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那叶片的翠尖仍昭示着希望。
白露拿出了手机,再拨了一次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于是,白露很懊恼地开始发第八条短信息。
“曦,你在玩人间蒸发吗?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连手机都永远不在服务区内。你小心一点哦,回来的时候最好穿上全副盔甲保护自己。因为我很愤怒!很愤怒!你要是再不回电话,可别怪我去向原始人偷师,学剥皮抽筋。”
虽然这些短信息的语气很调侃,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可是,白露的表情却很沮丧,像受了伤的小海豚。
她真的很想大声地问曦,为什么要躲着她?
曦难道不信任她吗?
曦是不是在害怕着她会回到哥哥的身边?可是,曦啊曦,为什么你又如此的伟大呢?这一次,师从许教授来到日本,是不是你和许安妮早已策划好的?
所以,送别的那一天,你才不愿意出现。
可是,为什么你消失了这么久?
你可知道,我,很想你,很想你。
手机的屏幕还是一片静悄悄。
白露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粉红色的米老鼠MP4,又一次地听起了《我很想你》。
那熟悉的旋律,令她的心突然难过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小玫瑰,你为什么一直在叹气?”
突然,从栀子花后传来了一把好听的、低柔的声音。
白露像被蜇了一般地跳了起来,绕到栀子花后,看见了那一个比月光还皎洁的白衣少年白崇川。她急急地在他的掌心写着。因为生气,所以手指用力,“现在是夜晚啊。更深露重,你要是一不小心着凉了、摔倒了怎么办?”
白崇川笑得很开心,“你都知道这样劝我,可你呢,连下雨了都不知道吧?”
雨下得很密、很细却无声。
白露哪里是不知道下雨啊,可她是在下意识地……虐待自己吧。
“你心里有什么事,说给我听。”白崇川温柔地说,唇角含着一抹奇异的笑意,声音冷而甜,“哦,我用错词了,应该是你写给我感觉才对。”
白露仰头,眼睛里有不为察觉的哀伤,她用手指在白崇川的掌心细细地写:“下雨了,我们进屋吧。”
白崇川怔了一下,但很快的,便温柔地点头。
白露搀扶着他,手心渐渐地烫了起来。
秋夜的雨很凉,隔着薄薄的衬衫,仿佛可以感觉到哥哥如蝴蝶般的肋骨,突兀而多刺。
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她不由得侧转身去看这个在她的生命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的少年。他的确瘦了许多,本就削尖的下巴如一弯新月,那温暖的眼睛因为瘦,所以看起来大而吓人。
然而……哥哥的唇角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微微地靠着白露扶着她的手臂,仿佛是满足,很快乐。
而,不知什么时候,哥哥的手渐渐地拖住了她的手,像他们以往岁月中的任何一次拖手一般,十指交握,宛如缠丝!
难道哥哥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在身旁照顾他的,不能开口言语的小玫瑰?
白露突然感觉有一种比秋雨更凉的心酸涌了上来。她陡然睁大眼睛,不!难道自己还在吃醋?多么可笑,吃另一个自己的醋!
不!不可以的!她跟哥哥这一生是没有可能的了!
哥哥也应该有爱另外一个人的幸福!难道自己还在祈盼着哥哥仍然爱着自己吗?
白露渐渐地颤抖了起来。
白崇川拖着她的手越发的紧了,忽然,他像看透了她的心理,轻轻地说:“小玫瑰,我又不是七八十岁老爷子,总让你扶太不像样,拖着手行吗?你总要照顾一下我的自尊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