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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此时进入寒冬,寒风呼啸,这一日,风云突变,天地变色,北风同刀子,仿佛在厉刀在磨石上磨过一般,割得下肉来,不时又沸沸扬扬飘下一场雪来,越下越大,片片大如草席,一片盖下来,就仿佛能把大地盖住,少时天地一片白色。白马为风雪所阻,也自俳徊不前,偏偏此时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寨。铁云忙把若素从马背上抱下来,牵着马走到一处僻静之处,于山崖下躲避风雪。若素直冷得脸色通红,小口发紫。铁云见罢,心中怜爱不已,忙问道:“好妹妹,你冷吗?”若素银牙打战道:“冷!”见他要脱下斗篷来给自己披上,便道:“哥哥,你不用脱衣服了,你把我抱在你怀里,用衣服盖住我,这样,你不冷,我也不冷!”

铁云听她说得有理,也就依了,把若素抱在怀里,拉过斗篷来把她捂住,紧紧抱在一处,若素被抱,静若羊羔,欢喜得瑟瑟颤抖,铁云见她冷成这样,搂得更紧,同时也发抖,只觉得人世间的幸福,都莫过于此了。天地无言,风雪无语,二人各自只听得对方的心在篷篷地狂跳不已,只希望这雪不要停住就好了。大雪也如同知人心事一般,愈下愈加猛烈,把天地一齐笼住。二人一动不动抱了多时,铁云从包中取出一块干粮,放进若素嘴里,若素含了,只如同是品尝天下至味一般;一面也掰了一块,放进铁云嘴里,铁云吃了,也如同是品尝天下至味一般。过了多时,看看风雪稍停,方才牵上白马,向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时,人困马乏,天色已黑,前边一片空地,铁云于林中拾得几捆干柴,生起火来,又把带着的草料给白马喂了。

铁云把照胆小剑递到若素手中道:“妹妹别走开!哥哥去去就来!”说着飞身跳入林子,立刻不见踪影。四处一阵空旷,白茫茫一片,连个鬼影也没有,只如燧人氏出世之前一般荒凉怕人,铁云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若素一阵恐怕,忙紧紧地握住小剑。

若素正在恐怕之际,只见铁云拖着一只野鹿,从林中走出,边走边道:“妹妹,哥哥在林中打得一只野鹿,咱俩有好吃的了!”

若素见罢,惊喜道:“哥哥真有办法,大雪天还能弄到野物!”

铁云道:“大雪天才是打野物的大好时机。雪下久了,野物们找不到吃食,又冷又饿,正是没有防备的时候,在深雪中又跑不快,此时出去,保管你满载而归!”说着把野鹿放下,用小剑剥开鹿皮,把鹿肉割下来,叉在火堆旁烤着。

铁云道:“妹妹,等明日天亮以后,我带你去林中抓山鸡,大雪深厚,山鸡被大雪陷住脚,怎么也跑不快,见你追来,便顾头不顾尾,一头扎进雪里,一动也不敢动,你只要赶上前去,抓住它的脚住上一提,便如同拔萝卜一般把它们拉出来!”

若素听得津津有味,道:“真好玩,明日我与哥哥去!”

铁云又从包里拿出几只鸡蛋,递了一只给若素道:“妹妹,你饿了,先吃只鸡蛋吧!”

若素伸手接过,只见鸡蛋圆圆滑滑,没有裂口,她自小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吃过多少苦,连日来又有铁云照顾,倒甚为省心。此时拿过鸡蛋,心想鸡蛋没有裂缝,如何能剥?一时无从下手,却见铁云伸指在鸡蛋上一弹,立刻破了。便也伸指去弹,可女孩子指力单薄,如何弹得破,连弹几下,鸡蛋纹丝不破,倒弹得玉指生疼,灵机一动,把鸡蛋往地上一磕,在石头上碰破了,方才拿起来剥。一看铁云已剥好一只递了过来,道:“妹妹,你吃这只,你的拿我替你剥!”

若素接过,轻咬一口,没嚼几下便吞下肚里。铁云道:“妹妹慢慢吃,小心噎着!”

若素点点头,轻声问道:“哥哥,你从前经常饿肚子吗?”

铁云道:“当然!我出世刚几个月的时候,我娘便被人逼死了。爹爹便抱着我四处要奶,一路乞讨,饱一顿饿一顿,好在我命大,没有被饿死,有一次我跟爹爹碰上一场大雪,什么人家也没有,就像现在的样子。一连饿了两天,爹爹才在树林里撬到一个土瓜,递到我手里,当时我还小,还不懂事,全不管爹爹也还饿着,几口就把还粘着泥巴的土瓜吃了,吃完才发现爹爹还没有吃,后来,我哭了,爹爹也哭了!”说着间,眼圈都湿了;一看若素正听得流泪,忙伸手为她拭落脸上的泪,问道:“好妹妹!你怎么哭了?”

若素道:“哥哥身世如此悲惨,我听得心中难过,眼泪就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