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璇看了他一眼,神色未改:“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早就达成了某种协定,我有上半部,你有下半部。相安无事。巫尊大人要是想要多此一举的确是很愚蠢。”
卫长清笑得意味深长:“百密总有一疏,想要万无一失的话,就只能用非常手段。”慕青璇单淡淡一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中。
“想什么?”他突然问。慕青璇看了他一眼,低了眼:“没什么。在想出京之事。”
“撒谎。”他咯咯一笑,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令她微微一颤:“师妹,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呢?”
她一怔,清澈的眼中氲了怒火:“巫尊大人,今天出京一事到底如何了?你若无事可做,不必如此消遣青璇!”
“啧啧,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卫长清收了戏谑之色,这才道:“我已经向圣上禀明,你夜染风寒,迟一两日再快马跟上。谢惜朝一早便领了皇命走了。临行前托了人来向你问安,被我打发走了。”
慕青璇闭目养神,淡淡嗯了一声。卫长清见她呼吸轻缓,连一丝波动也无,不由奇道:“难道你对谢惜朝没有情意?那般的人品相貌,是女子都该心动。”
“师兄人品风采也是一流,难道青璇也该心动不成?”她反讽于他。比起谢惜朝,卫长清可谓更胜一筹。可他的风采是勾人心魄的风采,人品亦是不折手段的人品,的确是“一流”。
卫长清哈哈一笑,又拿了言语来逗她。慕青璇早就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一概置之不理便是。他说了一会,自觉无趣,凤眼咕噜一转,笑道:“那师妹就好好养病吧。师兄不打扰你了。”
慕青璇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时药力发作,身上乏了,翻了个身沉沉睡去。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她却是被惨叫声惊醒。她披衣而起,忍着身上不适来到殿门前,却被眼前的情景气得浑身发抖。
只见卫长清在殿外依着美人榻,悠闲地喝着茶,身边四大美婢手上各自端了个漆黑陶土罐,隐约有蛇虫在里面探头探脑,四种毒物狰狞吓人。而地上跪着十几个宫人,个个面色惨白,冷汗如雨下,正看着面前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宫人。
只见那宫人身上爬了好几只蝎子,正痛得惨叫连连,不一会,那宫人身上迅速紫涨,脸肿得犹如猪头一般。慕青璇气得浑身发抖,半天才怒喝:“住手!你还不……还不放了他!”
卫长清回头见她醒来,悠然道:“师妹醒了,我正为你清理门户呢。你来正好,这些人若是不招,一个个今日都别想出这个门了。”慕青璇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偏偏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只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卫长清踱到她跟前,扶了她上前,漫不经心道:“我说过,你七日前便被人下了毒,这些宫人负责你的膳食茶水,怎么样也脱不了干系去。师妹你放心,我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开口。”
“你!”慕青璇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她平日最恨持强凌弱,残害性命,可如今这等惨剧在自己眼皮底下发上,简直比杀了她还更难受。
“你放了他们!”她勉强平了心气道:“放了再说。”卫长清似知她心中所想,咯咯一笑道:“好吧,暂且先放过这些人,等有了空,再一一收拾。”他一席话让下面刚露喜色的宫人顿时又面如死灰。方才他们已经见识过他的残忍冷血,这一番话简直是催命阎王。一个个连忙痛哭求饶。
慕青璇被哭声吵得得头昏,但卫长清这人性子极其古怪,阴晴不定,当下只得软语相求:“师兄先放了他们,奸细兴许不在其中。”卫长清似笑非笑看着她煞白的脸色,点头道:“好吧,对了,你身边的明香呢?怎么不来伺候?”
慕青璇心中一突,不由狐疑看着他的脸。她心思敏慧,一点就透,不由失声道:“不可能是她。”
卫长清凤眼中溢满笑,但瞳中一点寒意她却看得分明,他侧了头对身边的美婢不紧不慢地吩咐:“去,把明香姑娘找回来。”说完,扶了慕青璇进了屋。
慕青璇心中冰冷一片,可细细想来,又觉得疑云重重,不一会,明香被卫长清手下四个美婢捉来。明香一见慕青璇,忙哭着上前扯了她的裙摆道:“小姐,小姐绕饶了奴婢吧,是太子威胁奴婢,奴婢不知那些药是毒药啊!”
慕青璇只是木然,听她哭诉了半晌才静静地道:“明香,你太让我失望。”明香闻言又大哭起来。卫长清只在一旁看着她哭泣求饶,语气轻松随意:“我早就说过,只有是死人才忠心无二。要不我帮师妹做个活尸可好?如果你用惯了她,我就拿她炼制也行,反正这种背主之人也是该死。”
他说得仿佛吃饭一般轻松,明香早吓得三魂六魄纷纷离体而去,不由拼命磕头求饶。慕青璇半天才轻轻一叹:“明香,什么时候太子让你听命与他?”
明香不敢再有隐瞒,连忙哭着道:“小姐,就是那次中秋渡魂……奴婢醒来之时,太子就给奴婢下了药,说若是不听他的,奴婢性命难保。”她说完一脸悔恨,早知道会碰上卫长清这种可怕的男人,她一早就该死在太子手中,说不定还能有个全尸,而不是被炼成活尸。她不由看向身边那一动不动的四个美婢,一想到自己极可能等等也变成这种半死不活的僵尸,她就忍不住打寒战。
慕青璇脸色极白,闭了眼疲惫道:“算了,明香,扶我进去歇息。以后不可再犯。”此语一出,明香惊得一动不动,连一旁优哉游哉的卫长清都陡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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