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少妇情劫初恋飞行员:婚内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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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生无处不离别(1)

§§§第一节 阴沟里翻船

黄笑闻一心走仕途之路,不小心擦枪走火,政治生命已是完结。处长职务免除后,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变得痴思寡言,显出呆滞之相,遇事则毫无主见。诸葛霞要答谢帮忙的各方,吩咐他该做的事情,即往往不令诸葛霞满意,遑论他遇事拿主张了。因此常遭诸葛霞训斥。几次之后,诸葛霞心里便十分烦躁、窝火,始感到所遇非人,仿佛是眼前的云翳忽被风吹散,无遮无掩,看清了黄笑闻的肺腑。黄笑闻的一举手,一投足,她都感到厌烦。她止不住要向黎澍倾诉,抱怨说黄笑闻完全是一个废人。

说得多了,黎澍却反倒有些同情黄笑闻了,他劝诸葛霞说:“其实,黄笑闻还是以前的黄笑闻,变化的只是你自己的心理。以前你一直以为黄笑闻很爱你,也很顾家,生活罩着一层虚幻的光圈,你的思维也从未跳出这个光圈。在日常生活中,他是处长,水、电、气、各种津贴,享受规定的高标准,时常也有相关单位送给他一些购物券、消费卡之类的东西。生活优渥而自在,不像左邻右舍的人们,还得为生活奔波着,甚至尔虞我诈。你甚至不知道底层人民的生活是多么艰辛,你也从不分析原因。因为你站在生活的高处。黄笑闻呢?有职有权,不为生活发愁,除了自己的欲望不能满足之外,知道愁字是怎么写的?不等在生活工作中遇到困难,早有善于逢迎者替他想好了,想周全了。他操什么心?工作中有上级的文件,只要能照本宣科就行,行政工作并不需要你去创造,特别是领导干部,只要求你忠实执行的原则。如此下来,脑子能不钝化?除了他能当官之外,他能做什么?简直可以说是生活的低能儿。权威,权威,有权就有威,现在他无职无权了,威从何来?或许,经过这次变故,他的精神压力并不比你小,多少会受些刺激。而你,由原来的养尊处优的贵夫人之尊,一下子落到事事时时必亲力亲为的地步,情绪能不起变化吗?现在你要能正确对待这种落差啊!”

黎澍虽然这样劝诸葛霞,但也对黄笑闻的呆滞的表情所吃惊。见人只会一个腔调的絮叨,乏味无趣,了无生气。凡事必要诸葛霞拿主意,在家庭关系中和以前调了个个儿。黎澍想到这一点就有些好笑,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些小官僚。

鲍翔宇在黄笑闻的官司上帮了诸葛霞很多忙,虽然诸葛霞花了不少钱上下打点,但总算通过鲍翔宇打点到点子上了,避免了前期临时抱佛脚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冤枉钱花了不少,但遇事仍不济的窘迫。诸葛霞打心里感激他,通过这件事,也了解到他的为人,就跟黎澍作了介绍,期望他们能够成为好朋友。黎澍与鲍翔宇认识了。但黎澍对公安人员向无好感,认为都是一些带枪的流氓,并不与之深交。鲍翔宇在见到黄笑闻之后,曾当着黎澍的面对诸葛霞说:“黄笑闻虽然经过这次事故,但他不会吸取教训,他不会老实三个月的,老毛病还会犯的。我敢打赌。”

黎澍纵使深以为然,也不便过分附和。虽然他希望这番话能够在诸葛霞心中发酵,引起思索,从而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抉择;另一方面,他认为鲍翔宇动机不纯,不该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挑拨夫妻矛盾吗?或许他对诸葛霞别有用心,黎澍曾委婉地提醒诸葛霞注意。诸葛霞望着黎澍的眼睛,温婉地说:“我这人你还不放心,有恩必报。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他约我打牌,我能拒绝吗?”

黎澍说:“诱惑就像温水里的青蛙一样,在你不知不觉中升温了,等你一旦察觉到危险,想逃生也来不及了。”

黎澍觉得,他与诸葛霞之间似乎有些距离了。

那时黎澍正为出版社赶写一部书稿,没有过多时间与诸葛霞沟通,而诸葛霞的感情经历黄笑闻风波之后,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对社会的认识,对人情世故的态度,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畏惧。她深感到人际关系的重要,喟叹生活就像一张网络一样牢不可破,自己就是一只黄雀,身陷其中。上下于飞,常触罗网。自己只能顺应其环境,把这网络织得更大一点,空间拓展得更宽一些而已。因此,就有意地去结交一些权贵,黎澍虽然腹诽不已,心中不悦,但也不能多说什么。

男人和女人之间,误会的时候总比互相理解的时候要多,黎澍曾在一篇文章中总结过。他说:男人和女人是两种类型的动物,这不光是指性别意义上的公母雌雄,是思维方式和处事态度的迥异,更多时候是潜意识里的东西。男人是理智的,女人则过分于情绪化了,甚至不能预见潜伏在身边的危险,是当下的享受主义者。因此,女人从来没有远见卓识的战略性思维。

黎澍在几年前曾看过一本书,叫《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男女双双来到地球上共同生活,相遇、相爱、相邀。由于他们本是来自于不同的星球,巨大的背景差异导致男女之间经常发生剧烈的冲突。这种冲突一涉及到爱,往往就变得极为复杂和头痛。因为如果两个人没有感情,在争执和辩论时,很容易客观地分开立场;但当两个人有了感情关系,尤其是有了性关系时,争执就容易公私不分。

黎澍感到这本书上的每一句话都能在自己和他人身上找到影子,每一句话都说到人的心坎上了。他曾把这本书郑重其事地推荐给要好的朋友,分享着各自私密的感情心得。正是基于此,他对诸葛霞频繁地与鲍翔宇、刘佩宁等乘车外出郊游,赶饭局,支牌场,心中总不是滋味,或许有种“公私不分”的自私的因素在里边吧!

但是,诸葛霞却有种大功告成的意思,当黎澍听人赞美诸葛霞,说她真能干。她沾沾自喜的表情,与她高贵的修养格格不入,黎澍心里偶尔会掠过一丝儿失望。一次,两人单独在办公室的时候,黎澍泡了一杯清茶给她。在诸葛霞说谢谢后,黎澍趁势提醒她,黄笑闻的事情虽已圆满结案了,但你要提醒黄笑闻,不要逢人就做解释,说自己冤枉,也不要炫耀自己的社会关系,更不要挖苦潘紫晶们,口舌生非啊!老子说:“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存”,任何事情都有其相对的合理性和荒谬性。实际上是在委婉地提醒诸葛霞,当时诸葛霞不置可否地笑笑,对黎澍投过来感激的一瞥。

果不出黎澍所料,一些原本平淡的话经过人们口耳相传后几乎完全变形了,与最初所表达的语意大相径庭,也失去了话语所依赖的语境。潘紫晶所听到的只剩下了对自己的侮辱和诸葛霞的得意洋洋,对黄笑闻的仇恨至此便是不共戴天,必欲毁之而后快。她便又去找了黄笑闻单位的领导,要求单位开除他。她的意思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你太安逸。在潘紫晶看来,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家里马播民稍不如意或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拿她出气,她心里也有一肚子委曲,但在马播民跟前总是气馁很多。有时就把不满情绪发泄到江敏亨身上,两个人互相埋怨。江敏亨原本就抱着玩弄她的目的,见两人关系如此恶劣,就知难而退了,从此再也没有与潘紫晶联系过。潘紫晶名声臭了,也没有得到相应的赔偿,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里极不平衡。她几次碰到诸葛霞,都主动上前打招呼,想缓和关系,可诸葛霞带理不理的,那神情仿佛透出蔑视的寒意,叫潘紫晶打了寒噤。却不料在她找了黄笑闻单位领导两次后,诸葛霞居然主动地找到了她,态度和蔼,前倨而后恭。潘紫晶当时正在股市上,与人热烈地讨论着哪只股票有升值空间,哪只股票是潜力股。面对屏幕上闪闪烁烁的游走的数字,人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和经验,而大发议论,似乎自己就是博击股市的行家里手,在瞬息涨停之间,或沮丧着,或跃如着……

诸葛霞把潘紫晶叫了出来,在股市外的大厅的一角,两人进行了一次交谈。双方坐定后,潘紫晶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眼睛里透着你也有求我的一天的神色,不说话,等待着诸葛霞是怎样开口的,无形中给了诸葛霞一些压力。

诸葛霞说:“事情都结束了,是非恩怨已了,你何必死揪住不放?”

潘紫晶不满地说:“不是我死揪住不放,是你们要把我赶尽杀绝。我现在是名声也毁了,官司也没有彻底赢得,为了这场官司我连请带送几乎把家底都赔上了。黄笑闻那德行我不清楚,得了便宜卖乖?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是破鞋,他又是什么好东西。总不能脏水往我一个人身上泼。我心中的恶气只出了一半,并且越聚越多,他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一个失业下岗工人,已经是一无所有,现在连名声也没有了,我还有什么顾虑……”

诸葛霞看着潘紫晶因激愤而变得彤红的脸,她的愤怒也在一点一点增加。

她说:“出了这样的事,对我们两个家庭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恩怨总有个头吧。黄笑闻已被判拘役六个月,这也是他应有的下场,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今天郑重地向你赔个不是,不要再追究了。作为女人我受的伤害还少吗?斗来斗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在这之前,黄笑闻已经给了你们五万元,你说还要怎样?黄笑闻判也判了,罚也罚了……”

诸葛霞没有说完,潘紫晶啐的一口吐在地上:“说的好听,谁见过你这些钱,只是最近才给了我一、二万元封口费,叫我不要再上诉了,我也都用在官司上了。”

“钱早已给了马三讲了,不信你去问赵余墨。”

至此,两个女人始明白,潘紫晶并未得到多少钱,而诸葛霞肯定这钱被马三讲昧下了。

诸葛霞最后说:“反正早期给过你们的五万元钱你收到也好,打水漂也好,我算是补偿你的,不要了。至于怎样处理这笔钱,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请你今后不要再纠缠住黄笑闻不放了。他处长已经免了,工资下调了二级,这些处罚难道还不能平静你的内心?”

潘紫晶得知事情真相后,情绪激动。想:“要是外人昧下这笔钱还好理解,你马三讲做为长辈,做为知根知底的亲戚,我家啥样,你家啥样?你还缺这笔钱?再说了,这是啥钱?是我卖屁股的钱!你也好意思使吗?”

潘紫晶家也不回,遂气鼓鼓地径直跑到马三讲的办公室,索要这笔钱款。

“什么亲戚?这样的钱也使?”潘紫晶自以为理直气壮,话里边带着怨气。

马三讲受到抢白,又被揭了短处,大骂潘紫晶不可理喻,疯了,不配做马家的媳妇。只说钱是黄笑闻给他的酬劳,与她何干?潘紫晶不依不挠,捶桌子摔茶杯的,哭闹起来。两人私下里闹得不可开交。更令马三讲没有想到的是,在不久以后,他被举报受贿,双开了。

马三讲委屈至极,痛悔至极,自己是趟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潮头没有见过,想当年在筠州也是风云人物,纵横捭阖,那是何等厉害!何等风光!樽俎之间,草木变色,却不想在阴沟里翻船了。真是大意失荆州啊!不划算事小,这人丢得也太不值得了……

§§§第二节 爱情与性无关

黎澍与诸葛霞近段时间约会的次数明显增多,诸葛霞对黎澍的依恋与日俱增。诸葛霞下班以后,磨蹭着不想回家,她与黄笑闻已无话可说,想着黄笑闻曾有的靡烂生活,诸葛霞的心里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虽然黄笑闻最近很老实,守在家里把饭菜做好,等着诸葛霞回来。当诸葛霞向他叙说的时候,黎澍真想把他的看法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直觉告诉他这样说未必合适。

黎澍对诸葛霞说:“鲍翔宇虽说是搞公安的,但他看人也不准。他曾经说过:黄笑闻老实不了三个月,不信咱打个赌,不出半年,照样有事。而黄笑闻现在是洗心改面了。”

说罢意味深长地笑笑。

实则是黎澍在拿他人的酒浇自己的块垒,其潜台词就是:黄笑闻靠不住,难道你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这样一个二三其德的人吗?黎澍不忘为自己做说客,他要让诸葛霞领悟,坚定诸葛霞的信心。

果然,诸葛霞听出了弦外之音,望着黎澍说:“我咋觉得你的笑有些暧昧的意味,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黎澍见自己旁敲侧击的话已奏效,正面颂扬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在黄笑闻这件事情上,处理的很得体。是的,夫妻一场,总不能看着他溺水身亡而不施以援手。相反,你这样做了,人们将更加尊重你。”

诸葛霞反倒怨尤起来,说:“不知怎的,我现在很讨厌他,他简直是一个废人,毫无主见,呆滞,语无伦次,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令我失望。关键时刻还叫女人出面摆平,这样的男人有谁看得起?想着与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真是可怕。”

“以前你生活在虚幻中,看什么都中意。现在你的心理意识已发生了变化,再不是以前的眼光看待他了,他的缺点被无限地放大,因此你越想越烦,越烦越讨厌。”

黎澍口里如此劝说,实则心里窃喜不已。同时又敏锐地感觉到,诸葛霞会不会暗地里已与鲍翔宇相好,心里便酸不溜丢的。但他又不好把这情绪表现出来,毕竟在关键时刻,是鲍翔宇帮了诸葛霞很大的忙,诸葛霞没有理由拒绝他的邀约。但诸葛霞又总是找机会与黎澍在一起,这多少又使黎澍心里涌起无尽的蜜意。每每在夜阑人静之时,恋爱中的人相拥着踏着夜色的小路,走向灯火阑珊的地方。甚至把夜变成迷途的羔羊,在最后的夜色与最初的霞光中,一同辨识归去的方向。黎澍未免不激情满怀,诗如泉涌,写下了一些具体献给诸葛霞的爱情诗篇,如《夜晚》:

温热的手,在这里套上薄薄的手套

散发出薄荷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好像解开了的伤口的绷带

恋人们坐在黝黑的草坪上喘气。

夜鸟开始用另一种方式啼叫

宛若沉寂之中,裸体的石头的预言

那潮湿的、凌乱的低诉,如星星和云絮

毫不迟疑地,倾斜进夜色中的山谷

直到黎明时分,草坪才完整地呈现

诸葛霞每每读着黎澍的献诗,看着黎澍沉醉的神色,似乎阳光的泛滥,受着感染,澄澈的眼睛便泛着温柔的波光,反过来又照耀着黎澍的眼睛。世界在他们面前仿佛静止了,只有青青的草地上阳光的跳跃,偶尔还有飞鸟掠过天空的影子。两人心灵的交流就像冲开桃花坞的春水一样,明媚而和谐。

那时“萨斯”正在肆虐中国大地,政府号召人们尽量避免多人聚会。但是,黎澍和诸葛霞依然沉浸在相知相悦的幸福中,从没有感到一种危险的存在。山茂远也照常做着第二职业,最近更是大发其财,只像蜻蜒点水一样,到单位报个到就又走了。

等山茂远走后,诸葛霞便带了编辑部的房门,与黎澍放言交谈。起初,两人都有些尴尬或手足无措,空气在沉默中流动着。平时话挺多的,一旦窗纸捅破了,反而无话可说了。幸好一只鸟从窗外掠过,啾啾叫着,逗引来又一只鸟落在窗外的花架上。两人同时望向窗外,又同时收回目光,当两双目光相遇时,尴尬在一瞬间消失了,不禁心领神会地吃吃笑了起来。黎澍含情脉脉地隔着桌子抓过诸葛霞白皙的手,诸葛霞看了一下门外,急忙挡开了。

诸葛霞说:“我还有正事要劳驾你呐……”

黎澍嬉皮笑脸说:“这才是最大的正事。”

诸葛霞佯嗔说:“去……。”

未等诸葛霞继续说下去,黎澍就截断她的话:“说什么劳驾不劳驾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别说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搬梯子给你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