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爱的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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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在七里铺小学的一间单身宿舍里,二柱神情严肃地问:“阿波呀,你有自己的妻子,怎么和杏子在茅厕里打‘皮绊’呢?这样做,你不觉得丢脸吗?你还有没有一点道德观念?”

“对那晚的事,我很抱歉!让你们发生了误会,差点就因此而分道扬镳。着实惭愧啊!”被称着阿波的青年人此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光里满是愧疚,此时,如果地下有条缝,他真想钻进去。

“我今天来,可别说我管闲事儿。福子家就住在我亲家的隔壁,他和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该咋办?”二柱的眼里喷着火,嘴角浮起鄙视的微笑。

“我本来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可有天碰上了杏子,她流着泪说她很想我,我是她今生最挂念的人。说实话,我在她嫁人后,对她已经是没有什么念头的,和现在的妻子结婚后一心爱着这个家。我的妻子,你当然也认识,都是师范的同学嘛,长得很漂亮的。可不知怎么回事,结婚几年后,原来的新鲜感消失了,和她的感情也就渐渐地淡薄了。所以,我有时就会想起杏子,觉得只有她最能体贴我,关心我。那天听杏子诉说着思念之情,不禁旧情复发,便和她约好半夜里见,从此也就一发不可收。

哎,我和她原本是多好的一对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上了师范后,她总是往城里跑,她说她就爱当教师的,今生非我不嫁。在一天夜里,在公园的小山上,在一片小树林里,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我。她知道我正值年轻,****难捺。为了不让我寂寞,她常去城里陪我,几乎是每周一次。我们又不懂怎么注意防孕,结果一年里她为我做了两次人流。看着她因流血多而又不能补充营养导致虚弱不堪的身体,我发誓要对得起她。可我师范毕业后,我还没有上她家提亲,就遭到族里人的反对。他们认为我们恋爱是乱伦,亵渎了祖宗的神灵。所以,杏子被逼着嫁给了福子。那福子,傻头傻脑的一个人,怎配地上如花似玉的她呀!可任凭她以死相争,也无济于事,一朵鲜花就那么插在牛粪上了……

本是最美满幸福的一对,却被活活拆散,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干那事儿,这是多么悲惨啊!我的心总在流着血……

这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千万别让我的妻子知道了啊!她可怀在我个孩子啊!万一她知道了,还不将我生吞活剥了?我在学校里还怎么为人师表?虽然我并不怎么爱她,可也不想伤害她呀!更严重的是,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庭就破裂了,我未出世的孩子就没有了阿爸……”阿波流着泪说,并且就要下跪。

“你也知道后果啊!这事儿我们一直保密着呢。你想想,这事儿如果福子的父母知道了,他们的脸往哪里搁呀。他们辛苦一生,替儿子娶了个媳妇,指望抱着孙子安度晚年,却有档事儿,还不气背过去了?至于福子知道了,那就更严重了,他很可能就会捅死你。”二柱抓着他的肩膀摇晃着:“你和杏子确实是天生的一对,被世俗的观念所害,我着实很同情。可你们现在都各自有家呀,该清醒了!你如果再与杏子有什么来往,看我怎么将你卸成八块!”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阿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天赌咒,信誓旦旦。

二柱回到家中,将和阿波的谈话说给我们听了,我们很高兴,认为这事也就了结了。

哪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关杏子半夜偷男人的流言飞语,还是传到了福子的耳里。

福子这几年靠种蔬菜发了,他种的是无公害蔬菜。自从山菊拒绝了他的求亲后,他觉得没有知识就被人看不起,总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于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他,去城里书店里买了一摞种植蔬菜方面的书籍,拼命地啃起来。通过学习,他明白了他贫穷的根本原因就是不懂得如何用科技致富。他以前也种菜,用化肥农药催生长出的菜,却没有多少人要。往往担去的菜,在市场上没卖出去就烂了三成。一年下来,算去购买化肥农药等必需的费用,实在赚不了几个钱。而城里人生活水平提高后,对菜的质量要求越来越高,无公害蔬菜受到人们的普遍青睐。福子明白这个道理后,就在地里搭起大棚,并安上先进的滴灌装置,施足农家肥,按照书上讲的精心培育。想不到,第一批刚摘下的菜就被闻讯而来的客商用卡车装走了,销路极佳。只几年的功夫,他靠种无公害蔬菜发了财,盖起了一座三层楼房。这在山里也算得是很不错的了。

为娶杏子,他是花费了不少的钱财的。当初,光是送去的聘礼,就有两万元,让杏子的父母瞠目咂舌。他们勤苦了一生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啊!就不顾女儿的反对,满口地答应了亲事。再接下来,就是大红的花轿,万响的鞭炮,长长的迎亲队伍,四五十桌的酒席,热热闹闹,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和杏子三跪九拜地结为夫妻。

这在山村一时传为佳话。原本指望她能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替他生个男孩。可杏子就是不争气,几年来肚皮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俩个老人很失望。老人传宗接代的观念很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老人对儿媳颇有微词,莫非她竟是个石女?但福子看她漂亮,活脱脱地一个美人儿,就偏着她,护着她,给她买金送银,从城里带回时髦的服装,象宠着宝贝似地惯着她。至于生不生孩子,他觉得她是这山里的一朵娇贵的花,生孩子可能改变了她曲线动人的身段,还是不生的好。丈夫的百般宠爱,使她在家中有了抖狠的底气,象个高傲的“公主”,常气指颐使地将老人当佣人使唤。就是这样,福子也还疼着她,迁就她。可杏子全不把丈夫的温情体贴放在心里,平日里讲究穿戴打扮,爱吃懒做,还和一些社会闲杂人员在一起打麻将。福子的生意做大了,外出的机会多了,她就变得更野了。只要福子不在家,她干脆整宿不落屋,把公婆的眼睛都气绿了,她也满不在乎,任性所为。

可如今,外面风传着杏子趁他外出时偷男人的事,传进了他的耳里,让他的颜面都丧尽了。

于是,在一天夜里,在一番缠绵温存后,他有意无意地问了句:“别人说你在夜里偷男人,有这事么?”

杏子马上脸就变得煞白,哭哭泣泣地说:“我哪有这个胆子?”

要在以前,福子也就当玩笑话不再追究了。可那晚他想起了父母在他面前说的一些话,想起半夜里醒来总不见她的人影,屋前屋后地寻找好一阵子,才见她从茅厕里解手出来……当下,他心里就直打鼓,犯疑了,于是就说:“这事外面说得有眉有眼的,该是真的吧?”

见赖不下去,杏子马上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索性说开了:“还不是老人家抱孙心切,而我却又没生的。说是我的原因嘛,又没去医院查查。我就想,找个男人试试看,如果真的是我的问题,我甘愿在你家做牛做马;如果是你的问题,我也替你家生了个孩子,可以延续香火,遂了老人的心意,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说着,她就抓着福子的手,在自己的肚皮上摸了又摸,说:“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很可能是个男娃呢!”

福子听着她的话,心里直骂娘:“这个臭婊子,真的是偷人啊!”他本想好好打她一顿出气,可转念一想:打了她,岂不把孩子打掉了?我家就真的没有“后人”了。让她生下来吧,就当是我家的骨肉。我是多么想要个孩子啊!管他是野种还是家种的,别人不知道就行了。

这样想着,他就不动声色地说:“也好,但再不许和别的男人鬼混了呵!”说着,他还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听了又听,喜得不得了的样子。

杏子见他这样高兴的样子,也就安然地入睡了。可她哪里知道,福子做生意,在外面闯荡,见多识广。几年的打磨,让他圆滑世故,为人刁钻,阴险毒辣,与原来的那个憨厚的土里土气的山里人迥然不同了。有人竟敢动他的女人,这还得了?他看着睡梦中的杏子,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场骇人听闻的阴谋在他的脑里酝酿而成。

阿波的妻子阿娟因为妊娠反映强烈,吃什么吐什么的,人消瘦得不象样子,就在家中歇息了一阵子。近几天刚见好转,就想着去学校上课。她太想念学生们了,可别耽误了他们。

这天,太阳上到一竹杆篙那么高的时候,她就出了家门,欣欣然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空气很新鲜,阳光象金子一样洒满山岗。此刻,她的心象小鸟一样雀跃。她和阿波结婚几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孩子,那可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啊!阿波每天伺侯在她的身边,家中所有的活儿他一人包了,让她歇着,害怕她动了胎气,对胎儿不好。她想吃什么,他就弄什么,只要能办得到的,他就满心高兴地去办,就差把天上的星星给摘下来了。看着他那样一副抱儿心切的喜滋滋的模样,她对他几年来不冷不热的态度和令人费解的一些行为而产生的怨幽也就冰消云散了。她认为有孩子后,他就会变得老实,肯顾家的。

上到一座高坡上,她把手搭在额上做凉蓬,朝前面望去。她望见座落在起伏的山岗中的那所熟悉而亲切的校舍沐浴在阳光里,脸上不禁露出灿灿的笑容。

她加快了脚步,想早点赶过去给孩子们上课。突然,她的脚下踩空了,身体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阵天旋地转,她感觉几乎就要窒息了……

这个时候,福子就从对面的一座山坡上开着三轮农用车奔了过来,他在这里等待了好久的猎物终于出现了,而且,一切照着他设计的那样,她下坡时摔倒了,这就给他有了接近的机会了。

他将她搀扶起来,关心地询问身体有没有摔伤。她感激地望着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刚想说什么,突然腹中的剧痛让她蹲下身子,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怎么了?该不是动了胎气?他抱住了她,见有血从她的裤腿里流下来,不禁慌了神,连忙将她抱进了驾驶室,火急火燎地开向乡卫生院。

乡卫生院十分简陋,只不过两排平房。主治医生是个戴眼睛的中年人,简单询问了几句,就说:“赶快抢救吧!”

几名医护人员将她推进了手术室。他在外面等候了半个时辰,主治医生才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对他说:“要是慢了一刻钟,大人就保不住了。现在,病人急需输血,你去签个字吧!”他知道医生把他当作他的家属了,可又没办法,只好去签了字,交了钱。

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她望着挂在注射架上盛满殷红的血液的瓶子,感激地抓着他的手:“大哥,给留个名吧!日后也可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他心里想:真希望是救了她一命,可她是被他暗算了的啊!他面对她美丽得惊人的此时因出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一阵愧疚之情象小虫子一样咬着他的心。可他想起杏子和她的男人打“皮绊”的事情,心里就怒火万丈。他强压着火气,脸上一片温和,笑着说:“不用谢嘛,应该的!”说完就走了,不管她在后面怎么叫喊也不回头。“哼,这只是报复的第一步!”他在心里恨恨地说。

一个星期之后的午后,在一间红砖青瓦的平房,阿娟正躺在床上休息。阳光从明瓦上照射进来,在房间里形成一条灿灿的光柱。光柱里有许多微尘在打着旋儿,十分好看。失去了腹中的孩子,阿娟很伤心。阿波也象丢了魂似的,整天里唉声叹气。今天早晨,他安慰了阿娟一阵后,苦笑着脸上班去了,留下阿娟一人在家,很寂寞。看着光柱里的活跃着的微尘,她的心情有所好转。她觉得自己就是一粒微尘,命运不过如此。

这时,她听见了敲门声。是谁呢?

她起身披衣,打开了房门。福子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他西装革履,手里提着水果和燕窝之类的营养品。原来是救命恩人!她一阵惊喜。

进入卧室里,福子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对她说:“找了半天,原来你住在这里。我路过,就顺便过来看看你。好些了吗?”他关切地问。

“恩,好多了!”她感到腰酸,就上床,靠在床头斜望着他,眼里充满感激:“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就完了!”

“没什么!别人见到这样的事,也会帮帮的。见义勇为,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嘛……”他嘿嘿地笑着,一点不拘束地坐在床沿上了。

“你住哪里?过段时间我和爱人一起去谢谢你!”她往床里头挪了挪。

“不用嘛!”他依然嘿嘿地笑着。“你长得很象我的妹妹。”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怎么了?”她柔声地问。

“她……她前年死了……她是多么年轻漂亮啊!”他装得十分伤心,长吁短叹不已。

“是么?”她苍白的脸上浮起同情和怜惜的神情。

“做我的妹妹吧!”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双嫩白无比的手啊,细腻,柔滑,光润。如果不是为了复仇,他真想把她拥进怀里,一生做她的情人。

“哥!”她一头倒入了他的怀里,动情地喊,眼泪也跟着涌出来了。

就这样,他们结拜为兄妹了。如果,阿娟将这事告诉了阿波,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不幸了。但阿娟认为这是她自己的隐私,没有必要告诉他。她在家休息期间,福子就趁阿波不在时来了,和她聊天,帮她做事。俩人的感情日见加深,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终于有一天,福子紧紧抱住她,摸她的****。她吃了一惊,忙推开他。可他又使劲地抱住了她,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只好由着他了。她想:他救了我一命,这身体也就属于他了。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俩人就偷偷摸摸地混在了一起。她经常推说身体不舒服,不去上课。即使偶尔在学校里上几节课,中途也打道回府。这让学校里许多的教师有很大的意见。阿波就跟校长说:“哎,都怪那次出了事,她的身体也就很差了。这样吧,她的课我带着,让她多休息啊!”

晚上他回来,她总是冷冷的,连饭也不肯做。就是想和她亲亲,她也一点没兴趣,转过身,背对着他,冷冷地说:“我不舒服!”他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欲火,闷闷地睡去。

还有许多他完全应该察觉到妻子变态的一些细节,诸如床上的异味,桌上多出来的碗筷等等,可他总也没有深究一下,哪怕只细想一下,他就能察觉妻子的反常行为和越来越变态的心理。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了他妻子和一个男人打得火热,他才如梦初醒。

于是,一天早晨,他象往常那样,洗簌完毕,吻了妻子一下,就拿着备课夹出门了。他没有走远,而是躲在屋后的小山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家的窗口。大约半个小时后,他看见有一个男人进入了他的房间,和阿娟抱在了一起。

当福子和阿娟正赤条条地拥在一起的时候,阿波站在了床边。

“原来是你!”阿波咬牙切齿地说。

“是的。这奇怪吗?当你抱着杏子的时候,你想过没有我会抱着你的女人?”福子不慌不忙地从阿娟的身体上爬起来,冷笑着望着阿波。

“你……”阿波的脸气得都变绿了。

“滚出去!”福子一边狞笑着,一边将阿娟抱起来放在膝盖上,说:“难道要看着我们打‘皮绊’吗?”

阿波此时丧失了理智,从备课夹里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嗖”的一声,猛地刺了过去。

福子将阿娟往旁边一放,眼疾手快地握住了阿波的手腕,然后向下一用力,匕首插进了阿波的小腹。“啊!”阿波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这时,阿娟就过来夺福子手中的匕首,哀哀地求饶:“别再捅了,出了人命我们就完了……”

可福子杀红了眼,哪里肯听得进去。他推开阿娟,上前又在阿波的胸口猛刺了几刀,直到阿波的双脚蹬了蹬,头一歪,咽气了。

后来,福子带阿娟出逃。他们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但法网恢恢,他们能逃多远?最后,在警察围捕时,他手刃了自己的胸膛,就那样丢下他年迈的父母和阿娟怀的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走了,走得十分愚昧而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