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赵馨儿来了,因她才从庄宜宫过来,蔷薇便问她,皇后那边情形如何?赵馨儿道:“你刚走了一会儿,情形很是不好,听太医说,皇后娘娘虽说是醒过来了,可伤势还是极险,说是性命堪忧什么的。我在外间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只见皇上寸步不曾离开过奉玉殿。”蔷薇默然不语,虽是对毋青竹有妒意,只是从未想过要加害于她,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于己并不是什么好事。为了倚靠上毋青竹这棵大树,蔷薇不惜与淑妃决裂,毋青竹在一日,淑妃便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反而要百般笼络,若毋青竹不知了,那淑妃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仪了,就是身份高贵如柳妃这等人物也要依附于毋青竹才能在宫里生存,更不必说莞宝林,赵馨儿一干人等。而蔷薇自然也在其中。这就是毋青竹的高明之处,不经意间,已将自己的位置牢牢的巩固了。蔷薇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担心毋青竹的身体状况。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此时为毋青竹焚香祷告的恐怕不在少数。蔷薇入宫也有好些年头了,她早已深谙后宫生存之道。
赵馨儿并不是十分讲究的人,口渴了,因见桌上还放着半盏茶,便端起来喝了。蔷薇待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笑道:“偏你性子急得很,红缨沏茶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过来了。”赵馨儿笑道:“虽是晨间,可喝热茶到底没喝凉茶舒坦。”蔷薇道:“昨儿夜里你没来,我留了好东西给你,跟我一道过去瞧瞧?”赵馨儿一面放下手中的茶碗,拿帕子摁了摁嘴角的水渍,一面又道:“等你用了早膳咱们再去看也不迟。”蔷薇道:“如此也好。”蔷薇便独自去厅上用膳去了,赵馨儿无事,便立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一面又拿手绞着手上的一方罗帕。心里想着:虽说毋青竹是儿时的伙伴,又身为皇后,可还是叫人忍不住嫉妒,她受伤了,谁不着急?她有母亲,有妹妹,有皇上,可我有什么?有母亲是认不得的,有姊妹,偏又不是同胞的,谁真心待过我?虽有皇上的宠爱,偏又要与别人分享。那个别人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佳丽三千。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不觉眼角滴出泪来。
不知何时,蔷薇已走到赵馨儿身后,赵馨儿眼角的泪早已风干,但还是有些酸涩。勉强笑道:“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倒唬了我一跳。”蔷薇道:“你怎么呆呆的,可真不像你了。平日里不是大说大笑的,跟个傻大姑似的,今日也长吁短叹起来了,可真是稀奇,说出去,只怕别人也未必会信呢。”赵馨儿道:“姐姐说笑了,我因想着,打小和皇后娘娘的情分,如今她又这么着,我心里着急……”蔷薇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为这个,你只管放心吧,咱们皇后娘娘洪福齐天,会好起来的。”虽口上是这么说,蔷薇心里却想着:你这丫头,还真是傻,你念着皇后的情分,只怕她未必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