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姬被这样的他吸引了。文姬虽小小年纪,但跟着爹爹东奔西走,也算阅人无数。碰到过温文尔雅的才子,见识过高大威猛的好汉,拜访过自命清高的隐士,就是没见过狼娃子这样的少年。
他蜷缩在笼子里,已经睡着了。睡梦中的他,眉毛纠结着,显得十分痛苦,但那紧握着的拳头,却显出一种夸父般的力量。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睡梦中的他,是不是也在与日逐走呢?这个铁笼子,能关住他的身,关不住他的心!
文姬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强压住心跳,上前轻轻摸了摸他额前的的发。一双凌厉的眸子蓦然睁开,吓她一跳!
“小哥哥,你呆在笼子里干什么?”文姬忙不迭后退几步,麻着胆子问。他眼中的光芒好吓人!
“有人将我锁在里面了,要将我卖掉。你能救救我吗?”狼娃子竟开口说话了,结结巴巴的,但足以让文姬明白他的意思。这是狼娃子第一次开口说话。
看文姬的样子是相信了他的话,狼娃子机会来了。他看准了文姬的善良,也利用了文姬的天真,让文姬给他找来了一把菜刀,趁猎人不备,将猎人杀死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吕布的少年时代,竟是这样渡过的吗?猎人把他从狼窝里救了出来,又用残忍的手段利用了他,他对吕布有再造之恩,同时也埋下了刻苦的仇恨。老婆婆或许有点夸张,但我相信吕布的生命之路,是由鲜血铺成。活着,就有矛盾。吕布与猎人的矛盾,我们与王夫人的矛盾。我一直以为,我和溶儿已经够倒霉了。离开父母,背井离乡——最可恶的是,沦为歌妓,要时刻警惕色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王夫人对我们的救命之恩,王府对我们的训练与培养,都是要回报的!如果不是生性乐观,如果不是精于生存之道,我们早已是人家砧板上的肉!。
狼娃子原始的表演,与我们的献艺,本质上没有不同!都是牺牲自己,取悦别人!
我与溶儿,何尝不是在逃!这与吕布,也没有本质的不同!
逃跑之后呢?我们能把握自己吗?
溶儿失踪了,煤炭也不知流落何方。外面鼓声如雷,与姑娘们狂欢的吕布空空的眼神。
也许,这种空,不仅仅为文姬!它来自于生活的茫然与无奈,来源于对未来的无可把握。
婆婆的鸡汤已熬好,浓浓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我端起鸡汤,准备给吕布送去。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趁老婆婆不备偷偷喝了一口,交回到老婆婆手里:“忙了这么久,还是您送去吧。”
老婆婆不耐烦了:“送个汤还磨磨蹭蹭的,文姬小姐可不是你这样!”
我一赌气,端着碗就往外走。
老远就看见场上多了两个人。一位美妇人,一位青年男子,静立在人群中,无声演绎着,什么叫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