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抓了一馒头丢嘴里,坐回我的黄金宝座。食物让人安心,让人温暖:“后来呢?他的武功,他的文才,你不会说,都是狼教的吧?”
“当然不是。”
老婆婆侧着脸,张着耳朵听了一会,也不知她听什么。好久好久之后,又接着唠叨。我且姑妄听之。如果她不是老了,眼睛不好使,她看到我的表情,一定不会再讲下去。可惜,她已经老了。
吕布被猎人从狼窝里发现时,估计已被狼养了两三年了。瞪着大眼睛,恨恨地盯着猎人。他长得很结实,可是,不会走路,只会爬;也不会说话,只会像狼一样嗷嗷直叫唤。猎人好奇地将他抱回家,当成怪物大肆宣扬。他不会说话,也没有名字,人们都叫他狼娃子。
狼娃子被猎人养在家里,成了猎人赚钱的工具。他不打猎了,用一个笼子装着狼娃子四处展出。狼娃子不吃素,只吃荤。就餐时,从不用碗,更不会拿筷子。他像狼一样,将肉丢在地上,然后撕咬着吃。狼娃子表演的,就是这种简单而原始的节目。就是这样血淋淋的表演,成了草原上有钱人百看不厌的节目。哪家有了喜事,要请狼娃子表演;哪家来了上宾,也会请狼娃子。表演之前,根据客人的要求,猎人会让狼娃子饿上好几天,以让他演出原汁原味的饿狼扑食。每逢狼娃子扑向地上的肉又撕又啃又咬,观看的人都会爆发出一阵怪笑。狼娃子一下成了草原上的明星人物。
后来,这种表演失去了吸引力,猎人又出新招,往笼子里丢特别训练的蛇,让他们在笼中搏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猎人的花样越来越多,手段也越来越残酷。狼娃子的身手,也渐渐敏捷起来。这种非人的生活并没有使他萎靡,反而一日比一日健壮,一日比一日高大,一日比一日让猎人感到了威胁。
毕竟,狼娃子在人群中混久了,隐隐知道了些什么,也学会了些什么。
这一天,猎人带着狼娃子到一人家表演。那家主人是个暴发户,但是草原上的歌王。那天他请来了流浪在草原忙于收集民歌的蔡邕来做客。
虽然个性不同,但因为有音乐这个共同话题,宾主相见甚欢。蔡邕身材清癯,精神矍铄,弹起琴来,浑然忘我。他旁边跟着个几岁的小丫头,面容清丽,眼睛明亮,梳着一对小辫子,晃呀晃的,灵气十足。这小丫头就是文姬。趁爹爹不注意的当儿,她四处晃荡,无意中发现了关在笼中的狼娃子。
文姬好奇地走过去打量他,偏着小脑袋。狼娃子浑身血污,在笼中蜷缩着。身子太大,笼子太小,他的四肢已无法伸展,可是,就在这样的笼子里,却有着无法言说的野性。
小文姬被这样的他给吸引了。文姬从小跟着爹爹东奔西走,阅人无数。碰到过温文尔雅的才子,见识过高大威猛的好汉,拜访过自命清高的隐士,就是没见过狼娃子这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