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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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岑夫人笑了,道:“只怕他也舍不得,好好一座帝宫,自己不住留限给你,御坤殿竟似成了摆设,这宫里恐怕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儿呢。”我道:“那宫里空,大且有些阴冷的,我本来不大喜欢,因一直身子不好,所以留在这儿方便照应,他也不让我回去。”“那是他给自己找的台阶,”她掩嘴笑,道:“谁看不出来?他是舍不得你走,与其天天去御坤殿见你,不如让你留在这儿,见着方便。你啊,就知足吧,皇上待过谁这样啊?固宠不衰,于你身上是见着了。”我笑笑不语。有些话既便如她这样的亲人,也是不方便说出口的,永璘待我不能说不好,可有些事做为女人,我也忍耐得他几至极限,那样的事,若是放在皇甫绍身上做出,我是断断不能忍的,只是——想来他也决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他待我,比永璘好,萧子风,甚至连孝堂都心中有数,但我身陷皇宫,除非身死,此一生都不能再离开这个地方,何况我的儿女都在这里,皇甫绍这个名字,别说提,就算是想,也是不敢多想的,万一一个不慎露出点意思,以永璘的性子,岂肯善罢甘休?到时还不知会有怎样的泼天大祸,我更是不敢想。能对付得一时便是一时吧。想着大觉没意思,道:“我有点累了,睡吧。”躺下合上眼,不再理会她。听她的动静也是很快便安睡了。

永璘白天过来看我,晚上去淑妃处,这里留岑夫人陪伴。两下里相安无事,倒也安生不少。

过了四五日,夜里正安睡时,一声霹雳将我惊醒,雨跟着倾泄而下。宫女忙进来关窗。外头的闪电耀屋如昼,天上的雷动地惊天,把所有人都惊了起来,岑夫人知我惧雷,伸手搂住我,唤人点上灯。一边安慰我:“娘娘别怕。”捂住我的耳朵,我惊望着窗外不时闪过的闪电,心中怦怦直跳。承乾殿被灯光映照得如白昼一般通明,宫人都走进来侍立四周,以便随时侍候。

又是一声炸响,虽被捂住了耳朵,还是阻止不了那声音。我惊得心跳骤停,又忽的急跳起来,泪不可抑制地落下来。岑夫人忙将我搂得更紧,一边叫人去拿厚实的锦锻来遮窗隔绝声响。正忙乱着,外头有人急步走入,跟着有人问:“娘娘呢?”“醒了,在里头。”外头宫女答:“岑夫人陪着。”“快替朕拿干净衣裳来换。”永璘命。过得片刻,帘子挑起,永璘走了进来。

岑夫人放开我,下床叩头,叫:“皇上!”永璘过来坐下搂住我,道:“朕知你最怕这样的天,所以赶着过来。别怕,朕在这儿,朕今晚陪着你。”一道极亮的光滑过,照得满屋灯火黯然失色,永璘一伸手,将我的头放入怀中,将我的双耳紧紧捂住,雷声过去后,我几要窒息。缓缓睁开眼,看看周围,岑夫人跟平姑姑早已不见踪影。屋中只有他跟我。我不禁脸红,轻轻推开他,扶扶头发,问:“皇上不是在淑妃那儿吗?”他笑:“朕本来是在那儿,跟她谈论江湖中的功夫门派呢,雷一响,朕便知道了,惦记着你怕打雷,所以赶着过来了。连衣服都打湿了,这还是新换上的。”他的头发犹是湿的。我伸手抚摸。他低下头亲了我一下,道:“稚奴,朕陪着你,不会让你担惊受怕的,你别多想,来,躺下,有朕在这儿,自然百灵护佑的。”扶我躺下,给我小心地盖好被子。自己也在身边躺了下来。

我低低问:“淑妃——适皇上的意么?”他在我耳边小声笑道:“适意,有一点比稚奴还称朕的意,稚奴想不想知道是哪一点?”我哼了一声,道:“臣妾不想知道!”他低声笑了,道:“你不想知道朕也要告诉你,她最称朕意的是:她从不会赶朕去别的嫔妃那儿,只叫朕多陪陪皇后,这点啊,朕最开心。”声音中有恶作剧的得意。我轻轻叹口气,合上眼。

外头的雨打在窗子上,吡叭作声,如炒豆子一般。我轻轻吟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经烛错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因,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他笑:“稚奴又发愁思了,行了,朕明儿还要早朝呢,快睡吧。”唤人进来灭了烛火。屋是暗了下来,他将我往怀中搂了搂,捂住我的耳,不一会儿,已鼻息沉沉地睡去了。我听着窗外的雨声,却久久无法入睡,直至天明。

第二日被唤起早朝,他还犹自道:“朕怎么睡着了?”起身换衣,对我笑斥:“都是你念的诗。”我笑倚在床上看宫女给他更衣。一夜未得好睡,头有些重坠,是起不了身了。他看看窗外依旧沉暗的天,道:“这雷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呢。”沉吟,神色有些沉重。我笑道:“皇上又该操心着有没地方发水灾了。”只这一句他便笑了,一脸的欣然,推开宫女走过来,持着我的手轻握一下,道:“还是你知道朕的心思,朕下了朝便来陪你,等着朕。”我笑笑,他戴好冠冕,系好玉带,看了我一眼,含着微笑走了。

因一夜未睡,又受了惊吓,惊了胎,御医开了安胎宁神的药给我服用。平姑姑换了瑶池香,我才朦朦胧胧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永璘坐在床边盯着我看,目光缱绻不舍,我笑问:“下朝了?”他嗯了一声,停了一下,道:“稚奴——懒懒的样子真动人。”缓缓低下头,亲了一下我的眼,我笑嗔:“你做什么,大白天的。我现在哪有半点儿动人的样子啊,你这是笑话我呢。”“朕说的是真的,”他道:“不信算了。要不要起来坐会儿?”我点点头。他伸手扶我坐起。腰酸背痛的,我叹口气:“真难受。”他道:“靠着朕就不难受了。来。”抱我起身,走到日常批奏折的案前,放我坐下,自己在我身后坐了,让我靠在他胸前,笑道:“陪朕一起看折子,你不是说御笔难学么?朕这会叫你怎么写御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