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猜测的没有区别,那颓驴确实是兰子那花心的老爹,这是在兰子接手店面后我才知道的。
虽然兰子用心良苦,利用“砍价”的方式削弱我的经济实力,想让我知难而退。然而,友谊却是万古不灭的火炬,关爱却是中华儿女的本性。就在我为最后的一二万元犯愁时,阿天、桂花、还有大师姐她们,甚至是桂花厂里的一个个普通工人,他们都无私的伸出了温暖的双手。他们用余汗未干的工资,还有真挚的语言,感动着我,捧起了肖倩的生命。
虽然肖倩终于化险为夷,然而我,却变成了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甚至是无家所归了,我不想再回那个家,一是因为我不想让兰子说我最终还得靠她吃饭,二是我怨恨兰子的欺骗行为——趁人之危,狠心杀价,犹如强盗趁火打劫,或犹如在本就生命垂危的病人身上狠狠打一棒。
其实,我虽在生意场上滚打十多年,但最终还是不如兰子,因为她善于审时度世势,不怜人情冷暖,因而,在我回家取自己的衣物时,我对兰子说了句,“其实,你才堪称商人。”。
本想把慧的那本笔记本摔给兰子,让她从中得些启发,但最后想想还是没留下,因为我已不为兰子抱多大希望。就象圈养的野兽,它们的本性是不会因为自然而得的美食和囚身的牢笼而消失的。
我求朋友给我找了家建筑工地的活儿,一是为了养身糊口,二是为了艾儿的学业,至于肖倩,我已把她托付给了王忠发医生,虽然王医生说他决不能趁人之危,但我从他眼后沉淀的那个人影里看得出,他是爱肖倩的,我希望肖倩终究能接纳他,因为,王医生能给她幸福。
建筑工地上的活也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第一天朋友阿蒙带我去见老板时我就差不多遭了顿羞辱。
阿蒙是我刚来深圳是认识的难兄难弟,他没啥文化,一直在建筑上干流汗的活儿,他把我带到老板毛大头跟前,“老板,昨天我跟你说的人带来了,我的铁哥们魏平。”阿蒙回头用眼指指我。
毛头头因老袋大而得名,然而。他的一对眼睛却小得可怜,就象两颗嵌在一大团面团上的黑豆,需要很用心才能看得出它还在转动,他把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线条,象是考古样看了我半天,“你看他,皮肤白嫩得一掐就能出血,手竿儿细得象根溜秧棒,及个女人都及不到。这样的身板,是搞建筑的料吗?”
阿蒙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为毛大头递上支,“老板,看你说球得,再怎么样我兄弟阿平也是夹茶壶嘴的男人啊,爬架上楼,她女人几个能行?”
毛大头把阿蒙递过去的烟夹在指头上,阿蒙打着火弯着腰伸过去,“老板,你就解决下,我也跟了你这么多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
毛大头把阿蒙递过去的火推开,“不是说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见都懒得见。”他两腮下搭拉的赘肉闪了闪,“建筑上的活儿要吃得苦,跟老子别干两天就赖皮,到时老子是不会给钱的啊。”他瞟了瞟我。
“没问题,老板,你就放心,我阿平不是个怕痒怕痛的人。”见他有了留下我的意思,我赶忙给他哈了个腰,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样最好。”毛大头说后就要走。
“喂,老板,给他安排点啥活儿?”见他要走,阿蒙急忙追上去象个奴才样哈着腰问道。
“就让他跟你们推推土方嘛。”毛大头不加思索的回头说了句。
“那行,多谢老板关照了。”阿蒙原来就有把我弄在身边的意思,那样至少我不会受欺负,建筑上的工人野蛮而且欺生,这是阿蒙这么多年尝试过的。
“不,还是让他到厨房去帮阿芳。”毛大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我把他安排点轻松的活儿,看他这文雅样,我怕他一时半会还习惯不了这武辣活。”
“那也行,反正我们吃饭的事好久都没搞伸展过了。”阿蒙说的是句实话。
“滚哦,你这样说是我克扣了你们的生活?”毛大头有些心虚,本来他给工人吃的米一直是市上最便宜的那种。
“嘿嘿,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多个人帮忙,饭菜会搞得洁净些,也来得急时些。”阿蒙见说落了嘴,赶快打着马虎。
“那还差不多,老子一直为你们买的都是优质大米。”毛大头满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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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把我带到厨房门口,指指里面一个穿着花布粗衣的女人,“那就是阿芳,江西的,30多岁,说是男人在个矿上给压死了,所以才丢下老人和孩子出来挣两个活动钱。”阿蒙把我往门里推推,“这女人厉害的,你要小心哦,”
走进房里,我左右环顾了下,其实这那里是什么厨房,就一些砖胚码起来的临时工棚,墙壁四周已被燃烧的柴烟熏得发黑,一颗大灯由房顶垂直而下,空荡荡的悬在半空,灯上已积存上了不少的油渍,灶旁有个象水池样的大缸,阿芳正蹲在旁边在个象澡盆样的大桶里洗着菜。
我走上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嗨,你好,我是魏平,老板安排我来帮你。”
阿芳转身扬起脸来,“嘿,你来得正好,我的腰都快累断了。”
就在她扬脸之际,我仔细的看了眼她,其实她应算个漂亮女人,除了皮肤黑点外,一对眼睛水灵有光。虽然成天受着烟熏雾燎,但一口牙齿却白得发亮,就是身上的花布粗衣,也象才洗过般的干净。
“能安排我做点什么吗?”我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安排?”她回头对我笑笑,“我看你不象做这种活的人。”
“你就那么肯定?”
“当然,你脸儿嫩得象个绣花小姐似的。”她用眼扫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