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眼中一惊:“青璇你不可!”
可两人哪还听得他半句劝解。慕青璇神色冷然,手中的白绫光晕渐渐耀眼,似有了生命一般展开。卫长清站在轿子顶上咯咯一笑,眼中变得殷红如血,脸色却依然白如素缟:“南巫北巫向来水火不容,不生死相见,倒是有违了祖训,这次圣女大人盛情难却,长清自是不敢怠慢。”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慕青璇手中的白绫:“这法宝倒是眼生得很,圣女大人灵力至尊无上,难道还要这等宝物傍身?”他看着她又是一笑,眼中殷红灼灼如火焰,如墨的束发在身后如魔爪一般飞舞:“今日就让长清瞧瞧圣女大人功力有如何的深不可测!”
他说完长啸一声,五指曲成鹰爪铺天盖地向她抓来。劲风之强将她纱衣都吹向身后。慕青璇眸色冰冷,手中的白绫如蛟龙出海,直击他面上。
卫长清在半空身形突然一顿,猛地抓住白绫,却没想到白绫如蛇一般滑腻,“倏”地一声抽回,打了弯,又猛地冲他脸颊横扫。卫长清神色一惊,手改竖劈。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过了三招。卫长清人在半空,身形扭了三次,最后才堪堪落到地上,他大气未喘,一双妖媚的凤眼倒是上下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圣女大人竟是一身上乘武功。”
慕青璇慢慢收回白绫,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含了一抹冷冷的嘲讽:“怎么?巫尊大人很惊讶?!”
卫长清闻言微微一笑,这时才举手横在胸前,神色郑重,比了手势。国师在一旁轻咳一声:“老夫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比试吧,别伤了性命就行。”说罢,扶了青衣小厮走了。
慕青璇回了一礼,一摸一样的手势,只是她食指与小指微翘,隐约有莲花形,这是北巫的手势,而卫长清修长的手指却是指下,这是南巫一派的手势。
原来巫门一派,门人弟子切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比试要对等,比如对方要比占卜,自己便要应占卜,对方比幻术,自己也要施幻术,以先出手之人为准。
慕青璇方才只说要分高下,却并未说明要比什么,卫长清先发制人,催动身上的灵力,让她以为比试的是灵力。没想到他比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功夫。
他果然够狠够毒!比灵力,施幻术,或者摆阵法,他并不知她根底,自然不敢贸然比试,可是这身上的功夫,却是实实在在的不能糊弄人,他见慕青璇娇弱一女子,以为她不过是得了上天庇佑只有一些灵力而已,没想到到头来她倒真真出人意料。
她还有什么是他所不了解的呢?卫长清狭长的凤眼微眯,似笑非笑:“接下来比什么?”慕青璇朝山门后的高塔一指:“比轻功。谁先到了塔顶,谁胜。”
高塔隐隐隐在了树林之中,只露出一点白色的尖顶。
“好!”卫长清哈哈一笑,红衣一振,人已若离弦之箭飞快扑入黑暗之中。慕青璇亦是极快掠起,手中白绫“刷”地一声,缠上树枝,再一借力,人若白鸟,极速飞扑而去。
卫长清宽大的两袖鼓满了风,夜中看去,似极一只诡异的红蝙蝠,在树上跳跃借着一沉一弹,轻松之极。两旁的景物一掠而过,御风而行,胸中充满了淋漓畅快的惬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
他忍不住侧头看着身后渐渐追上的慕青璇,急速的飞驰中,只见她侧面雪一般白皙,长长的乌发在身后飞扬,手一探,白绫缠上前方的树枝,身子轻飘飘随着白绫荡来,一缠一放之间,犹如九天玄女临风而立,她的法子比他更省力。
卫长清心中冷冷一哼,足下多运了一分劲力追上她。两人一前一后,向山顶飞奔而去。到了塔下,卫长清远远见那高塔高高矗立着,塔门关得紧紧的,每层塔沿除了四方突出的石头雕成飞檐形状外再也没有别可供上去。
他心念电转,足尖点地,正要跃上,脚踝一紧,慕青璇的白绫无声地缠上他的,猛地向后一拖,卫长清收势极快,另一只脚反剪,连环向她踢去。却没想到,慕青璇一拖一拽间,手一抖,将白绫另外一头缠在了树干之上,人轻飘飘越过他,向塔上扑去。
卫长清脚上落了个空,想要扯断白绫,却不知这白绫是什么做成的,手运起劲力下劈却一分也劈不破,眼见得慕青璇早已跃上第二层高塔,心中一哼,手刀改为横劈,运力劈向那树干,脚步一错,飞身跃上高塔。
这变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慕青璇已遥遥上了高塔,两人的功力本在伯仲之间,慕青璇为女子,自然不如他耐力久,比试轻功,先是借白绫之力节省劲力,又在上塔之时阻了他一下,这一来一去,最后倒是她更占优势。
卫长清眼见得输局已定,狭长的凤眸中寒光一闪,长啸一声,手中红光泛起,狠狠地向着那塔上的一方尖尖的塔尖石柱劈了下去。
慕青璇飞身越到塔顶,正抓住突出的飞檐,回身要看,耳旁劲风之声顿起,她心道不好,难道是卫长清恼羞成怒,下了痛手要杀她?还未想定,塔顶的石柱“轰隆”一声掉了下来。
她忙侧身避过飞溅的乱石,待一切又平静的时候,却见卫长清一手接着那塔尖的石柱,一手攀在塔顶的飞檐,一双凤眼眸色重重,红衣翻飞,笑得妖娆得意:“圣女大人,这场比试,长清赢了!”
慕青璇冷冷道:“青璇第一个上了塔顶,难道巫尊大人要耍赖不成?”卫长清掂了掂手中不大不小尖尖石柱,咯咯一笑:“圣女大人,你看好了,这才是塔顶,如今在长清手中,难道圣女大人要耍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