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姑姑忙叫宫女去御工坊取了一包绣花针来,打开放在我面前。我对永璘道:“皇上教过臣妾穴道之法,便请皇上将这些针打入她二从的穴位之中,只要令其麻痒酸痛即可,千万杀她们,臣妾怕见杀人!”“好!”永璘点头。松开右手,拿起针来,那两人吓得直叫饶命。抖成一团。永璘道:“抬起头来,别叫朕的针打偏了,未免有负稚奴的美意。”一抬手,几十枚针自手中飞出,钉入两人身上,两人惨叫,倒地嚎口头翻滚。我伸出手,对平姑姑道:“麻烦平姑姑帮本后修修指甲,这两天连着错睡,连指四折损了也不知。唉——”她走上前为我修剪指甲。
我缓缓问她们:“你们可肯招了?”她二人仍是道:“臣妾冤枉!”我点头:“嗯,你们是很冤枉,替人背黑锅受苦楚,既然嘴硬,那也休怪本后无情。皇上,麻烦你再赏她们几针,只要不是死穴,便随便哪里好了,别碰破了她们的皮,我怕见血,再说,那么鲜嫩光洁的肌肤,我留着还有用呢。”萧子风在旁喝:“你们还不快招?以为皇上娘娘是好蒙蔽的么?若执意替人顶罪,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我笑道阻止他:“三郎不要急,想必她们以为本后素来心慈,下不去手杀我,只须挨到本后归天,她们自有出头之日。皇上,臣妾想求一道圣旨。”“你不必求旨。”永璘道:“她们自会死在你前头,萧子风草诏:如皇后西归,所有宫内妃嫔一律给皇后殉葬,并褫夺妃嫔封号,不准入葬妃寝陵!李大用,用玺!”我笑问二人:“听清了么?这可是皇上说的,就算你们死撑着不说,最后不过一样的下场,即有后世即位之君,也不会敢冒不孝之铝,替你们翻案的。你们怕是一辈子也无出头之日了,若再不说,你们的家人朋友便不免要受牵累了,戗害皇后皇子是什么罪名,你们都是宫中的老人了,不须我再叫人教导你们了吧?”“臣妾愿招!”两人终于撑不住哀叫。
萧子风上前,为她们点穴暂解除了她们身上之痛。容贵人方道:“是……是良贵妃……”我便知道是她!慎贵人道:“她说皇子公主贪玩,无人会责的。”“况且是皇上之子,怕也无人敢责吧,”我冷冷道:“只要你们推一个不知道,最多担一个看管不严之罪,禁足几月,便无人为此担罪责了,对不对?”两人吓得叩头不止。我看着她们,恨得要滴出血来。“稚奴,”永璘道:“你别生气,你要处置便处置,千万别气伤了自己身子。”我对她二人道:“你们虽不是主谋,却未加阻止,且助其成事,亦属帮凶,本后所怀皇子虽未产出,亦是龙裔,你二人之罪同杀皇了无异,当日本后说过,凡害皇子公主者,剐刑!但此是皇上夏宫所以,不宜杀你二人以扫皇上之兴,贾至忠,在夏宫寻一僻冷之处请二位贵人移驾,派人严密看护,饮食睡眠一律不得亏待于她们,不准她们与外界通同,不准二位贵人玉体伤损,待回皇城后再行刑!”“是。”他应。“李大用,记着到时传朕的口谕,”永璘冷冷道:“后宫除了太皇太后,皇后外,全部去观刑,包括太妃太嫔们。朕便是要让她们知道,这便是害皇子公主的下场!不给朕剐够三百刀不准她们断气!”“是。”李大用领了旨。贾至忠令人将二人拉了下去。我再道:“着即将二位贵人废为庶人。从玉册上除名,即降懿旨于二人家人,其家教不谨,让其父兄上议罪折子向皇上请罪!”“是。”贾至忠让人写了旨,给我和永璘看过盖了印玺让人飞马传去京城二位贵人家中。“萧三郎,贾至忠,平姑姑,李大用,刘全留下,其他人全部退出殿去,谁敢窃听私语者,杀!”我道。宫人凛遵后退出殿去。
我冲四个内殿总管道:“你们走过前来。我说话太费力,不想高声。”四人走到床边跪下,我道:“你们都是皇上我本后的内宫总管,本后信得过你们口严。从今日起,本后要你们在宫中广为传言,说本后于患病期间以怨妄之言屡屡顶撞圣上,圣上一忍再忍,终无法令本后稍有悔改之心,圣上已有意废后!”四人抬头,又惊又惧,我道:“我要这流言传遍宫廷,无人不知,懂么?”四人迟疑着不敢应声,俱都抬眼去看永璘。永璘勃然作色:“看朕做什么?娘娘的话没听见么?”四人忙叩头领命。“从今而后,入本后和皇上宫中侍候的除贴身可靠宫人外,一律不准别人再接近本后这座宫中与皇上的御书房。本后与皇上日常所言之语所做之行,不准有一丝一毫泄露于外,倘被本后得知有违反者,本后不问别人,先治你四人之罪,你们可清楚本后之意?”四人叩头称是。“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道。平姑姑迟疑:“奴婢侍候娘娘吧。”我道:“有皇上照料我便成了。我同皇上尚有些话要说。”她应了,同三人退出,萧三郎深深看我一眼,似已明了我要做什么。
我道:“我想喝点茶。”萧三郎倒了茶过来。永璘接过喂我喝了。我不禁落泪,就算再处罚人,我的孩儿也活转不来了,老天为何如此残忍?要害一个尚未有知的孩儿?我——究竟做了什么孽啊?“稚奴莫哭。”永璘道:“会哭伤眼睛的。”“皇上,”我拉住他衣裳,道:“那是臣妾的骨血啊,皇上可知臣妾之痛?”他含悲道:“那亦是朕的骨血,朕怎么不知?稚奴失去孩儿的一刹那,朕已五内俱焚,那……那是一个已成形的男婴啊——”我更是悲恸,已成形了么?那……我心内剧痛,再度昏厥过去。
梦中是一个男孩子的影子,向我招手向我笑,又对着我哭,说我保护不了他我痕得不能呼吸无法言语,失子之痛,叫我……如何承受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