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毕业就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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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结局可想而知(1)

小春走后是耐不住寂寞的麻哥,然后老周,一个个走得干净利落不留一丝挽留的余地。然后是人人自危的期末考,这期间我同学过来看过我一次,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来看你这鸡首混得怎么样了?”他自己在一所很牛B的大学不尴不尬地混着,可以说是牛后了。“什么鸡首,叫得跟妓院老鸨似的。鸡巴都不是。”我说,然后问他怎样。“还能怎样,混呗!”一时间人人无话,忽然想起那句话,叫做天下的什么都是一样的,相视而笑。

大二来临的那个暑假,像是为了应征同学的那句话,我像跟真正意义上的鸡巴,成天窝在家里,足不出户耳不闻事不管不顾。这是一所怎样糟糕的学校啊!我已经糟糕了一年,并还将继续糟糕下去,老大哥小春麻哥老周已经抽身而退,我们还要半死不活地继续挣扎。我又想起这学期开学时,同学陪我去系办公室报名。班主任竟然让我同学也报名,而我同学的学校却远在千里之外的石家庄。在这样的学校,你永远不必担心遇到老师忘记打招呼会被扣上不尊敬师长的帽子,因为老师压根就不认识你,通常情况是老师脑子里想着A叫住B说C同学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这是怎样的一所学校啊!

大二便在更深一层的绝望中来临。学校终于死皮赖脸升本成功,再进来的学生便有了一些高人一等趾高气扬的优越感。“我敢打赌,他们到大二后会比我们更加绝望。”我说。现在已经没人说我消极了,因为大家都一样,付出12年的汗水,进了这样的一所学校,圆的又是这样一个货不对板的梦。消极没什么不好的。

大二的另一项进步便是学校为了与名校接轨,斥资不知道多少万的校园网终于开始运行。一时间,BBS上人满为患,漫骂和诅咒的言语像瘟疫般蔓延开来,学校当局对网络知识本就半吊子,聊天室的管理也一直处于无政府状态,这下子慌了手脚,恼羞成怒的同时干脆把BBS给关了。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人人将目光瞄向了可能有艳遇发生的QQ聊天。

在我们寝室的情况是这样的,先用层出不穷的聊天软件套出可能和我们年龄相当女孩的QQ号,然后不断地发送酸得冒泡的蜜语甜言,等对方礼节性地发过来一句“平时喜欢干吗”时,一干人便会呼啦一下子围上来手忙脚乱急功近利地回上一句“喜欢,想试试吗?”整个大二就是在这样周而复始的轮回中结束的。当初进校时所谓的理想抱负之类,统统扔在不可见的角落糜烂变质。就这样混着吧,都已经这样了!

就是这样的晃晃悠悠支离破碎一塌糊涂,现在已经大三。专科生就业希望已是渺茫,升本路更是崎岖不可攀。“走啊”的口头禅已经很少说起,因为根本没地方可走。

有时候我觉得生活就像一场传染病,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感染。然后理想褪去颜色,现实无孔不入地蛀空所有曾经美好的梦想。就这样长大吧!

“走啊!”说这句话时,你一定还在大一。

“走哪儿去?”说这话时,恭喜恭喜,你已经长大了。

后来我把这小说贴到我们学校的BBS上,一时间跟贴如云,所有对这学校不满的情绪全跟在这帖子后面发泄开来,学校根本无从招架,干脆把BBS关了以图清净。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也就不多赘述了。总而言之,这所学校跟我小说里所描述的并没多大区别,如果硬要给我找个继续呆在这学校的理由,除了替父母还愿之外,剩下的就是因为能时不时看到肖妮稍纵即逝的美丽身影。

清楚地记得是军训前的新生见面会,从高中炼狱般生活里逃出来的我们都是强烈的性压抑者,起码我就是这样的,讲台上辅导员枯燥的新生须知讲解提不起我的丝毫兴趣,我的眼神在人群里瞄来瞄去,希望能见着个把水灵点的姑娘以便能在三年漫长的大学时光里好好体验一把爱情的滋味。可惜刚经过高考压榨的姐妹们怎么看上去都有点憔悴过度的感觉,有几个积极的还早早地穿上了迷彩服,把娇好或者缺陷的身材裹得严丝合缝,不容我这样的色狼有丁点非分之想。好象有人说我挺能刻薄人的,可在这帮女人面前我真的能不刻薄起来吗。他大爷的,俺嘴其实挺严实的。好在我左前方有个穿暗红色T恤衫的女孩子看上去感觉很不错,也说不上是特别漂亮,反正就是那种看上去很舒服的感觉。我对女孩子的夸奖远没我刻薄她们的词汇丰富。因为新生见面会是整个系一起的,所以我无法确定这个女孩子究竟是不是跟我一个班,下午的军训很快解消了我的疑问。

就我个人认为,军训之于我们就好比旧时犯罪的人发配边疆那三十杀威棒,我所不明白的是我们以后有长达三年的时间任学校当局摧残,何必急于一时。牢骚是这样发的,可还没到预定时间就一个个都跑到操场找自己组织。以班为连队,我们是十七还是十八连我已记不太清,教官姓叶,广东人,一口广式普通话听上去让人头大,后来请我和陈超喝过酒。找到组织之后,我的目光就在人群中转悠,寻找上午发现的那个女孩子,可始终没有找到。就在我决定放弃之际,有几个女孩子从远方急赶急地跑来,其中一个跑到我们队伍跟前问我们是不是中文一班的,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终于长嘘一口气走进队伍里排好。其中有个女孩子就是我上午发现的那个,虽然她将整个身体都裹进了草绿色的迷彩服,但那种眼神是不会变的,感谢上天的眷顾,她竟然真跟我一班。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当然,我隐藏得很好,谁也没有发现。教官点名时,我记住了她的名字。肖妮,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女孩子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高尚和堕落其实就是一回事,都是在瞬间的升华或下坠,就像一见钟情。我觉得我他妈的有时就像是个哲人。说实话,当我见到肖妮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飞升了还是下坠了。在很久以后的某个晚上,我和渣滓睡不着,凌晨两点站在空旷的操场上,点着烟,拎着瓶啤酒漫无边际的闲聊,打发睡不着的夜晚和时间。当时我是这样形容地,我说渣滓你知道吗,当我遇到肖妮的一瞬间,我觉得她像是一缕阳光从头到顶把我灰暗的人生完全照亮,她是我的阳光天使!渣滓很暧昧的笑了笑,十有八九认为我是醉了,在瞎扯。我说没有,真的,我向毛主席保证!结果,渣滓再也忍不住,笑得快岔气了。想想看,我大学阶段第一次的青春萌动,在夜深人静一本正经的晚上被人当作是个笑料。用当时的话来说是怎么来着:郁闷!非常郁闷!

更加郁闷的是我始终都不知该如何向肖妮表白。如果说暗恋一个人是痛苦的话,那么暗恋一个人被发现并不被其所接受则是苦上加苦了。毫无疑问,我喜欢肖妮,以我当时木钠的性格是断不可能对肖妮有所表示的,我只有站得远远的,任她美丽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飘来荡去。肖妮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对她的不轨意图,对我全不如其他同学般自然。我不能容忍这样的状态再继续下去,那样的话,肖妮只会对我越加疏远,我也将永无翻身的可能。

事实上,生活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美好,对有些既定的人和事,任谁也挣不脱命运所安排的轨迹。

机会终于来临。现今大学生课余休闲活动除了学校固定的那些劳什子舞会之外,大部分就是网上冲浪了,所以每到周末晚上,高校附近的网吧都是人满为患。肖妮跟着同寝室几个同学在网吧呆过几次后,对这一活动也表现出了莫大的热情。那还是2002年,身为大一新生的肖妮一直没有自己的QQ号(那时节的高中生都被学校规章制度焊得死死的,别提上网了,连偶尔的私自离校都能被提上违纪章程),而我高中整个就破罐子破摔,都在论坛上混了老半年了,手上也积攒了大批QQ,那会儿申请QQ号码好象特别容易,这么说着怎么就觉得自己垂垂老矣?

听肖妮同寝室人说起后,我托人送了个QQ号给肖妮。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窝在网吧里等肖妮上线,她当然不知道我把那个QQ里的所有好友删除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已记不清楚在QQ里具体是怎样跟肖妮说的了,我注定要为那晚手指冒失的敲打付出惨重的代价。肖妮终于不再理我,即使迎面碰上也会掉转头不看我。我冲她打招呼也是一副冷冰冰装做没看到的表情,我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讨人厌。

其实,在很多时候记忆都是件极不可靠的东西,就比如现在,再回忆起以往跟肖妮的点滴,发现存留在脑海里的只是一幕又一幕忽闪而过的画面,那些曾经感动过一时一地的人和事,通通在时间的长河里化为转瞬即逝的浪花一朵。

作为大学时代小有名气的诗人老骚,在听我讲述完对肖妮的苦恋之后,曾经写了首不知是诗还是歌词的玩意,一时之间流传甚广:

爱一个人,就是想听她轻轻地唱支歌

爱一个人,就是想为他轻轻地唱支歌

爱一个人,就是在给她写信时脸红心跳

爱一个人,就是在收到他的信时欣喜若狂

爱一个人,就是想起他就无缘无故地脸红

爱一个人,就是提到她就莫名其妙地傻笑

爱一个人,就是在人群中用目光追寻他身影

爱一个人,就是在黑暗中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不得不承认老骚在很多时候都具有那种诗人所独有的睿智,对肖妮的感觉正如文中所描述的那样,纯纯的,没有丝毫杂质,可爱的少年心事啊!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很多时候都是这句古训支撑着我一点点枯萎下去的信心,人算不如天算,肖妮最后的男朋友竟然是陈超。

陈超,男,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大学开始我基本上就跟他混一块。所以当陈超和肖妮成双入对地在刻意出现在我面前,伪民谣爱好者,我们寝室的老三周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怎么着,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勾了我同桌的你,你丫心里够五味杂陈了吧。我说滚你妈的蛋,老子不听老狼。

很多时候,我们总在刻意回避一些什么。日子这么不急不缓的过,我以为时间足够长,长到我可以全心全意地爱上另一个女孩,就像当初爱上肖妮一样。可我发现我不能,唐莉再好,也比不上肖妮初次给我的那种悸动。“真正的爱情好比一盒罐头,被开启的次数有且只有一次。”在渣滓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在床头两点明暗不定的烟火里,肖妮的脸浮现在我面前,一如初次见面时那般纯真。如今,这个开启我爱情罐头的女孩,我曾以为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人,即将嫁作他人妇,而我还将继续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荡,如孩子追逐蝴蝶般追逐我早已消失的梦。

母亲在我这边呆了三天,三天里,我几乎寸步不离老太太左右,陪她说说话什么的,老人家活到这么把年纪,要的也就是这点点慰藉。唐莉也尽了准媳妇的义务,整天跟老人家家长里短的唠,弄得我都有些吃醋。

这个十一长假已经过去五天,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返校,母亲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我原意是打算多留老人家在这住几天的,母亲死活不肯,说她学校有课,不能耽搁。我刚说了句请假不就得了您也是快退休的人了,立马遭到老人家暴风骤雨般的教训,说我这么大了还是没个正经,又没个病痛的请个什么假,正因为过不了一年就得退休,更加得站好教师生涯的最后一班岗。闻听此言我知趣地闭了嘴,老人家就这思想,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旋即也加入给母亲收拾行李的队伍。

给颜大炮打了个电话,那家伙带着熊猫正在南岳古刹风流快活着,估计着这一两天也没回来的打算。我很委琐地提醒了句注意身体,然后店子大门继续深锁,我和唐莉把母亲送到长沙。

火车站依然如三天前的人来人往,现在该是返程客流高峰了。据说我国的私人存款超过了十个亿,可大家伙都憋着钱不花,于是政府为了鼓励大伙铺张浪费(我一个学经济的朋友说这叫“拉动内需”),特意弄了些什么黄金周。我除了大学时候方便家里给我寄生活费办了张农业银行的金穗卡外,还真没什么存款,现在这么久没动,可能帐户都给我停了,看来黄金周于我来说始终都是局外。夹在这堆政府鼓励的人群当中,好容易才给我弄上三张去长沙的火车票,要不说中国人怎么都爱赶趟呢?瞧这满车站转悠的人,可都是黄金周推动地方经济发展的支柱啊!他大爷的,旅个什么鸟游,累死累活不说,还得给人贴钱,窝家里抱着老婆睡觉才是实在。想到这点,我不禁多看了唐莉几眼,这几天老太太在这,心里可憋了老大一股子无处发泄的欲火,嘴都烧出一个个的小泡来了。

拿到火车票,看看时间还有快一个小时才发车,自然而然地就先进候车室等了。候车室一样的人山人海,真不知这么多的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好在我运气好,买的车票是有座位的,免去等下车上遍寻座位不着的后顾之忧。母亲趁着唐莉上厕所的间隙,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跟我说:“你觉得唐莉怎么样?”我开玩笑说还能怎样,你儿子挑的媳妇还会有错?她说不是,我总觉得唐莉没谌琴实在(关于谌琴的故事,我在以后会专章讲述)。大三寒假,我把电脑弄回了家,母亲在我电脑里看到了谌琴的照片。当时就说谌琴看上去很老实,问我跟她关系怎么样,我说很好,然后就没说什么话。倒是旁边的小姨一个劲地说谌琴很漂亮,人看上去也好,叫我以后多跟她保持联系,争取明年过年把她带到家里来。我嘿嘿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其实她们哪里知道,谌琴这时早就有了男朋友。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母亲在听我说跟谌琴的关系很好之后就将谌琴当儿媳妇看了。这次过来株洲,看到陪我接站的是唐莉,她肯定在心里早就嘀咕开了,怎么不是谌琴啊?老人家的心思啊!

眼看着谈话会将我往记忆的深处越拉越远,我打岔母亲道“还说什么啊,人家谌琴早有男朋友了。”在株洲的这几天,母亲曾拉住我问过谌琴的事,我也一五一十地全跟她讲了,我这人对已经过去的人事总能放得很开。

“不是,你看她那双眼睛。我总觉得她……”

“得、得、得,唐莉怎么样,你跟她呆了这几天,你还不清楚啊?”我有些没好气地打断母亲的话。

“可……”母亲显然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唐莉从洗手间走出来,也就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