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阔海摸着脑袋哈哈而笑道:“ 这才是爽快的男子汉,不负神戟天将杀寇的利落劲。”
李宣摇着头道:“熊大哥的两柄板斧才是真正的杀人利器,我自愧不如。”
雄阔海环眼一瞪,不满的说:“小公子休要赞我,我这两只板斧虽然自认也算使得不错,不过比起小公子你的那柄长刀,我也是自愧不如的。”
李宣本意是拍拍雄阔海的马屁,不想这粗豪汉子也是粗中有细,没想到在战场之上还留意自己杀人的本事。说起杀敌,李宣本身是来自后世的特种兵王,了解人体结构又精习杀人之道,一柄长刀加上一柄匕首在他手中,直如杀人利器,几次城墙遇着危机,李宣都不顾个人安危杀进鲜卑人群,真是碰着伤挨着亡,多次打退鲜卑人的猛攻。
雄阔海之所以打定主意跟着李宣,并不单单是李宣那晚和他推心置腹的谈话。其实从李宣那日激斗鲜卑三千先锋大军时,就颇为佩服李宣的勇敢机智和高超的武艺,后来得知李宣曾孤身一人夜袭鲜卑千人大营,结果击毙近千人救出了数千被掳的百姓,加上这两日夜闹鲜卑大单于和今日守城的表现,都颇合雄阔海的胃口,所以雄阔海此时算是打算死心塌地决定跟着李宣干了。
田兴在他们一旁拄着长刀,气喘吁吁的休息,听他们犹自精神振奋的比较何人杀敌更多,不禁一阵无语,心中暗道:为何咱杀了三五个人已经累的不行了,人家杀敌数百还精神抖擞,一副没杀够的样子呢,最后得出结论,这两个都不是人,最起码不是普通人。
李宣这时注意到田兴累的跟哈巴狗似的,招呼道:“田都尉,坐下歇会吧,等一会鲜卑人必然还要来攻,想歇也歇不成了。”
田兴唉了一声,原地噗通一声坐到城墙上,只见大腿抽搐似的抖了一会,才渐渐平息,田兴大口呼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哎!老了,不中用了,这场仗打完了,吾就辞去这职位,看能否在老家找个闲职,回家去陪老娘和孩子去吧。”
李宣本来有些瞧不起他,但是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要求每个人面对侵略者都视死如归。这田兴虽然有些胆小,但是面对鲜卑三千先锋的时候,也曾经冲上去,虽然有点打顺风仗的嫌疑,今次守城虽然有些胆小懦弱,但危急关头也曾拼死杀敌,还能要求他怎么样呢。想到这里,李宣微笑着道:“田都尉放心,你肯定可以安全回家陪家人的。”
田兴苦着脸,似乎自言自语的道:“是啊,吾肯定可以安全回去的,吾老娘还等着我,吾娘子。。。。。。”
李宣看他似乎根本没有信心,暗自摇头,走到了田兴的身边大声道:“田都尉,战场之上,只有不怕死才能不死,怕死是没有用的,你当了这么多年兵,想必比我明白,想要回家陪你的家人,你就得更勇敢,杀更多的敌人才有机会。”
田兴停下了自言自语,听了李宣的话,怔怔的看着李宣的脸庞,最后嘴角蠕动道:“对,不怕死,才能不死,吾要回家。”
看着田兴说道回家时精神恢复了正常,李宣松了口气,这田兴毕竟是城内大军真正的主帅,要是这老小子一蹶不振,他光靠着自己也很难指挥得动。不过看着剩下的近两千满面疲惫和血迹的士兵,李宣心里也不好受,不知道最终还有多少人能坚持到胜利,可这就是军人的宿命,前世的自己就是为此而死的,今世就算也因此而亡,也绝不后悔。
“呜”“呜”鲜卑的号角声疯狂响起,远处的鲜卑大军,终于又冲了过来,和连毕竟不甘心失败,他要给这次的打草谷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也要让东中西三路大头领知道,自己任职大单于是天命所归。
这次负责指挥的是蔚先峰,和连让直属自己的五千士兵,全军压上,东中西三大头领率各部近三万兵马随后跟进,誓破此城。蔚先峰匹马当先,怒吼道:“你们都是大单于的亲卫士兵,是悍不畏死的鲜卑勇士,为了鲜卑勇士的荣耀,给我拿下此城。”
鲜卑勇士被蔚先峰刺激的嗷嗷直叫,随着蔚先峰最后一句冲啊,鲜卑人如开闸泄洪,气势汹汹的奔着沙陵县冲来。
蔚先峰虽然开始的时候骑着一匹马在最前面,但是这小子是聪明人,知道攻城战尤其不能冲锋在最前面,因为开始交锋的时候,前边的人被无数弓箭招呼,鲜有能活命的。果然当被他刺激的嗷嗷直叫的勇士奔到一箭之地的时候,李宣下令放箭了,就见最前面一排鲜卑勇士如割麦子一般倒下,蔚先峰心底暗呼好险,但口中却嚷嚷道:“冲啊,为了大单于,率先登城者赏百金,封百夫长。”
蔚先峰真不是一般的能煽动人心,鲜卑前锋被箭矢所阻,势头正衰,被他这句话一激励,等于又打了一管鸡血。当然冲锋的人不是为了什么大单于的荣耀,而是为了丰厚的奖金和官位。
一箭之地,不过一百三十步左右,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使劲跑起来也就几个呼吸的距离,这时候城头的沙陵守军已经来不及再开弓放箭了,因为鲜卑人已经近在咫尺,开始攀登城墙。
城头的守军不用吩咐,已经熟练的搬着石头滚木砸下,还有数口大锅冒着青烟,里边盛放的菜油,被巨大的木勺捞起洒向城下,每次洒下鲜卑人都被烫的哀嚎一片,最惨的是烫着眼睛的,在城下歪歪扭扭挣扎,基本上是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了。
蔚先峰此刻已经赶奔城头,左手托着一块盾牌阻挡箭矢,右手提着狼牙锤三两下就奔上了城楼。蔚先峰登上城楼,大喝一声,一丈三四尺的狼牙锤被他挥舞开来,片刻守军被他清理出一片,接着登上数十名鲜卑人。
李宣早就关注此次攻城的蔚先峰,但是蔚先峰也不傻,见李宣和雄阔海甚是厉害,选了远离他们的地方一举登城,瞬间就扩大了城头的优势。李宣知道任由这小子猖獗下去,这城头早晚要丢,咬着牙挥舞御龙刀杀了过去。
不到片刻间,两个人终于重逢。李宣双手握紧御龙刀当先一刀直劈蔚先峰的面门,蔚先峰狼牙锤举火撩天向上挡去。
“铿锵”一声巨响传来,李宣御龙刀被震起,蔚先峰立刻将锤头向李宣击来。李宣知道这蔚先峰身高体壮,又持重兵器,以自己此时的体力和力量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可与之硬拼,但是此时却偏偏退不得。
李宣知道此时自己兵器较短,应该欺进蔚先峰的身边,才能更好的以己之长击敌之短。当下瞧准兵器来势揉身而进,顺着锤头滑过,挥刀就劈蔚先峰持兵器的双手。
蔚先峰大吃一惊,忙将兵器往回缩,可李宣如影随行,跟着他往后退,几次想用兵器将李宣给扫出身边,但是李宣滑的跟泥鳅有的一拼,楞是缠着他,几次还险些被李宣突然出手削掉双手。
蔚先峰施展不开,鲜卑登上城楼的士兵被城头汉军优势兵力绞杀。蔚先峰心中大急,又见雄阔海挥着一双巨斧,再有片刻就要杀到身边,忙一按垛口跳下城楼。
李宣追之不及,一刀剁在垛口,却没伤到蔚先峰,暗呼这小子命大,也有些佩服其果断。
此次的猛烈攻击随着蔚先峰被逼下城头,告一段落,和连在高台后面见蔚先峰登上城楼,心中大喜,不料蔚先峰仅仅撑了盏茶时间,就被逼了下来,和连心中的失望是难以形容的。
恰在此时,远方一骑来到高台滚落马下,到了台前禀道:“ 启禀大单于,并州刺史董卓先锋大军已过骆县,今日晚间便可抵达,主力大军随后可至。”
和连面色变的更加难看,还不待说话,西部大头领蕨也铜就道:“大单于,如今急切间难以攻陷沙陵,不如尽早撤军。”
拓跋獣、费蛮也同时躬身道:“请大单于早做决断,尽快撤军。”
和连黑着脸,一时无言,军师魏聪这时上前对和连道:“大单于,沙陵县有猛将镇守,如今士气正旺,急切间确是攻之不下,不如尽快撤回,否则此次掳掠的人口财富怕是难以保全。”
和连想了想也是,别到时候到手的成果也没了,岂不是更让不服自己的这些老家伙说闲话,于是无奈的道:“安排撤军吧。”
命令传到前线,蔚先峰暗中松了口气,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吩咐骑兵押后戒备,下马的步军当先撤退。
城头守军见鲜卑大军拔营而退,所有士兵都纵声狂呼庆祝,西部都尉田兴满面欣喜,嘴中欢喜的哆嗦着说道:“我们赢了,老娘、娘子、儿子,吾马上就可以活着回来见你们了。”
桥瑁听到了鲜卑大军撤兵的消息,大喜的奔上城楼观看,看到鲜卑人果真拔营而返,欢喜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