瘦了,身上的皮肉仿佛被风掠了去。风抽干了他的身体。只剩下一张皮囊,裹着几根骨头支撑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是那么轻盈,就像他的童年,轻轻一跃便能跃上那堵高高的围墙。他想起了那个萎缩的看门人,他也许将要变成和那个看门人一样的身体。也许是因为,他失去了希望。他们的房子已经空了。他的身体也要空了。

黑夜里,空气像是黑夜的屏障。暗处的老鼠在那栋空档的房子里狞笑。嗜血的蝙蝠在黑夜里横冲直撞,它们在冲撞这样的黑的屏障。他固执的认为是黑的空气挡住了阳光。夜晚也许也有阳光的,只是黑色的空气遮住了那些阳光,阳光跌跌撞撞的冲不过来。在白天,那些细碎的阳光温暖的样子,像流水细纱和丝绸。时光是高贵的,仰着傲慢的头,不屑那些带着绝望的目光,呼拉拉的向前冲。他的习惯是在阴影里仰头看阳光,耳朵能听见时光杀戮他的身体的声音,那些影子散在他的身上,分割成一片片的杀戮。

离开的时候却没有了能珍藏的东西,或者说将要离开时却没有可以带走的东西是很令人沮丧的。他看看自己的双手空空,再这个废墟里生活了很久,除了记忆,一无所有,甚至没有瞬间走开的冲动。

或许只是怕自己在这样平静的生活里忽然被时光杀戮的恐惧吧。没有痛苦的死是很恐怖的事情,比如在时光中渐渐的苍老却两手空空。他想。他甚至忘了在这里生活了的理由,是再等待一个奇迹出现么。她的小诺在一个黑夜里走了,没有预兆的。甚至没有和他打个招呼,就静静的走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夜笼罩下的天空下,夜夜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