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共汽车,我就急冲冲的往家里赶,离家已有好几天了,不知道门市里业务怎样。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顾客是越来越刁难,有一点小问题就把电话都打爆,就象你就是他的孙子样,叫你什么时候到你就得什么时候到,不然就只有一条:“退货!”。厂家也是越来越抠,价钱不如以前不说,还把许多售后责任都推给你。唉,生在这个竞争的年代,活起来就一个字——“累”。
也不知兰子和表妹这几天过得怎样,特别是兰子,总象个没长大的孩子,好象离了我就活不了人似的。只要我离家时间稍长点,她就每晚坐在沙发里傻傻的等,不到12点是不回房里睡的。
远处的街灯投过来的光影透过密密的树叶漏下些斑斑驳驳的光影,公共汽车喘着粗气把人丢在路旁后,又重新点亮屁股上的红灯奋力赶着它未赶完的路程。突然觉得身后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了把,接着我就躺在了公路旁的水沟边,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已躺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床头挂架上一个大玻璃瓶里的药液正顺着一条细小的透明胶管缓缓的流向我身体里。
感觉浑身象散了架似,就象身子已不属于自己了般,用力挣扎了下,一股钻心的疼痛由大腿、肋下直传大脑而来。
“平,别动,你受伤了。”仿佛中听得出是兰子的声音。
怎么?我受伤了?我是怎么受伤的呢?脑海里象一盆糨糊,什么也想不起来。
兰子用手抚摸着我的脸,她的手细腻中带着种温暖,“平,你总算醒过来了,你把我都吓死了。”她的声音硬咽中有种颤栗。
我用力的伸出手去在空中探寻着。兰子会意的把脸伸过来,我摸到了,是她——兰子。她的脸依然那样细嫩和熟悉。只是在指尖滑过她眼角时。感觉有股温热的液体在顺着她细嫩的脸膀往下滑,“兰子,你哭了?”
“恩……不,没有,只是渣子掉眼里了。”兰子不想让我知道她哭了。
“我会不会死?”我头脑里渐渐清晰了些,我知道我这次一定伤得很重。
兰子伸手过来堵住我的嘴。“不许你乱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好的活着。”
接着门口响起了“嘁嘁嚓嚓”的脚步声,感觉进来了一大群人,“你是病人的家属吗?”一个沙哑的中年男人声音。
“是的,我是。”兰子回答说。
“经初步透视结果,病人左部大腿粉碎性骨折,肋骨三处断裂,脑部有轻微淤血现象。”“沙哑”男人顿了顿,“病人病情严重,院方建议立即采取手术。”
“哦,补充下,院方建议你们尽快向医院交纳5万元手术和住院费用,以保证手术顺利进行。”说这话的人象个小干部口吻。语言没有多少温度,原则性很浓。
“啊?5万元!一下要这么多。”兰子有些震惊,“医生,能不能先付一部份,后面的我们尽快想办法?”兰子的口吻带着乞求。
房里有过短暂的沉默。“没办法,这是院方的规定。”还是那个“小干部”的声音。
“医生,他这是意外交通世故啊,就不能宽容下吗?”兰子再次乞求。
“我们医院方只管治病救人,追究责任是警察的事。”那个“小干部”说得很轻松。
接着有人上前来轻摸我的伤处,“很严重,我建议院方是否下午就对病人施行手术,不然他这条腿就有保不住的危险。”是那个沙哑的中年男人,感觉得出他是个很敬业的医生。
“好的,我们回办公室跟领导方请示下,公安局那边也联系下,看他们能不能在资金上先给予资助部份。”是那个“小干部”的声音。
一席人“嘁嘁嚓嚓”的出了门。
接着又有人进来,“醒了啊?”是表妹秀梅。“真是谢天谢地,不然要给兰子急死。”。
兰子心里非常焦虑,心里担心的已不是醒没醒的问题了,而是那笔数字不绯的手术费从何而来,她知道门市上一下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的。“秀梅,你先看着会,我去趟银行,不然晚了提不到钱。”
说着,兰子就快速的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