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势来得极快,常凌云已然被倒地的府紫薇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伸出双手下意识的接住她,后背空门大露,只听“啪”的一声,那一掌重重打在他后背!
常凌云受此一击,向前扑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怀中的府紫薇向后推去,自己倒在地上,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府紫薇被身后那人接住。原是一个虬髯大汉。那大汉小心查看府紫薇的伤口,见没有伤到要害,松了口气,这才有些担忧的望了望倒在地上的那个少年。以他“雷公掌”雷孟十成功力的掌力,这人不死也残废了!方才一时气急,也没问缘由便用了十分的力道,现在看小姐没有大碍,不由有些担心少年的伤势。
府紫薇在他怀中幽幽醒来,望了望常凌云,脸色大变,叫道:“雷叔,你怎么打晕了他?他便是爹爹要找的常公子……”
雷孟一听,惊恐不已。须知府连山这几日为找以为常姓少年几乎把整个九嶷山翻过来了,如今自己打伤了他,也不知伤势如何。慌忙中听得府紫薇道:“雷叔你快输入真气保他性命!晚了怕是来不及!”
雷孟顾不上迟疑,把府紫薇轻轻放到地上,走到常凌云身畔,扶正他的身子,开始为他运功疗伤。
两人席地盘腿而坐,雷孟双掌轻起,曲绕旋环,缓缓与常凌云掌心相抵。一股暖流自雷孟手心中渗出,从常凌云左手劳宫穴缓缓渗入,过大陵、内关、间使诸穴,随手少阳三焦经至胸口转足太阴脾经,过天突,璇玑,紫宫,玉堂等要穴至气海,又转足阳明胃经,过脊中,中枢,筋缩各穴,至灵台又转手厥阴心包经,过肩井,天泉,曲泽,还至右手掌心劳宫穴缓缓渗出。一周天过,常凌云浑身舒软,体内气血环生,不禁轻轻呼出口气。
雷孟自是感觉到他的起势,心内惊惧这个普通少年内力如此深厚。若不是方才情势紧急,与自己对掌怕定不会伤得如此之重。于是闭着眼睛,沉声道:“公子,以内息从气海升,随我再运两个周天。”常凌云凝神聚气气海穴,一股寒流渐渐提升,与随后而来的暖流,一阴一阳,交融旋转,缠绕而上,流过他体内十二大经脉。
两周天一过,雷孟正欲收势,岂料背后“啪”的一掌被人重重拍中背心。他体内一股真气受阻,肆乱穿行,一口气提不上来,竟立时溢血而亡!常凌云体内真气亦是大乱,比之雷孟稍好,但真气乱串,性命堪忧!
才一眨眼的功夫,两个原本可以好端端的人一死一伤,而那个肇事者正是站在雷孟身后,冷冷盯着常凌云的府紫薇!
她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雷孟,压抑住心中的那份恐惧,轻声道:“雷叔,我替我娘谢谢你!”然后手指按上常凌云的手心,便要发力送真气于他!
常凌云体内几股真气乱串,早已失去大半知觉,哪里知道府紫薇顷刻间便可取他性命。朦胧中他只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触到自己滚烫的手心,但很快缩了回去。同时听到一个带着三分诧异三分惊喜的声音:“小妹?”
府紫薇应声抬头。见远远的走来三个人,打头的那个白衣翩翩,正是自己的哥哥,府玉麒。
来的便是常建、府玉麒与刁小舴三人。当日四人分头找寻常纤云无果,只得应府玉麒邀约先到府家与宫越琳会合再作打算。常建心中料想纤云若知母亲在此,多半会来。所以留下刁小艋一人原地等候,其他三人赶路前来。不想在九嶷山脚下先遇见了府紫薇。
府紫薇乍一见到哥哥,惊慌在眼中一闪而过,定了定心神,正要开口说话,府玉麒已经看见惨死的雷孟,扑将过去,一探鼻息,已经气绝。
雷孟自府玉麒出生以来便待在府家,他虽然生性鲁莽,做事缺乏思考,但为人正直,功力深厚,常常亲自指导府玉麒练功,待他如同亲生。是以府玉麒乍见他惨死,几欲晕厥。平复了胸中的伤痛,他抬头望了望呆若木鸡的常凌云和唯唯诺诺的府紫薇,沉声道:“是谁害死了雷叔?”
府紫薇纤手一指常凌云,道:“是他!他先刺伤我在前,雷叔为我报仇用‘雷公掌’打了他。后来怕他就这么死了,要帮他治疗,不料这人不知报恩,反乘雷叔运气的时候伤了雷叔!”
这一叠声控告,加上雷孟死不瞑目的眼神,绕是府玉麒惯常沉着冷静的性子,胸中也不由得火气。他手上暗自灌注真气,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那个保持盘坐姿势的少年。
“是他?”府玉麒认出他便是那日在长江江畔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虽才一面,可是难以忘怀。那个沉稳大气的少年如何会做出伤雷叔的事情?
府玉麒正思考间,听一旁静观的常建道:“我看还是先替这为少年疗伤,好了对质不迟!”
府紫薇一听,连忙摆手道:“不行,他会乘机加害你的!像对待雷叔那样……”
常建盯着眼前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她闪着纯真的大眼睛,如夜空中的星光般皎洁。银铃般的声音正焦急的阻止他“再次上当”。那模样让他想起小时候的纤云。
“我不怕。”就在府紫薇以为自己成功说服他的时候,常建突然绕过他,盘腿坐到常凌云面前,只留下简单的三个字。
他把左手轻轻放到常凌云右手心。再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输入真气。
真气再次从常凌云左手劳宫穴缓缓渗入,“希望,我能救回你的性命!”常建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