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日,国际妇女节那天,我和林飞飞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礼很简朴,没有过多的仪式。因为我们没有多少钱去操办,只在酒楼里办了几桌酒席,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亲戚朋友们都被我们请来了,他们替我感到高兴,纷纷用不同的方式表示对我们的祝福。
蜜月刚过,我就重返美术学院,继续当我的人体模特。新生活才刚刚开始,人可要勤苦啊!我和林飞飞想通过打拼创造美好的生活。
这天上午,我正在上课。我背对着学生们摆出一个优雅的坐姿,已经有一个小时了。教室里很寂静,只有“沙沙”地铅笔疾走的声音。
突然,“哇”的一声,有位女生开始不停地呕吐,教室里一片骚动。
“干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我听得出是那位姓秦的青年教师的喝叫声。他的身材高大,面容俊秀,风流潇洒,在学院里颇有人缘。但学生们背后却叫他“风流鬼”。
我穿上袍子,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叫梅子的女生在呕吐。她的脸色苍白,泪水涟涟,此刻正弯着腰,捂着胸口,她脚前的一片地上满是看去让人恶心的呕吐物。许多学生捂着鼻子扭着头正朝她看着。
秦老师面色严历地说:“将她送到宿舍休息,其余的继续上课!”他的严格是出了名的,学生们砸砸舌子,都老实规矩地坐在原处不动。
于是,有两个女生搀扶着梅子,向教室外走去。梅子的身体看去很虚弱,她挪着艰难的步履,似乎害了一场大病,弱不禁风。
梅子是我的同乡,前年考上美术学院的。平时和我接触较多,对她我有一定的了解。她十七八岁的年龄,身材窈窕,面若桃花,是个活泼开朗,人见人爱的女生,被誉为“校园之花”。如今她病了,该去看看她,也许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帮。
下课后,我径直走向她的宿舍。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人。她无力地躺在双层木架床的下铺上,身上盖着绿缎面料的被子,眼睛微微地闭着,又黑又长的睫毛湿漉漉的,上面还有细小的晶莹的泪珠。
听到脚步声,她抬眼见是我,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她朝里面挪动了一下身子,歉意地说:“就坐在床沿上吧!”
“好些了吗?”我关心地问。
“就是感到恶心,不想吃饭,这样有好几天了。今天早上勉强喝了一点稀粥,想不到上课时竟吐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去医院看看,也许是胃病。早点医治,对身体会有好处。你还年轻呢,要爱惜身体!”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贴地说道。
“恩。”她感激地点了点头,但面有难色,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是没钱吗?”我知道她家在农村,生活很困难。“我带你去吧,医院我有熟人,能减免一些费用。”
她欲言又止,默默地望着我,点了点头。
下午,我陪着她来到医院。我找到了缨子,此时她已调到了妇产科。在走廊上,我说明来意,她笑吟吟地说:“能帮的忙,说一声就行了,不要见外啊。”当她的眼光落在梅子身上时,凑近我的耳根说:“我看她的气色有些不对劲,就先不去内科做胃镜了,来我的办公室看看再说。”我将梅子从长椅上搀扶而起,慢慢走进妇产科的办公室。
问清病情,拿了拿脉,缨子清澈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惊讶,说:“去卫生间取一小杯尿样拿到化验室化验吧!”
在卫生间,梅子说:“颖姐,我求你保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啊……”
什么事?这样神秘的。我望着她乞求的眼光点了点头。
缨子看了看化验单,趁室内没有其他的人,看着我说:“她怀孕了!”
“什么?”我惊得嘴张开好半天也没合拢。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放心地问:“是搞错了吧!”
梅子低着头,苍白的脸上“腾”起一朵红花,手指翻弄着衣服的下摆,象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静候着老师的批评。
缨子的眼光转向梅子,轻柔地说:“你说呢?”
梅子将头低得更低了,支支吾吾地说:“是的……”
我一听,血直往脑门上涌,眼里喷出火来:“你小小年纪,就和别人干这个。你还想不想读书啊?老师平日里一再教诲你们,早恋会耽误学业,也有害身心健康。你们怎么就当耳边风?”
缨子说:“别责怪她了,她还是个孩子嘛。再说,现在这样的事挺多的,来这里做人流的还真不少,我见得多啊!这已成为一个社会问题了。少男少女正处在青春发育期,又情窦初开,在冲动之下难免会有什么事发生。理智的做法是,身边应该备有防孕套,学习一些有关两性的知识,这样才可避免造成身体的伤害。以后多加注意啊!现在未婚先孕率越来越高了……”
我缓和了一下态度,扶起她向手术室走去。
在手术室,缨子戴上经过消毒的橡皮手套,说:“这是小手术,别怕!”声音里透着温暖和关切。
我看着梅子躺上手术台,一副胆怯而无助的样子,于是向她笑笑,算是安慰,也算是鼓励。
我在手术室的门外徘徊着,心里有一种被堵塞的感觉,想吐又吐不出,很难受。
室内传出她轻轻的呻吟声和手术器协与金属盘子碰撞的声音,想象着她那副痛苦的样子,心里竟升起一种没有尽到责任的愧疚之情。
女生宿舍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男人进去的,连作息时间也有严格的规定,管理宿舍的老师很负责,每晚都定时定点地巡查房间,清点人数。所以,外界的骚扰是几乎没有的,也造不成什么伤害。那一定是她陷于了早恋,那么,那个人是谁呢?她为什么一直缄口不提?
门“吱呀”一声开了,缨子出来说:“她流了许多血,得打点滴消炎。可她说她没有钱……”
我说:“我付!”
我又搀扶着她去注射室,一直陪护在她的身边。
打完点滴,我想送她回学院的女生宿舍。她抓住我的双手,身子慢慢往下蹲去。
“干什么?我不要你感激!以后好好做人,千万再别出这样的事了。”我拉着她,不让她下跪。
可她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她的眼光里有一种乞乞的哀怜。
“我不能回去!同学们知道了,我怎么做人?”她的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了。“如果我的父母知道了,他们会打断我的腿的……”
我认识她的父母,是农村典型勤劳耐苦的庄稼人,平日里节衣缩食,将她培养成了大学生,现在却了这么个模样,那还不气背过去了?
我的心一缩,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跟我回家吧!过段时间再看情况作决定。”
华灯初上时,我把她带回了莲湖之滨的家。
她一直很感激我,眼里总有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好几次嘴里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
我安慰着她,说:“傻妹子,以后把我看作你的亲姐姐吧!”
晚上,林飞飞回来了,我简单地跟他说了说,他很通情达理:“是老家的人嘛,就住在这里,也好照应一下。”
就这样,梅子就住在了我家。我买回几只母鸡杀了,给她炖了补身体,还买回一大堆营养品放在她的床头。她感激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一天晚上,我坐在床头,见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脸上重又现出少女特有的粉红色的气色,就问:“告诉我,他是谁?”
她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秦老师!”
怎么是他?我怀疑我是否听错了,就又问了一遍。
她突然扑进我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你救救我呀,是他!他……他糟踏了我……”
我的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衣冠楚楚,道藐岸然的教师,竟打起了学生的歪主意!
“是怎么回事?说得详细一些,我替你作主!”
于是,她向我讲述了那一段让人十分震惊的遭遇……
“我自幼就想当一个画家,怀着这个梦想,去年我踏入了美术学院这所令人向往,梦寐以求的艺术殿堂。我十分勤奋,作画不辍,画艺日见长进。我的好几幅山水画的习作,受到了学院的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的好评。这使我倍受鼓舞,更加努力。正当我张开理想的翅膀,向高远的境界飞翔时,却遇上了秦老师这个打着艺术的幌子,专门玩弄女性并制造****光碟牟取暴利的艺术殿堂的魍魉……
大二开学不久,秦老师兼带我们的课程。记得第一次听他讲课,是在一座阶梯教室里。风度翩翩的他,站在讲台上,西装革履,仪表堂堂,举手投足,无不显示出学者的风范。他是讲山水画的。从山水画的起源,发展和繁荣,到画派的分别和画法画技等他都讲得很详尽。他时而侃侃而谈,时而娓娓而述,或幽默,或睿智,旁征博引,林林总总,前后相贯,讲我们引入到清高的艺术境界。我被他的气质,谈吐,渊博的知识和出众的才学深深地吸引了,震摄了。我对这位学院里自潘教授之后最年轻最有作为的教授,油然而生钦佩之情,哦,不,简直是崇拜啊!
于是,我一有空就向他讨教。教室的走廊上,草坪上,林荫道上,甚至在他的画室里,我总是缠着他问过不停。对艺术的孜孜以求的探索和对梦想的追求,使我忘乎所以,陷于一种陶醉和亢奋之中。而他,对我提出的问题都一一作答,讲得很细致和生动。他那样的热忱耐心和诲人不倦的精神,总让我感动。时间久了,耳濡鬓沫,我和他竟产生了一种超乎世俗的“忘年恋”。
在一次野外写生回来的途中,我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他。那天,我和他驱车前往南湖的莲花山,在一处可以俯瞰整个山岭的地方,支好画架,准备好笔墨纸张,在他的指点下,谋篇布局之后,奋笔疾书,大约两三个小时我就完成了整个画作。我充满喜悦地将画交到他的手中,心想这是我最得意的一幅作品,一定能得到他的赞赏的。他仔细地观摩了半天,才指着上面的一些地方说:“这个莲池,只需露出一角,还有这座桥,不应该整个地画出,喏,再就是山顶的塔,你画出它的塔尖就行了……”他望着我羞红的脸,声音很严厉地说:“你现在还不得要领,心思放哪儿了?记住,山水画,贵在藏而不露啊!所谓‘善露者莫如善藏者’,我曾讲过的‘深山藏宝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的奥妙之处就在于虚实结合,藏而不露,让读者能充分地想像,这才是艺术的魅力所在啊!”在他的督促下,我又重新画了一幅。他看后很高兴,说我进步神速,很有天赋,要好好奖赏我。这时,天渐渐黑下来了,我们就往山下走去。钻进停在山麓的小车里,他一反常态,紧紧地搂住了我,嘴里喃喃地说:‘我爱你,这种情感在我的心里一直压抑着,啊!你是多么美丽,我多么爱你呀!……’说着,他的手在我的胸上,腿上使劲地抚摸着,嘴在我的脸上,嘴唇上,颈上狂热地吻着。我想挣扎,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在昏旋中,他脱去了我的衣服,就那样占有了我。当时,四下无人啊,只有黑暗和静寂笼罩着小车……
我原本以为,我是他的人后,他会在艺术上毫不保留地教我,让我实现心中的梦想。可我想错了!
一天,在他的画室里,他说:‘画山水画是赚不到钱的,想发财,得现实一些。在市场经济下,艺术已经贬值了。眼下,拍美女写真集很流行,很吃香。我们调整一下策略吧!’说着,他拿出一台数码照相机,温和地说:‘我给你拍写真集吧!’我觉得有道理,认为这也是艺术。于是,我脱光衣服,摆出各种姿势,让他一个劲儿地拍。
写真集出来后,他兴奋地说:‘这下可出名啊!’我一页页翻看着那上面的照片,心激动得简直快蹦出嗓子眼了。他摄影的水平可以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缤纷的色彩,精心布置的道具,美丽的人体,娴静优雅的动作造型,艺术地表现出青春,清新,灵秀脱俗的我。我喜滋滋地给了他一个甜甜的香吻。他搂着我说只要听他的,今生今世就不愁吃的穿的,小车别墅的什么都会有的。
我哪里知道,这只是他罪恶的第一步。
还是在他的那间幽暗的画室里,他说:‘今天,我们来一点刺激的。’说着,他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我,要我做一些****下流的动作。我迟疑着不肯配合,他就大怒:‘婊子也装淑女!也不知道多少人看过了你的身体,还扭扭捏捏的干嘛你呀。’我哭着跪下求他,说:‘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饶了我吧!’他的眼里喷出淫邪的光来,野兽一般地扑向我,只两三下就扒光了我的衣服。就在红地毯上,他逼迫着我配合他做出了许多不堪入目的下流动作。而整个过程,就被摄像机摄了下来。
事后,他拿出一沓人民币,哄着我说:‘别告诉别人啦,这可是挺赚钱的。我把它卖给香港的某个老板,就能得到一座带花园的小洋楼。那时候,我们就有享不完的福。’望着他变态扭曲的脸,我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梅子说到这里,使劲地抓扯着头发。我安慰了好一阵子,她的剧烈起伏的情绪才缓和了下来。
“就在半个月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很害怕,就找到他说了这个情况,求他能尽快地娶我无妻。想不到,他竟破口大骂:‘骚女人,谁知道你怀的是谁的野种?’说完,他就扬长而去。我四处寻他,可他老是躲着我,让我不知道任何是好。我未婚先孕,别人知道了我怎么做人?我强忍屈辱,想到医院做人流算了。可在医院的挂号处,我摸了摸口袋,却只有四块多钱,这怎么够手术费?
于是,我继续寻找他。终于在一家歌舞厅找到了他。此时,他正搂着一位娇冶的少妇跳舞呢。原来,他花了心,在外面又有了一个情人。哦,不,应该是他的猎物。
我当时气血上涌,冲上去,就狠狠扇了他一耳光,趁他楞住的时候,把那个少妇的头发一扯。‘哎育’,一声惨叫,那少妇跌在地上,嘴磕出血来了。
本以为他会冲上来打我,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显出一副绅士的派头,极有涵养的。只见他掏出手机,按了一阵后,说:‘派出所吗?这里有人打架滋事……’过了一会,来了一个警察,向他敬了个礼,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就将我带走了。
我被行政拘留了。可他害怕我说出了他的丑事,当晚就去了派出所一趟,将我保释了。他在公安局有个同学,还是个科长呢。他打了个招呼,就把事情办了下来。
他将我带回他的画室,凶相毕露,将我的双手反捆,再脱去我的衣服。他‘嘿嘿’地笑着,从画桌上拿起一支毛笔,蘸满墨水,在我的身上描着鬼怪妖神一类的恐怖骇人的图像。然后,他拿着一面镜子,对着我说:‘你挺呈能的,简直象妖怪啊!你是什么东西,好好看看啊!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哈哈哈……’我气得全身颤抖,咬破嘴唇啐了他一口,他用手绢擦去,慢条斯理地说:‘我要让全世界的女人看看你这个妖怪!’说着,他端起摄像机,不停地摄呀,还一边穿插上音乐……我的意志完全崩溃了,昏死了过去。”
秦老师,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我听着梅子泣血的控诉,眼里喷着怒火,一个复仇的计划在胸在酝酿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