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还是在派礼物,他挑出一个黑玉印章,说:“这是我为爷爷订做的,他最喜欢收藏这种东西了。”
“你自己去交给他,别来烦我!”优雅而冷静的明却发怒,如一头狂狮。
曦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说:“这个尾戒是给你的,哥哥,你宠我这一生,我是十分感激的。”
明拧过头,不接受。
曦叹息,幽幽地说:“这个尾戒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你看,它扭曲得不成样子,只勉强算是一个圆,也难怪你不喜欢。不过,这一个你一定要代我送给白露。”
曦的手指修长而轻盈,此刻,在无名指上戴着一朵又一朵的玫瑰花缀成的一只白金戒指。远看古朴,近看却不得不赞叹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十一朵玫瑰花栩栩如生,如清寒沾着清晨的露珠,在开得最盛的时候令时光停下来了。这十一朵玫瑰缀成了个圆,无限美地绽放在曦的手指上。
在首饰盒子里还有一只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巧一些,又在每一朵玫瑰花蕊上镶一颗心形的红宝石,是极适合女生佩戴的饰物。
这是一对情侣戒指。
只不过,为什么那枚戒指如此的像……一滴眼泪呢?
然后,曦却又忽然招了招手,示意明凑过头来,他贴着明的耳朵说了一些什么话,令明色变,摇头,气怒地盯着他。
曦与明对峙,眼神里是从没有过的坚决。
明怒气冲冲地瞪着曦,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天边,橘红色残阳似血。
救护人员来了。
救护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曦被抱了出来。
陆人明冲了上去,朝那高鼻蓝眼的鬼佬医生便是一拳。
“真是见鬼了。人已经死了,还想怎么样呢?”鬼佬气愤地说,“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等着收律师信吧。”
另一个医护人员在摇头,“真是奇迹呢,车被挤压成这样子,司机当场毙命了,可这少年却连一点外伤都没有,但内脏应该已经完全破裂了吧?所以才会死了。”
“怕是连上帝也妒嫉这少年的美貌呢!”
“哦,不,不,请不要侮辱上帝,这般美的少年应该到天堂去陪伴上帝,而不应该误入凡间吧。”
围观的人都在讨论。
警察来清场了。
陆人明抱着曦。
曦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如这十八岁生命里的许多次,曦撒娇地枕着他的臂、大腿睡觉。
曦比那些盛开在衣裳上的玫瑰花还要美。
可是,曦,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为什么这么凉?
阳光把曦染成了一朵金色的玫瑰花,曦把明染成了一朵忧伤的郁金香。
是明在哭吗?
你能够从风中听到那小小声、小小声的哭泣吗?
哦,不,无论如何,请不要哭泣啊。
不要哭,珍惜眼泪。
神一般的少年皇甫烁一步一步地跟在明的后面,他没有问明要去哪里,为什么而去,他只是不远不近地踏着明走过的路。
这路是那么容易辨认,因为路上开满了黑色的地狱之花。
曦啊曦,你是来讨债的吗?
你来过,带来了欢乐;然后,你走了,也带走了欢乐。
夜色开始变沉。
明还在往前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日本·丁香园。
十月十一日天阴。
白露的心情却很好。
她是在九日搬离隔云楼的,她对哥哥说必须回国了。
那一天,白崇川坐在摇椅上,膝上卧着大灰兔,温柔地笑,“是啊,你也该回去了。”
没有挽留,没有勉强。
护士原本以为白少爷会大闹一场,可是白露离开的那一天,白崇川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在窗前站了一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