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爱的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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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翻过一道山梁,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似万匹骏马奔腾,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姐夫一把抱起我,向山下跑去。我的玉臂缠绕在他的脖颈,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一阵阵眩晕。一个娇柔的声音在我的心尖上盘旋——该不是梦吧!

不知过了多久,当姐夫将我放下,我才发现我们已在一个洞口。洞里一片漆黑,有一种阴森森,凉嗖嗖的感觉——啊,原来不是梦!

姐夫揿亮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见里面十分狭窄,两边的洞壁上渗着细微的水珠,壁上青黑的一片,光溜溜的十分滑腻。

我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象行进在煤矿井的巷道里。走了大约几十米,前面现出一片光亮。

又走了一阵,我们进入了洞厅。我揉着眼,慢慢适应洞里的光亮后,环视着四周:好大一个洞啊!洞里十分宽敞,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一道瀑布从上面的洞口倒挂下来,在下面的深潭里溅起一片水花,然后就不知流向何处了。从上面的洞口可以看见天空上仍然使劲地下着大雨,山风从那里吹入,在洞里打着旋儿,凉嗖嗖地让人感到十分清爽。

“这是我和二柱他们小时候玩新四军打日本鬼子的游戏时发现的一个洞,很少有人知道。今晚,只好在这里过一夜了。”姐夫有些无奈地说,然后去厅里找烘火的木材。

当篝火燃起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我感到真有一些冷了。

“烘干衣服吧!”姐夫说着脱下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转身走向深潭。这时,风停雨住,天上飘着火红的云彩——真美!

姐夫一个猛子扎入了水里,象一只鱼儿向远处游去。

我将衣服烘干后,双漆抱胸地坐在篝火旁,看姐夫在水里扑腾着,心里涌起无限的柔情——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盛夏的晚上,因家中有远方来的客人,姐夫陪客人喝酒到很晚。客人当晚在我家歇息,就在我姐姐房间里。而姐姐和他就来到了我的房里,姐和我睡一张床,他则躺在床边的竹席上。

月光从窗口像一匹银色的绸缎覆盖在他壮硕的身躯上,健美的胸脯随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而起伏。他喝多了,睡得很沉,嘴里不时发出梦的呓语。

不知什么时候,我在迷糊中感觉一只强劲的手,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腿,并向下拽着……

我惊叫了一声,姐夫被惊醒了。当他清醒过来,知道是什么一回事时,手使劲地抓扯着他的头发,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就这么“一腿子”,我竟怎么也忘不去啊!

那么,今夜,我和他单独相处,又会发生什么呢。

吃了晚餐,姐夫因多天来的奔走劳累,感到很疲倦就在篝火旁睡去了。

夜深了,我也迷迷地睡着。突然,我听见姐夫在喊:“雅情姐,你在哪里?”

“梦见雅情姐了。”我的嗓音低迷,浸透着泪水的潮湿。

姐夫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珠,透过火光望向我。我此时穿一件黑色的紧身内衣,比墨色更黑,比夜色更黑,却恰到好处地衬得我的肌肤更加晶莹。

清纯的我双颊酡红,雾蒙蒙的眼神,透着几丝凄然:“我不能让你抹去过去的阴影吗?”

“啊……”他的手轻抚上我柔顺的长发,来到耳际,然会缓缓滑向我柔嫩的脸颊。许是他的眼前又幻觉出雅情姐的泪颜,一股热流自小腹窜升,突地扳着我的双肩,将她扳倒在地上。

这猝然的动作,将我吓了一跳。我推拒着他的胸膛,虽然隔着一层衬衫,我还是感觉到他的体温很高,几乎让我有炙灼的感觉。

“我可不是雅情姐!”我蓦地睁大眼睛,眼神慌乱,满眼都是仓皇的水意,却又不肯屈服的让眼泪流淌下来,透漏出一种难以抵制的紊乱。

他强硬地扳过我的脸,上下摩挲我的脸颊,眸子里映出我精致的五官:小巧的鼻子、又浓又密的睫毛、清灵的水眸,激动的发抖却又楚楚动人的眼神,如花瓣一样的淡粉色嘴唇……

突然,他大叫一声,双手抓着头发,身体剧烈地抖动着。

“告诉我,你和雅情姐的故事吧!我一直觉得你把我当着她了……”我的玉臂缠绕着他的脖颈,柔声地说道。

于是,姐夫低低讲述了他和雅情之间的那段姐弟之恋。

“79年,我的父亲平反昭雪后,我回到了小城。琴雅也在这年考上了美术学院。我们仍然天天在一起。

我也喜欢画画。我在家里有一间很大的画室。画室的四面墙上悬挂着古今中外的名画,我时时临摹着墙上的作品。

一天,琴雅姐来到我家(在美术学院她有单人宿舍),进入我的画室,看着墙上一幅幅装祯精美的画,仿佛进入一座艺术的殿堂,眼里闪着银一样的光亮。

‘哦,人体画!画作线条流畅,笔法洗练,人物栩栩如生,每一幅画都显示出匠心独运和高超的画技。’她凝视着墙上的一幅我临摹的人体画,发出啧啧的称赞。

‘是吗?’我摇了摇头,显得忧心忡忡,神情疲倦。

‘是临摹的吧?’她察觉出我不佳的心情,关切地问。

‘哦,是的。如果有模特的话,我会画得很好的。’我苦着脸说。

‘我给你作模特吧!免费的。’她款款大方地说。

‘这如何是好?’我的脸‘腾’地红了。

她说着就一抖身上的连衣裙,那光洁如玉的胴体在柔和的光线里,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我的面前——那是一具开始发育、正在走向成熟的迷人的躯体,胸、腰、臀或凸或凹,起伏有致。她的一头长发向后散开,颈项弯成一个弓形,圆润光滑……她的胸前有两只小鸟蹦跳着,褐色的如同花苞,似乎会一下子绽开……

我的眼睛闪着亮光,颤抖着拿起画笔,在画架上奋疾地画起来。

她是山里长大的啊,灵秀的山水孕育滋长了她,她美丽如仙,她的身材窈窕,胸脯丰韵,双眸坦荡,嘴唇圆润,浑身透着美的信息。

大约半小时多的功夫,我就画成了。我扔掉手中的笔,兴奋地说:‘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画得成功!’那份喜悦象春天的草地欣欣然。

那天,在画室里,我掀开久未弹奏的钢琴,她拿起了小提琴,我们一弹一拉地演奏着一支曲子,尽情地抒发着心中的快乐之情。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天天来到我的画室,给我作模特。我作画时,整个的身心处在创作的亢奋之中,笔触宝蘸了激情。

可时间长了,我的父亲察觉出不妙。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傍晚,琴雅姐象往常一样来到我家,径直走向我的画室。

我正在临摹一幅宋人张择端的《金明池争标》,画中平川洲渚,红树芦荻,渔舟出没,房舍隐现。绿荫丛中,两山突起,山势峻峭,遥遥相对。

琴雅姐悄然站在我的身边,观看一阵后,不禁指点评论道:‘作者用写意笔法画山石树木,脱去精勾密皴之习,而参以董源笔意,树干只作简略的双钩,枝叶用墨点草草而成。山峦用细密柔和的皴线画出山体的凹凸层次,然后用淡彩,水墨浑染,使之显得湿润融,草木华滋。画风苍秀简逸,学董源而又有创新。’

我循声扭头,微微笑道:“想不到你现在对美术有很高的造诣啊!”

琴雅姐灿灿一笑:‘学的是这个专业嘛。’说笑间,她轻解衣衫,微启朱唇:‘开始作画吧!’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推门而入,见此情景,斥责道:‘你们在干什么?’

琴雅姐面露惊慌,忙用衣衫遮盖住胸部。

‘你们什么事不做,偏偏描什么人体。她可是你的表姐啊!’父亲一脸怒色。

‘这是艺术……’我辩解道。

琴雅姐双眼噙泪,浑身颤抖,背过身去开始穿衣服了。父亲的话,触到了我们的痛处。

‘简直胡说八道!’父亲抡起手臂打了下来,我不躲避,闭上眼睛等待那重重的一击。

‘啪!’耳光声响,可我的脸没有丝毫的疼痛。惊疑之下,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芳姐挡在我的面前,替我挨了那一记耳光。

‘滚!’盛怒下的父亲大吼道:‘管教不严,败坏门风啊!’

琴雅姐‘哇’地捂着脸跑出了门……”

“后来呢?”我紧问道。

“后来,她再也没有来我家了。再后来,她和老潘相爱了……”姐夫眼里满是雾水。

啊!又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我望着夜空灿灿的星,不知说什么……

第二天,我们急匆匆赶回小城,想把在南坪建校的喜讯告诉琴雅姐。可一进大杂院,我们直奔她的住处时,只见门框上的那把挂锁,让我们驻足凝神——屋子的主人不在家。她的病好了吗?她上班去了?一连串的问号在我的头脑中浮起。当我的手指在锁面上划了一下,哦,好厚的一层灰呀!主人一定好几天不在家了。

姐夫说:“我上她的单位找去。”说完,就向我告辞匆匆而去。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屋里的布置一切如旧,很干净整洁,透出几分儒雅之气。放下行李,洗去风尘,我就往床上一躺,头靠在折叠得十分方正的被子上。弹簧床将我的身体弹了几弹,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好舒服,这些天可真有点累!我的眼光习惯地在房间里环视了一遍,停落在墙边的桌面上,哦,那里有一封信!

谁的信?我起身拿起一看,是写给我的。我撕开信封口,抽出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信笺,一行行镌秀的文字映入眼帘。我轻轻地读了起来:

颖妹: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把你看作是亲妹妹了。因为我们俩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如一个膜子里倒出来似的。这也许是缘份吧!

我走了,去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清静度日。我实在是太累了。我在人世间,走过许多坎坷的路,饱尝了许多的苦难和欺凌。也许,你在南坪了解到我的过去,那些会让你垂泪的日子!这对你会有所帮助,你能长中懂得人生的意义,知道这世间的丑恶,如何学会坚强,树立信心,面对人生的风雨,而无所畏惧。

我今生今世,只遇上了令我魂牵梦绕的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姐夫,另外一个就是老潘了。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让我感动,让我顽强,让我执着,更让我在艰难的处境中迸发出生命力的火花。

你的姐夫,他是我亲手带大的。我们有着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姐弟之情。如果能够的话,我真想嫁给他。我从小就将他看着是我的小男人啊!可又不能,只好将这份情寄托于来世了……他是好样的!我一直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关于他,我想你一定感觉到他有着男人不一般的魅力和能力,这让我一直感到欣慰。哦,话扯远了,你有这样的姐夫,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你在生活中终于有了良师益友,他能帮你战胜许多的困难。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世,是林飞飞告诉我的。所以,我说,你有这样的一个姐夫,相信你的生活会很完美不缺。你的姐夫实在很优秀,有颗仁慈而博爱的心。你可要依靠他啊!当然,说这话,是因为我这厢还有一个情衷,那就是由于我和你长得太像,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和我在一起似的,这样,我不在他的身边,他也会有许多的慰藉……

我走了,带走了老潘所有的画作,我想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好好清理他的作品,如果能够的话,我希望他的作品能流芳百世,让世人了解他是一个多么朴实而伟大的人。我想为他办一次画作展览,并将所获得的收入全部捐献给家乡的教育……

……

读着读着,我的眼泪滴落在信笺上,将上面娟秀的文字模糊成一片……

晚上,林飞飞回来了。才一周的时间,他就憔悴了好几分。我心疼地上前拥着他,撒娇地说:“你怎么不会照顾自己呢?”

林飞飞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温和地说:“为了搞一个发明,忙了一些。可没什么呀,我不是好好的吗?”说完,他用手捶了捶他自己的结实的左胸脯,嘿嘿地笑了。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问:“雅琴姐呢,她怎么走的,上哪里去了?”

“哦——”林飞飞扭头朝对面望了望,说:“她走了,就在前天的一大早。她请来搬家公司,将家中的物品全拉走了。走的时候,我就在她的身边。她拿着一个圆形的长纸筒盒,她说那里面装着老潘最后的画作。我问她去哪里,她摇头只说她累了,要去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休息……

大杂院的人们知道她要走,过来劝慰她,说老邻居了,在一起可以有个照应。她只身一人走了,大家都不放心。

她笑着感谢大家的好意,说她主要是因为老潘不在了,见到老潘那扇紧闭的房门,就睹物思情,不胜感伤。所以,她想寻求清静,再也经受不住情感的折磨了。”

我的眼光怔怔地朝对面汪雅琴的住处投射了过去,心里祝福道:“雅琴姐,你可要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