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丢的猫,一直没有找回来吗?”他又问。
“他说没有找回来,它不肯回家,黑左袜埋的时候见过一次,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了。”芳青心里奇怪了起来,为什么他也这么在乎这两只猫,难道只是因为是那个方青养的猫吗?
陈浩又开了一瓶啤酒,瓶盖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咣当的声音,有些刺耳。
“你和他上过床吗?”随着第二瓶酒的入肚,这个男人开始在芳青的视线中涂抹阴影了。
这不是芳青心中畏惧那句可怕的话,但显然它是个引子。
泪水一下子冲上了她的眼眶,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承受这样的问话,不是吗?
模糊的目光中,她前面的这个男人眼眶是红的,他也在难过。
“我没有!”她声音颤抖了。
他冷笑了一声。
芳青忽地站了起来,浑身颤抖地说:“陈浩,那天,我跟你在夜空酒吧里,是我的第一次。”
陈浩直视她的眼睛嘲讽地说:“那真是奇怪了!”
芳青抱起那幅画,转身就走,她的羞辱已经全变成了愤怒。
陈浩跟了上来,大声地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那绝对不是你的第一次,你竟然骗我这个,太荒唐了。”
芳青的脸愤怒地扭曲了,她跑了起来。
腿长又力气大的男人伸手就抓住她的胳膊,控制了她的行动。
这个可怕的男人说:“我并没有处女情节,你何必骗我?”
“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芳青抽泣了起来。
“是因为那个叫巫幸灵说......”他停住了,不忍心往下说了。
芳青擦去眼泪,问:“是他说我跟他上过床了吗?”
“芳青,就算他没有说你跟他有过那种关系,那天在夜空里,你也决不是第一次了,你何必骗我,这骗不了人的。”陈浩松开了她的手。
“他这么说我???”芳青真不敢相信,但她突然想起来,他一直把她误入为方青,他和她在一共同过居,自然是共过床的。
但陈浩说什么,说她那天不是第一次?这是什么样的羞辱?
“陈浩,我要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他认错了人,这柳海里,有一个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他认错人了!我跟你是第一次,是第一次。我又何必骗你?”芳青愤怒地回答。
陈浩别过了脸,静静地看了一会闪着排排灯光的湖面。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很快就会知道。你心里很清楚。”他轻轻地说。
“怎么知道?”
“你非要逼我说出口吗?”
“你说吧!”
“他说你的大腿内侧,有一些奇怪的刀痕。”
这话像雷一样炸在芳青的脑中。“他怎么会知道的?”芳青傻了。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的呢?”陈浩咬牙切齿地回答她。
接着他又问:“你腿上有伤疤,是吗?”
芳青再次哭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伤疤,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我的腿上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认识他啊!”
陈浩突然转过身去,好像多看一秒就会令他崩溃似地。
“芳青,你跟他一起好过。我不介意,每个人都有过去,我是不会是翻看你的过去的。只是你没有必要骗我。你骗我,就是虚伪了。那是谁也无法容忍的事情。”陈浩说:“你知道,那个巫幸灵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你也许曾经荒唐过,那些生活在你的腿上烙下印记了,但他说喜欢你爱你,就不应该计较这些。他要我忘记这些伤痕,要和你结婚照顾你,别让你到处去干那些可怕的事情了。毕竟,你曾经是个纯洁的女孩,他认为你是因为痛苦才去放荡的。”
“我去放荡过?”芳青哑然失笑。
“芳青,你别装了。女孩子们的演技总是一流的,可是证据在前,再演就是可笑了。”陈浩开始空洞了,一种痛苦的空洞。
“我很早以前就听一个朋友说过,大腿内侧的伤疤是一种标志,它是有来历的,是那些参加过性聚会后留下的标志。这不会错的,我的那个朋友以前是在道上混的人,他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
芳青心惊肉跳地听着,“你认为,我腿上的疤是这么来的吗?”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来的?”陈浩说。
芳青啼笑皆非地看着陈浩,她二十七年的日子日复一日,她为这种死水一样的平静抱怨过不下一万次了,今天竟然有人说她参加过那骇人听闻的********聚会。
原因难道只是因为她和那个叫方青的女人长相相似吗?
这个方青啊!带给了她陈浩,也带给了她像魔鬼一样难缠的像迷雾一样扑朔迷离的故事。
难道那个方青的腿上真有那陈浩口中那可怕的伤痕吗?芳青歇斯底里地想。二十七岁这一年,她才第一次感觉到命运的奇妙和非善非恶的轮回。
趁陈浩发愣之际,芳青抱着画匆匆地逃离了青湖。
有一辆的士就停在路口,如专门为了等她一样。
在车上她才渐渐地发现,陈浩并没有把她心里最在乎最害怕的那句话说出来,只是给了她另一个伤口而已,一个莫名其妙的伤口。
车辆绕过自来水家属区边的沿湖路,黑暗中,402房的窗户紧闭着,意示着个女人还没有出现过。
直到回到宿舍,芳青突然想起来了,她没有问巫幸灵402房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去那个家里住?他要是住在那里,她至少可以进去看一看照片,发现一些那个方青动向的蛛丝蚂迹。
可是她找不到他了,因为巫幸灵已经离开柳海了,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
她又错失了找到方青的机会了。
还以为伤感浪漫的巫幸灵画的画,是油彩重叠的,虚幻的。
撕开包装纸后,里面竟是一幅色彩浓重的卡通画。
简简的几笔勾勒了两个猫,一只是黑左脚,一只黑右角和黑尾巴,眼睛都是绿色的,一种很浅的绿。它们在眼巴巴地看着树上挂着的一排鱼干。一排猫簿荷后面,是一个像房子一样大的猫窝,吊满了绒绒球。天空是湛蓝色的。
心情复杂的芳青看着画禁不住由心微笑了起来,因为画上的色调很暖,充满童趣。
她把画挂在卧室的墙上,站着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
她希望那个方青来要这幅画,她看了这幅画,也许会原谅那个可怜的男人巫幸灵。
她突然想起了那盘跳棋,就把它拿出来看。
手中捏着那要灯光中玛瑙一样的珠子,芳青忍不住又轻轻地抚摸起它们来了。
这幅画和这盘跳棋,都是属于那个方青的。芳青心里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喜欢她的东西。
她又隐隐地明白这个方青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陈浩爱她,出国三年仍然回来找她;却那个叫岳启峰的男人也和她有关,不远万里要把儿时埋在河边的东西给她挖出来;巫幸灵更是感人,时隔多年过去了,仍为找不她的猫而伤心不已。
而自己二十七年无人问津,今年突然出现的这些人,都是为了找她而已。
唯有陈浩,让她内心里总会升出一种酸楚的侈望:他爱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她不敢问陈浩,她害怕揭开这层伪装。
如果揭露的一天终于要来的话,能晚一天就晚一天,有一天让我多拥有他一天吧!芳青心想。
她颓然地倒在床上,她想不明白,自从她少女以来一直等着的那个男人,他姗姗来迟,眼睛里看到的她竟然是另外一个女人,而她只能因模样的相似,窃取着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爱情,只是因为,她也爱这个男人。
老天为什么要赐给一个这么古怪而无奈的爱情啊!芳青叹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