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的话让单夭夭的心不自觉的拧起,她不自觉的用劲捏握着手机,道,“杨芳,你把话说清楚。程颢怎么了?”
“单姐,你还记得曹也吗?那王八蛋反击了,他不知道去哪里买了一批武器,而且挑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动手。我们的场子已经被扫了大半,弟兄们死伤无数,现在整个隆海已经乱成一团了。可是,我们都找不到颢哥,然子说,曹也那王八蛋敢挑在这时候动手,也许是早做了准备暗杀颢哥,所以……所以……”说到最后,杨芳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而单夭夭的脸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让然子他们稳住,我现在过去。”说完话,不等杨芳回复单夭夭就切断了通话,她又打电话给波把和王强,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好人准备好车,让弟兄们以最快的速度往隆海赶。
然后,她让司机加快油门,直接将车开到隆海,可那司机哭丧着脸,“小姐,我不跑长途啊,晚些时候我就要下班回去陪我老婆孩子过年了。要不,您换辆车?”
可单夭夭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他耗?直接抽出身上的瑞士刀抵住司机的脖颈怒道,“让你开你就开,三个小时内车子没到隆海,你就到阎王殿去过年吧。”
那司机被这么一吓,直接尿了裤子。左翼在一旁看不下去,大掌包拢住单夭夭拿着瑞士刀却止不住发抖的手安抚,“你让他下车回去吧,三个小时赶到隆海,这恐怕要让我当司机才有可能做到。”
司机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而左翼载着单夭夭,以飞的速度往隆海市赶。
期间除了给杨芳他们打电话了解进一步情况外,单夭夭都闭着眼努力的想程颢有可能去的地方。那些回想伴随着他们的每一次相处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播放,程颢笑的样子,耍赖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和那些画面紧紧纠葛,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网,压得单夭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挺直了背脊朝左翼吼,“开快点开快点,我让你开快点你听不懂吗?”
大姐啊,现在时速都已经是130公里了,还要怎么快啊?这可是普通的夏利出租车,不是他的保时捷啊,安全系数更是与他的保时捷无法比拟。左翼无奈,但看单夭夭一脸急切,也只能咬牙将油门一踩到底,然后就感觉车子剧烈的颤抖。
三个小时后,也就是大年三十深夜十一点五十四分,这辆夏利出租车终于终于不负众望的开到了隆海的高速公路口,那里,已经有然子派来的车子在等候着。
将两人迎上车后,那小弟立马将两把手枪和一把微冲拿给了单夭夭,同时将弹夹交给了她。左翼一见这场面就懵了,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连微冲都拿出来了?
等单夭夭将手枪别好后,才听那小弟问道,“单姐,你知道颢哥还有可能去哪里吗?”
“所有的酒吧、洗浴中心、娱乐城,你们都找过了吗?”
“是,现在场子被扫了大半了,颢哥如果在场,早就出来了。”
“小雪呢?她没有跟在程颢身边吗?”这种日子,她怎么可能会放程颢一个人?
那小弟摇头,“大嫂说,颢哥今天睡醒就出门了,只说要去找个老朋友,不让她跟。”
老朋友?那三个字让单夭夭联想到什么,她突然催促小弟开车,“快,咱们去找阿步,程颢一定是去找阿步喝酒了,快。”
“单姐,哪个阿步?他在哪里?”
等到单夭夭说明了地点,三个人开车赶到阿步的卡拉OK厅时,只看到门前的招牌已经被砸烂了,门板上还依稀留着几个弹孔。单夭夭拿着微冲冲进去,没看到程颢,只看到地上稀稀落落倒了几个人,阿步也在其中,他半趴在地上,身上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的地板,他正挣扎着要去拿被抛到不远处的手机求救。
“阿步。”单夭夭跑过去将他扶起,“怎么回事?”
“快……快去救阿颢。”阿步费力的将手举起,指着程颢离开的方向,在看到单夭夭点头后,也断了最后一口气。
单夭夭顺着他指的方向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她在那一刻脑子里完全无法思考任何,只知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程颢身边。
左翼和那名小弟紧随其后。
正月初一的凌晨,隆海的寒风凛冽,单夭夭在极速的奔跑中感觉到心脏强烈的闷痛,莫名的恐惧包裹了她,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脚步声在耳旁回响,她无法去注意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被她手中的微冲吓到发白的神色,只哑着声音叫唤,“程颢,程颢……”
然后,她听到了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传来的枪响。
等她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在小巷子的尽头,有人靠着墙壁低低喘息,手上是一把已经染满鲜血的砍刀。因为背着光的缘故单夭夭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却直觉的认为他就是程颢。而他的面前,围拢着近十个壮汉,他们之中,有人拿着手枪,也有人拿着砍刀,正叫嚣着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单夭夭屏息不动,直到程颢抬眸,注意到她的存在,他的嘴角极为缓慢的勾起,突然伸手将离他最近的一人抓到面前,抹了他的脖子后直接将他整个人挡在自己面前。
同一时间,单夭夭扣动扳机开始扫射。
三十秒之后,那几个人全部变成了尸体,而程颢也松了手,连同那替他挡去了无数子弹的尸体一同滑落。
“程颢。”单夭夭将微冲扔给追上来的小弟,冲过去推开他周围的尸体想要将他扶起,触手却只摸到一片可怕的湿濡,不用她想也知道那是血,程颢的血。
“小……夭儿。”身体无处不在叫嚣着疼痛,程颢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费力的伸手想去触碰单夭夭的脸蛋确定她是真的来了还是只是他的幻觉。可气力的流失已经让他无法再自如的抬起手臂,尤其他的手臂此时已经有四五道近二十公分长的刀伤。
他的手,只抬起不到五公分,就又软软的跌了回去。
单夭夭还是无法看清程颢的脸,可是刺鼻的血腥味让她意识到了程颢生命的流逝。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紧握住程颢冰得可怕的手,如他所愿的贴上自己的脸颊,然后仰头朝已经被这画面震撼的左翼和小弟喊,“愣着干嘛?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十分钟后,程颢被抬上了救护车,单夭夭跟着上去。眼看着医生为他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同时替他戴上氧气罩。
但程颢的嘴角却不停的涌出血来,更映衬得他的俊脸惨白无比,单夭夭颤着手想帮他擦去血渍,却不小心碰落了氧气罩。
她慌忙的想要再帮程颢戴上,但手却被程颢好不容易抬起的手牢牢握住,“小……夭儿。”他说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喘息和更多的鲜血呕出,可是,却很努力的扬起自己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