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情知鲜卑大军即将攻城,回到家中赶紧吩咐厨房上饭,要知道他在鲜卑大营一晚上折腾,又疲又饿,如果再不吃饭,到时候可就没有力气和鲜卑人继续战斗了。
用完餐,不用桥瑁来叫人,李宣便在母亲和父亲的依依不舍中上了战场,当然还有他的小娘子也不舍得他走,可是李宣知道老丈人手中没有能人,自己和雄阔海不去,这沙陵县要是被攻下了,自己指定要倒霉,想必现在自己的大名鲜卑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赶到北门的时候,鲜卑大军已经离城一里之地,此刻正在列阵准备攻城。如此近的距离,双方都能看到对方的面目。只见阵前鲜卑大将二三十员,各个顶盔着甲威风凛凛,此刻正在指挥部署攻城细节。鲜卑三万多骑两万人下马步战,其余一万待命,下马步战的已经开始列队。
沙陵县只不过是边陲小县,城墙采用的是悬版夯筑法,就是用木棍穿过两侧夹板,以绳索固定取直,中间填土夯实。墙高大概现在的三米七八左右,宽度大概两米五。中古古代的城墙直到明代才大规模开始包砖,前期大多数的城墙都是土筑,不过土城也有土城的好处,那就是容易修补,所以这边陲小城,虽然城墙不够华丽威严,但是鲜卑人想冲上来也不太容易。
李宣如今虽然无官无职,但是像田兴这样拿着比一千石俸禄的西部都尉如今都主动听他的指挥。这一方面固然是桥瑁是李宣的老丈人,另一方面其实就是李宣数次大败鲜卑的威望所致,而且田兴面对鲜卑人着实有些胆怯,要知道云中郡原来可是有三部都尉的,现如今只还有他独存,现在有人在前面帮他顶着,他算是求之不得了。
从垛口看到鲜卑人如今已准备妥当,扛着简易的木盾和云梯,已经呐喊着向沙陵县奔来。还有一个简易的攻城锤被七八个身高体壮的大力士扛着跟在后面,数列骑兵缓缓跟着押后。
李宣看着城头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顿时有了信心,眼看着鲜卑人已经接近一箭之地,对田兴道:“田都尉,下令放箭吧。”
田兴腮帮子有些颤抖的大叫一声:“放箭,快放箭。”
李宣听着矮壮的田都尉语气中带着恐惧,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心中感叹怪不得云中郡被势如破竹的突破到了腹地,这一方面是因为鲜卑人势大,其实另一方面也是将无斗志,导致兵熊熊一窝,看看如今的田兴和老丈人桥瑁,就可知道当初阵亡的东部都尉、中部都尉、以及郡都尉的情况了。
李宣不去想那些没用的,心想不能让田兴的情绪感染其他人,手中拔出自己的飞刀,双手连扬,只见数缕寒光闪过,扛着云梯的数个鲜卑人捂住喉咙惨呼倒地,接着大吼一声:“鲜卑人,不过如此,犹如插标卖首之徒尔。”
城墙上的士兵,看李宣如此神勇,六柄飞刀,连毙六人,而李宣并不是盲目杀人,而是分别射向抗云梯最前面的一个人,结果扛着云梯的少了一人,其他人顿时乱套。看着这样的场面,士兵们热血上涌,高吼着:“杀。。。。。。”
那个时候的骑兵无论是汉朝还是少数名族,都是鲜少用盾的,这攻城的近两万人,都是昨天刚做的简易木盾。这木盾毕竟是才制作出来的,制作大了因为含水分太重,制作小了不起作用,所以这木盾只能大概遮住上半身小部分的位置,所以这时候城墙上纷飞的箭矢仍然击中了很多鲜卑人。
鲜卑人的攻势因此一挫,但是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首领可不管这些,狂吼着叫冲上去,士兵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幻想着开战前军官许诺的美女和金钱以及升官。
不到喝茶的功夫,密密麻麻的鲜卑人已经杀到城下,城上城下可以将对方的面目神态看的清清楚楚,此时李宣的飞刀早就丢完了,这时拿起自己的黑龙吞月戟,根本不用管什么招式,看到鲜卑人就狠狠的扎过去。
不到四米的城墙,只要将云梯架上,抬几下脚的功夫就到,所以这时很多鲜卑人已经接近了垛口,所以李宣抬起画戟一扎一个准,李宣见城墙拥挤,大喝一声道:“使短兵器的上前,长兵器的向后一步,错开杀敌。”
李宣说完自己将黑龙吞月戟放下,拔出御龙刀抢上一步,剁掉了一颗大好的头颅,接着一脚将云梯踢下城墙。不过这么矮的地方,鲜卑人很快又架着云梯爬上来,李宣终于见识到了古代城池的攻防战,不过可惜的是,他却是防守的一方,而且仅有的兵力也不过是不到三千的士兵,还有近两千临时征募协守的普通百姓和士绅的家丁护院。
和连在大军攻城的后方大约两百步的地方立于高台之上,身边是三位大头领和军师魏聪。看着顽强抵御的沙陵官兵,和连心里恨不得立刻破城,可惜的是,鲜卑勇士数次登上城头,都被一个面白如玉英姿勃发的黑甲小将和一个身长一丈的紫面大汉杀下城楼。
和连咬着牙问:“那黑甲小将是谁?”
军师魏聪摇着鹅毛扇子,捻着胡须道:“启禀大单于,应该就是杀我一千骑兵和破我三千先锋大军的神戟天将。”
和连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抬头看着军师道:“你没搞错吧,这小子不过是十二三岁罢了,如何能杀我一千骑兵,败我先锋大军?”
军师魏聪无奈道:“根据情报,确实如此,这神戟天将叫李宣,为当年曾任度辽将军、护乌桓校尉的李膺之孙,听闻颇有当年的李膺之风。”
和连砸吧砸吧嘴巴,一副恨恨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老匹夫李膺的后人,难怪如此厉害。”
和连接着看向城头上使两柄板斧,杀人如割草的巨汉,又问:“那巨汉是何人?”
军师继续充当着百晓生道:“启禀大单于,据先锋大军回报,那巨汉曾助李宣击退我先锋军,杀了东部大头领拓跋獣麾下千夫长邱谷噜,此人力大无穷,非常厉害,但是不知是何方人士。”
魏聪刚说到这,和连刚好看到一个鲜卑猛士爬上城头,和连大叫一声:“好,本单于麾下勇士也不遑多让啊。”
可这话还没说完,便见雄阔海猛的上前两步,左斧劈开了和连嘴中勇士的弯刀,右手接着将这勇士一劈两瓣。和连张嘴着嘴巴半天没有合拢,好一会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似乎是自己挨了那一斧头似的,倒吸一口凉气,颓唐的坐到了案几后。
一众鲜卑头领也看到了这番景象,俱是惊吓的不能言,缓和了一会,见攻势难以奏效,已显颓势。西部大头领蕨也铜不满属下继续无谓的牺牲,便进谏道:“大单于,如今急切间难以攻陷城池,不防让孩儿们撤下修整再作打算。”
其它两位大头领拓跋獣、费蛮也心痛部族勇士惨死,见攻城一时无望,也接着劝和连,和连有些不死心,但是三部大头领都想暂时先撤下来,自己也只能暂时先撤兵,于是有气无力的对着魏聪说道:“军师,下令鸣金吧。”
魏聪看着如释重负的三位大头领,走到高台下对传令兵道:“鸣金收兵。”
一声巨大的锣声响起,沙陵县城下的鲜卑人犹如久旱逢甘霖,顿时做鸟兽散,如果此时沙陵县中有三千精骑杀出,必定能扩大战果,可惜城中只有区区三百多骑。
城头上的士兵见鲜卑人退走,俱都高声欢呼,李宣走向雄阔海,二人相视而笑,这时城内的桥瑁等人得了消息,也爬上城墙,桥瑁看着偏地的箭矢和残尸断臂,面色惊惧的发白,踏着血迹强做镇定的来到李宣身边,道:“辛苦贤婿了。”接着又对一旁的雄阔海辑了一礼,道:“雄壮士,也要多谢你,不然沙陵满城百姓,不知要多少人家破人亡。”
雄阔海见桥瑁给他行礼,忙道不敢,呵呵的挠着头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杀人如麻的凶狠来。
李宣忙对桥瑁道:“伯父,鲜卑人虽然暂时退却了,但是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必然还要再次攻打,麻烦伯父将受伤的兄弟安排人医治,死去的兄弟赶紧安排火化或者掩埋,以防瘟疫横行,还要准备守城的器械。”
听李宣这么说,桥瑁立刻就着手安排。李宣见桥瑁安排好后,拉着雄阔海一屁股坐到了城楼上,对雄阔海说道:“熊大哥,这次若不是你来帮我,我一个人可真守不住这沙陵县,大恩不言谢,来日我必定好好报答大哥。”
雄阔海哈哈大笑:“小公子严重了,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我虽然是一阶匹夫,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难道能坐视鲜卑人杀害我汉人吗,何况小公子还收留我,为我的将来考虑,我这条命早就是小公子你的了。”
看着正气凛然的雄阔海,李宣心里一热道:“熊大哥,你别老是叫我什么小公子,你我同生共死,一起浴血疆场,你我兄弟相称岂不甚好。”
雄阔海却道:“尊卑有别,礼不可废,其实只要你当我是兄弟就行了,又何必在乎我怎么称呼你呢?”
李宣哈哈一笑,道:“倒是我斤斤计较了,好,我当熊大哥你是我的好兄弟就是了,你怎么称呼我可不去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