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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牟纹到了子聪住处的门前,犹豫了片刻,按下门铃。

开门的不是子聪,而是方樱,两个人都怔了,好久,没有说出一句话,就那样面对面地站着,对望着,二十几年的恩怨情仇,始终没那么容易化解,不是因为她们都没有一颗宽恕的心,只是时空没有再给她们机会相遇。

“请进吧!”方樱终于说。

“我本是来看小琦的,不过,看到老朋友也好。”

“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你会把一个陷害你的人说成是朋友,那不是太做作了吗?”她凄凉地笑了一下说。

“难道让我对像敌人一样很好吗?”

“你现在终于可以和阿康在一起了,你很得意吗?”她用敌视的眼神看着牟纹。

“我们何必这样呢?”

“你来找我的儿子干什么?想感动他让他接受你?你已经抢走了我的丈夫,还要我的儿子吗?我输得够惨了,你还要怎么样?”

“是你当初不懂珍惜,既然作了阿康的妻子,为什么不能本本分分的?难道这也要归罪于我吗?”

“他的心里只有你,我和田园那个笨女人争了那么多年,牺牲了两个家庭,可是阿康心里却只有你,行为上我是出轨了,可是他却上行为上和精神上都出轨了!”

“我们不要再吵了,你冷静点!既然小琦不在,我走了。”牟纹走到门口。

方樱忽然道,“牟纹,我输了,彻底地输了,你要和阿康在一起,好好对他,还有,好好对小琦……”

牟纹听得觉得不对,回过头,方樱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手果刀,并对准自己的手腕,“记住,好好对他们,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子聪回来了,看见这一幕,“妈,你干什么?”他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抢那柄刀,方樱挣扎着,牟纹大声道,“方樱,你别这样啊!”“哧”地一声,子聪的手被划出一道血痕,方樱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小琦,妈妈不是有意的,弄疼你了吧!对不起……”她的表情有些失常。

子聪看了牟纹一眼,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怨恨,“你都对她说了什么?她受不了刺激的!”

方樱瘫倒在地上,哭泣着,哭得很惨。

“妈,你别这样,没事的,我在这里。”子聪劝着。

“小琦,是妈妈错了,我爱错了方法,爱错了人,可是一切都没有办法回头了,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好痛苦,好后悔,我是爱你爸爸的,我忘不了他!牟纹,算我求求你,把阿康还给我吧!二十几年了,为什么你又出现了?为什么啊?我不可以没有阿康……”方樱哭着,牟纹不忍再看下去,她也很痛苦,可是有谁知道。面对方樱和子聪,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痛恨这样的角色,她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人?可是此刻她还能说什么,她无力为自己辩解,因为面前这两个人比她还要脆弱,也更需要康侨。

子聪心酸地看着自己失常的母亲,他对牟纹大声道,“你还不走?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要看着她疯掉你才开心啊?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争取让我爸回我到我妈身边你知道吗?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爸一直无动于衷,原来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我是那种固执得只想让父母勉强在一起的人吗?那样他们和我都不快乐,可是没有办法,我也曾以为好聚好散更轻松自由一点,可是后来我发现如果没有我爸,我妈根本就没有了生活的目标,可是我爸却什么也不知道,或许我妈以前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可是我都不想知道了,她毕竟是我妈,我不能看着她垮下去!她要崩溃了你看不见吗?我没告诉我爸,妈妈现在的状况,是不想给他压力,可是你们却一再地给我妈压力,她受不了的!”

牟纹恍然明白,子聪心理所受的煎熬是他们都无法想像的,她哭了,她的伤心其实不比任何人少,可是她已经没有理由站在这里,没有理由再留在康侨身边。

晚上,子聪给方樱服下两片安眠药,她终于安静地睡下。

子聪来到厅里,他觉得那么累。

电话响了。

“子聪,是我,睡了吗?”恩恩问。

“还没有,睡不着。”

“因为你妈妈的事?她怎么样了?”

“她睡了。”子聪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和牟纹在一起。”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她也很伤心,她让我在你多陪陪你,好好照顾你,她也很关心你。”

“我不需要。”

“别这样,她也很无辜啊!”

子聪没有说话。

“也许你们该心平气和地谈谈,其实大人们之间有很多事情你还不了解,你只看到了你妈妈的伤痛,却没注意到牟纹的伤痛,这对她也很不公平。出来吧!她在我家等你。”

只有牟纹和子聪在房间里,两人面对面坐下。

“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我必须站在我妈的立场去考虑一些事。”

“我当然了解,今天的事我也很抱歉。”

“我当时也太冲动,我都不记得当时说什么了,你不要介意,牟纹阿姨。”

“也许正是你我直压在心底里最想说的,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只是太爱你的家人。我也了解一颗受过伤的心有多么渴望被温暖。”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把我妈赶出家门那一刻,我当时恨我妈做错事,可是后来我发现她是被他逼的,她无法容忍一个不爱他的丈夫。”

“他是不爱你妈妈,可是他对你……”

“他对我……”他冷笑,“妈走的那天,他说他会对我好的,可是当他发现我还保留着妈妈的相片时,却夺过去撕个粉碎。那一秒钟,我对他就完全失望了,我离开那个越来越让我感到陌生的地方,和爷爷在一起住,他没有找我回去,他说给我自由,其实是放弃我了,他也从不去学校看我,只是在看望爷爷时偶尔看我一眼,如果赶上爷爷在楼下,他甚至不会上楼去,如果他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放学,他也不会多等一会儿,我只觉得自己被放弃了,……你们说他爱我,我一点感觉不到,恐怕他爱一条狗都比爱我多。”

“你是太不了解他了,为什么到现在他对我感情还有所保留?都是为了你啊!”牟纹语重心长地说,“我没有输给任何一个女人,却输给你了你知道吗?你爱他们,他们也爱你,在爸爸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子聪抬起头,意外地看着她。

“没有骗你,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慢慢你会意识到的。我赢了你妈妈,可是,我输给你了!今晚我们能这样开诚布公地把心里所想讲给对方听,我真的很开心了,你可以成为你爸爸的好儿子,如果我能有个儿子,也希望像你一样,真心话!”牟纹真诚地说着,子聪的眼睛湿润,他被面前这个女子感动着。

牟纹走了,子聪的心理有种特别的感触,恩恩回头看着他,“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很高兴。”

“她说,爸爸的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子聪说着,那目光好像难以置信,好像在向恩恩求证。”

“她没有骗你。”恩恩微笑着说,“你不知道他们错过了太多年,终于重聚,你爸爸却在犹豫,不为别人,只是为你。”

子聪有些内疚,“牟纹阿姨和爸爸一定有很多故事。”

“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就相爱着,后来你爸爸出国留学,他们的恋情也便搁置了,可能当时都太年轻,没有那么珍惜,你现在的某些性格和你爸爸很像——少年风流。他回国时,是和你妈妈一起回来的,当时你爸爸可能并没有动真情,但是你妈妈却是真心的,后来牟纹和你爸爸偶然重逢,旧情复燃,你妈妈妒火中烧,在被你爸爸无情地拒绝后,便收卖了牟纹已分手的男友,他们联合起来陷害了牟纹,让你爸爸对她误解,而他们之间更大的阻隔却是,你妈妈有了身孕。”

“原来他们之间最大的阻隔是我……”子聪默默地说。

恩恩摇摇头,“你爸爸不是你所说的不负责任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让你妈妈把孩子打掉,他决定和你妈妈结婚,可笑的是,婚后才发现,怀孕是假的。”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