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县城关镇,路边,一盏孤独的路灯,鹅黄色的灯光铺洒下来。灯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富康轿车。一个中年男人,立在车旁。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
我向着那片灯光走去,在疲惫之余,它显得如此温暖。我从身后的背包里,拎出了乖萌兔四号,交给了教授。尽管我已经用山里的泉水,给它做了清洗,但那股酸腐的气味,依旧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怎么回事?教授问。他的眉头紧锁,一脸的凝重。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来,一切都纯属意外?教授似乎还不放心。
应该是的,我说,如果不是遇到那只猴子,如果不是猴子从树上摔下,而又正好砸中了它的话……
教授不再说话。我看见凝重之色正在他的脸上融化,眉头一点点地舒展开来。
我又讲了一些别的,当我讲到一半时,教授猛的打断了我的话。
你是说,它向你敬了个军礼?教授惊讶地问道。不,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带了一丝的惊慌。
只是像敬礼罢了,我们隔得很远,而且,更像是它无意识的举动!我说。
教授摆了摆手,脸上的凝重之色更甚了。他绕着轿车,不自觉地踱了几个圈。他的嘴里喃喃自语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几个字,似乎有什么事情既让他困惑,又让他担忧。在我的印象中,教授似乎一直都是一副处变不惊、温文尔雅的摸样,很少看到他像今天这样举止失措的。
我们坐在汽车里,沿着十房公路的盘山道,向十堰城区驶去。车灯如同利剑,刺破了黑暗。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不知从哪里开口,而教授一直沉浸在他的思绪里。车里的空气一时有些沉闷。
许久,教授大约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一手操纵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你今天干的不错!他说。
教授,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我还是问了。
嗯?教授侧头看了看我。脸上浮现出一丝促狭的笑容,那不是乖萌兔吗?
我的脸红了。那家伙既不乖,也不萌,谁见过如此凶悍的兔子?
它什么都不是,但又可能什么都是!教授说。他的话让我如坠云雾,我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但很快他又正色解释道,它是一种寄生物,理论上,它可以寄生于任何一种生物。当然,这个过程是有严苛的条件的,否则,谁敢放这么个家伙在外面到处乱跑。今天,是机缘巧合,猴子昏迷了,意识处于最薄弱,而它却乘虚而入……
我有点明白了,但却感觉什么都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生物?还有,教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生物?
是我大意了。教授说,今天,它的宿主不过是只猴子,但如果同样的巧合发生在更强的宿主身上,就不是你所能应付的了。很可能,还会出更大的乱子。
不过是只猴子?现在想起来下午的那场恶斗,我依然心有余悸,那些倒了一地的齐腰粗的树干是谁干的?不过是只猴子?
更强的宿主?那是什么?我问道。我的好奇心被引了出来。
更强的宿主嘛——目前,我所知道的最强的宿主是——教授似乎不想回答我的这个问题,稍微思索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出来。他说了三个字。先说了一个,停顿片刻,又说出了剩下的两个字。一股冰凉的寒意,向我扑面而来。
教授说:人!
教授说: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