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兰娘雪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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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林江威同着任梓茗携着儿子来到荆威家。

林鄂威同着谭金簪携着五个孩子也来到荆威家。

大家一起拜见了林怡瓯和甘氏,共叙离别之情,席间也是其乐融融。

饭后,甘氏要到庙里去进香。人老了,更是信神信佛,现见儿女家业兴旺发达,总要感谢神灵的保佑。众孩子听说要到归元寺去,都嚷着要一同前往,甘氏只好让余氏陪着、大人小孩挤了满满两车向汉阳开去。

楚威见雪绒不到他家去,也不好强求,又见了雪瓶和雪蕊去看她们大姐,就同玉来一起到荆威家来,看看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也见见另外几位兄弟。

兄弟相见分外亲热,即使心里有着隔阂,面子上的文章做得也还过得去,可妯娌就不同了。

待到大家静了下来,那兄弟几人到一边聊天去了,只剩下谭氏和任氏两人时,做弟媳的梓茗便客气地问道:“二嫂近来还好吧?”

“还好,还好。我能有什么两样?”谭金簪笑笑,“倒是弟妹有了两样,从七弟妹摇身一变成了三弟妹,滋味不一样吧?”

任梓茗听出谭金簪话中含话,就有了三分不高兴:“二嫂何以要这样耻笑弟妹?”

“我怎么会耻笑你呢?你想想啊,随你怎么变,你到底还是我的弟妹,可四弟、五弟怎么办?他们一个那么富的主儿、一个那么大的官儿,可你先是他们弟妹,后又成了兄嫂,你不觉得难为情,别人还感到别扭呢!”

任梓茗一听心中便升上怒来,回想到死了湖威以后,谭氏伙同婆婆欺侮她、作贱她,害得她走投无路方奔到江威名下,为的是免了婆婆与嫂嫂的迫害、也为的还是林家的人、也为的是投个江威的人好。虽是江威有缺陷,她一个年青女人也认了,只要相安无事、平平安安。不曾想金簪到这里来做客还要寻了她逞霸道,就惹火了她,这里可不是莲藕塘!她气愤地争辩道:“这有什么别扭难为情的!我一不偷人、二不养汉,光明正大地做人,犯不着你来阴阳怪气!”

这下金簪也火了。从来就是她欺人,哪里还兴人顶她!而她寻着梓茗吵闹的根本原因恰恰就是因为梓茗嫁了江威,而江威又抱养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当初江威过继了她的儿子以后,又离了家,将自己的一份家产全丢给了她,把她会乐疯;后听说江威在城里继承了一份商业遗产,又把她会乐个半死。对于那个真正业主的孩子,她和丈夫、公公、婆婆算计着怎么想个法子随便打发一下,那江威名下的那份产业不又是他们的了吗?谁知小寡妇任梓茗推不出、撵不走、外嫁不了,倒自告奋勇地做了江威的续弦。这下怡坤、卓氏心满意足了。任氏跑到天边也还是他们的儿媳,且江威有了家小,后半生也有望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逼她再嫁?然而鄂威、金簪却心怀不满了。江威、梓茗、若印三下一固定,哪还有鄂威他们名下的戏?故谭氏把一腔怒火全撒在了任氏头上,且这时见梓茗还敢顶嘴,更是火冒三丈八。在她的记忆里,所有的妯娌包括雪绒都还不曾如此凶过。于是谭金簪一拍桌子骂道:“你混账王八蛋的怎么光明正大的做人了?汉奸老婆!帮日本人干事!害死了当家人,又死皮赖脸地鬼缠大伯子。想男人想发了疯,也不看看男人有没有用,就寻个不打鸣的公鸡抱到怀里!想儿子想颠了筋,弄个野种养到窝里!你不偷人养汉?可你男人以前的女人偷人养汉!没人要的男人,你倒皇太子般供着,下贱坯子!鸡母猪婆!”

任氏惊得目瞪口呆。她再与另几个林家媳妇有所不同,却也骂不出如此粗野的话来,何况连带了一大串人。她愣了一愣,猛地回过神来,拼了命地就要上去撕扯谭氏。

然而迟了一步,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林鄂威冲了进来,扬手照着妻子的脸就给了狠狠的一巴掌。两个女人的对话鄂威都听见了,开始还懒得管,让谭氏气气任氏也行;可见妻子越说越不象话,简直都不成了体统。江威也好、湖威也罢,毕竟都是他的亲弟弟,做兄长的占他们的便宜占得也够多的了,那是自私的本能表现;但还要在精神上、人格上侮辱他们、甚至牵扯到任氏及已死去的夏氏,他就觉得未免太过分了。况且有了昌威借粮、剿匪的经过和那么一大段的战局形势分析教育后,他的脑子深处早对田地房产的认知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这次到这里来,都有了些避难的感觉。所以他听了老婆的詈骂后,按捺不住,冲进去就给了金簪一耳光。

谭金簪受了这一掌,可就闹翻了天。慢说鄂威从不轻易打她,就是气急了真动了拳头也不会下手这么重,何况还是在这做客的地方。她气得死去活来,披头散发地打滚、耍赖、嚎哭、痛骂,惊得公馆里的人奔上跑下地急救,可一点儿也不管用,且越闹越厉害,还揪了任梓茗扭打起来。

林襄威和艾鹿荞见父母到寺庙进香去了,便到汉威家去接雪绒母女三人过这边来玩。汉威一家三口就陪了她们和雪蕊、雪瓶及若咏一起来拜三叔和三娘。到了这里,见哭闹成一团,不知就里,问是怎么一回事,便有仆人一一相告。

荆威见了汉威,好似见了救星,顾不得先同雪绒等施礼打招呼,忙道:“五弟,快劝劝吧,二嫂太厉害了。不管谁说她都不听,你看怎么办啊!”

林汉威二话没说,进到那屋,见谭金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正闹得不可开交,便表情冷峻地道:“二嫂,你是有身份的人,到这里来了还这样的撒泼,不怕别人笑话吗?”

金簪猛地止了哭,道:“五弟,你见没见过你二哥的凶样子?”

“他为什么打你?”

谭金簪又呜呜地哭起来:“我们女人之间的事要他什么相干?”

“女人之间?二嫂,我想这样跟你说,第一请你不要借‘女人’的名义贬低女人,如你要看轻你自己,那是你自己的事,不应圈及所有的女人。第二,女人之间确有一些事不与男人相干,但你污辱了他人,就不再是女人之间的事了。那样不仅会触怒女人,也会触怒男人的,甚至触怒所有的人!”

屋里屋外站满了人,谭金簪眼睛一扫,猛地见了进来的兰雪绒和已长大了的若涵、若嫣,还有玉玺、雪蕊及雪瓶及一些不太认识的人,便紧闭了嘴,没有了答腔。

兰雪绒见她这样,回头对一仆人说打两盆水来给谭氏和任氏洗一把脸。

待她两人盥洗收拾好了,主人荆威又命人沏上茶来,大家重新坐下,本是亲人们重逢相聚的好时光,现在却变成了家族恳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