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人竟告林飞飞对她进行“******”,厂纪委的一班人正着手调查处理呢。
“他们查吧,要彻底地查清楚,这样才能还我清白的名声,是好事嘛!”被迫在家休息,等待处理结果的林飞飞将身体埋在沙发里,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一本科技类的杂志。
“那样简单吗?真是个书呆子!”我嗔怪了一句,拨通了小月的手机号。
不一会儿,小月赶了过来,忧心忡忡地坐在了我的对面。
“怎么回事呀?闹得全城风风雨雨,沸沸扬扬的。听说那女人还准备上法院去告状呢?”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焦急。
“是这样回事。”小月不紧不慢地说:“那位女职工下班后在女澡堂洗澡,正洗着的时候,林飞飞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身上一丝不挂的。于是,那女职工就大叫了一声,引来了澡堂管理员,当场就捉住了林老师……”
“哎,真是碰上鬼了!女澡堂在男澡堂的左边的,我明明知道的呀,以往从没搞错。可那天我因工作耽误了一阵,下班晚了一点。去的时候,职工们都已经洗完澡离开了,澡堂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我上了楼梯后就习惯地往右拐,在门口抬头看了看门楣上的牌子,竟发现上面标明的是‘女澡堂’。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很是疑惑,莫不是男女澡堂被人调换了?没经多想,我就折向左边,在门口确认上面的牌子是‘男澡堂’后就进去了。可没想到,一个女职工竟在里面正水哗哗地洗澡,洗得正尽兴呢。见这情形,我呆了好一阵子,才迟疑地说:‘你……你怎么上错了澡堂?’她闻声抬头,透过白白的水雾,发现是我,就吓得用毛巾遮着自己的羞处,不置可否地说:‘是你呀,吓我一跳!你才上错了呢!’接着,她就大喊起来——‘抓流氓啊!’……”林飞飞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身子背了过去。我知道他觉得很丢脸的,心里有些对不起我。
“那天真邪门了,竟有人将澡堂的门牌子给换了。”他的头枕在沙发的扶手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那女职工是什么人?”我一边问小月,一边安慰着林飞飞:“你怎么会上错澡堂?如果是别人,我还相信;可你纯粹一介夫子,打死我也不相信啊!事情明摆着,是有人搞鬼呀!莫非是过去的老对手,与那女职工狼狈为奸,陷害你的。”我觉得事情蹊跷,这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一句话提醒了小月。她转着眼珠子说:“那女人也是水站的职工,与阿明是‘工作上的夫妻’呢。平时俩人在站里总是一起瞎捉弄人,谁对他们都怕三分来着。这件事莫不是他们搞鬼的吧?”小月说,她白皙的脸上腾起两朵彤云:“如果是上错了澡堂,向那女职工说清楚,道声歉就没事了。但如果是这样一种情况就复杂了。他们一口咬定林老师是故意的,林老师就要背黑锅了。”她的话语让我有一种如临深潭的感觉,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眼前不断浮现出阿明拿着明晃晃的刀子,龇牙咧嘴地砍向林飞飞的幻影。“他要报复了!”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才不怕呢!”林飞飞抬起头,听到说阿明就来气,斩钉截铁地说:“这小子对我从来没安好心,现在该教训他一顿了。”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我不无担忧地说。
“对付阿明还好说,可对付那个女职工可就有些麻烦。她可是站里出名的‘第四者’!”小月见我疑惑不解的样子,就说:“现在,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不择手段地利用女色诱骗,拉拢,腐化一些政府官员或成功人士。在我们水站,一些女职工由于技术素质低,操作技能差,在经济责任制的严格考核下,她们的工资常常只拿到一半。望着扣了的另一半,她们只能将打掉的牙齿往肚里吞。为了保住工作岗位,为了不扣钱,她们就有意无意地往男职工身上蹭,以身体的亲密接触来拉拢他们为自己办事儿。甚至有的女职工为了全额地拿到工资,不惜和站长睡觉。这是‘性贿赂’的一种衍生,在水站迅速地蔓延开来,导致站长和班长们得了她们的‘小恩小惠’就不严格执行制度了,对她们违反纪律和操作规程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的,不作考核和处理。更严重的是,一些女职工由于和厂里有点权的人睡过觉,就仗着势,干脆不干活了,成天吊着膀子玩。许多人就将她们也纳入了第四者’。现在,水站里做事的往往是男职工,他们成天里跑里跑外,忙得不亦乐乎,可也不敢埋怨她们一句儿。”
“我来这里时间不长,但听她们闲聊时说的话,我就知道她们太庸俗了。工作时间,她们无事可做,就几人扎在一堆,相互比着谁的胸部更丰美,谁的屁股更肥美,那些荤话男职工听了也脸红。”小月说道。
“哦,这就是你所说的‘第四者’吗?”我笑了笑,对现在一些女人的不自尊感到不可思议。
小月说:“我们习惯将她们称为‘第四者’。她们不同于‘第三者’,也不同于‘二奶’,她们似妓非妓,对社会风气同样起着毒害和腐化的作用。但阿明和那个‘第四者’用卑劣的手段对付林飞飞,我还是头次听说。他们仅仅是为了发泄个人的私愤吗?”小月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哎,什么事都好说,就这男女之间的事可就说也说不清了。”林飞飞唉声叹气起来了。“那个女职工,以前也曾想拉拢我替她说话办事儿的。有次在泵站值班室里,趁没有其他的职工在场,她坐在我的身边,时不时往我身上靠。我说:‘阿明见着了可要吃醋的。’她‘哼’了一声:‘他除了吃喝玩乐,有什么贵处的?’见我置之不理,不解风情,他竟气得猛地抓住我的下身不放,让我疼得龇牙咧嘴大叫不已。瞧!多野蛮的一个女人啊!为这事,站长做她的工作,劝她不要做下流的动作,可她竟反咬我一口,说我耍流氓,她才教训我一顿的。嗨,让我跟别人说也说不清楚。特别是阿明那小子,听到一些风雨,见着我就横眉怒眼的,要打架似的。”
“澡堂事件,一定是他们精心策划的。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林飞飞觉得真是莫名其妙,不可思议。有这样的“粉刺头”,叫他怎么能正常工作呢?
“下一步,他们怎么行动?”我问小月道。
“那女的扬言,纪委不严肃处理这事,她就往上告……许多好心人劝她说:‘不就是林老师上错了澡堂吗?小事一桩,何必得理不饶人呢?真是用棍子搅粪缸,搅得臭气熏天的。’阿明在一旁帮腔道:‘小事!你娘让人看了个够也是小事?哼,没见你们会善罢甘休的。’”
“看来,这对狗男女要耍泼赖了。”我感觉着一团黑影罩住了我们的心,怎么也摆脱不了。
十几天过去了,林飞飞在家闲得发慌。我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这‘第四者’,真是可怕啊!让人简直无可适从。”
他耸了耸肩,苦笑着说:“主要是上面有人做文章啊!”
这天傍晚,楼下来了一个女人,坐着小车来的。她下了车,就问林飞飞的家在哪。好在这里人们之间彼此不熟,没人知晓我们的姓名。于是,那女人就站在楼下骂开了。“林飞飞,你有种就出来!不是想看老娘的身体吗?我脱给你看就是的了……”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我和林飞飞从掀起的窗帘下角往下看去,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凶悍的女人看热闹,不时发出一阵阵哄笑。
那个女的,高挑个子,脑后盘着发髻,柳叶眉,樱桃嘴,长相真俊俏,可骂起人来,简直就象一个妖精,恶毒极了。
林飞飞听着那不堪入耳的叫骂,气得脸都绿了。他几次按捺不住想冲下楼去理论一番,被我扯住了:“冷静一些啊,问题总会得到解决的。”
我打电话给姐夫,说那女人找上门来辱骂,我和林飞飞实在受不了了。他在那边竟笑着说:“南钢厂纪委的领导正在调查,不日就有一个满意的结果了。你们可得沉住气啊!”
原来,姐夫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找到澡堂管理人员小胖子问及事发之时的情况。小胖子小时候患过脑膜炎,外表显得傻傻的。他见姐夫来头不小,就结结巴巴地说:“那天傍晚,阿明找到我的工作间,递上一支烟,说他以前当厂长的姐夫对我很照顾,将我安排在澡堂可谓恩重如山。然后,他打发我去澡堂吃饭。见他神色诡异,我就觉得他又要干坏事了,就很不放心。但碍于情面,我只得去了食堂。回来后,在楼梯口,他神色慌张正欲离开。碰上我,他说:‘待会有人叫喊可要管管啊!’说着就下楼去了。过了一会,我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他摸着后脑勺,睁着泡泡眼说:“原来,有人调换了澡堂的牌子,致使林老师上错了澡堂。我琢磨着一定是阿明捣的鬼……”
于是,姐夫找到纪委的刘书记说了小胖子的话。刘书记哈哈大笑地说:“对这件事,我们采用了一个折衷的两全之策:明着说严肃处理,暗中实是让林飞飞在家好好休息啊!他来南钢后,工作太辛苦,解决了许多生产中存在的问题,可说是功劳最大的一个同志。再说,这样我们也好向上面敷衍呀,上面有人竟想整他呢。”
“哦,原来是这样呀!”我高兴地叫嚷了起来。
几天后,我和姐夫来到了南钢厂纪委办公室。刘书记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一阵寒暄之后,刘书记严肃地说:“实在委屈了林飞飞同志。经过我们的调查,是一件蓄谋已久的事件。那位女职工在我们耐心的启发教育下,终于承认了错误。她说她和阿明合谋后,趁管理人员上食堂买饭,四下无人之机,将澡堂的牌子调换了。她进澡堂后,并没有立即洗澡,而是专等林飞飞上钩。果然,林飞飞中计了。她还承认他们这样做,就是因为他们平时表现差,常受到批评,在厂里日子不好过,所以,他们就要打击报复一些先进工作者以泻私愤。”
姐夫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真感谢组织对林飞飞的信任,感谢组织的公正处理。我相信他以后会放下思想包袱,为企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南钢多亏林飞飞这样一心为公,科技攻关的同志啊!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做好他们坚强的后盾。”刘书记意味深长地说:“事情发生后,上面有人偏听偏信,要我们严肃处理林飞飞。我们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排除了多少阻力啊!现在,有人想借机捣蛋,企图破坏生产,他们的阴谋是得不逞的。”
此时,我已感动得热泪盈眶:“有这样的好领导,我一百个放心。他在这里工作顺心,多出成绩,我作为妻子感到光荣。以后我会更坚决地支持他的工作,做好他的贤内助,决不拖他的后腿。”
刘书记望着我,爽郎地笑道:“成功的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位贤能的女人。果然不错啊!今天能一睹尊容,实在是荣幸之至。”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阿明和那女职工受到了严肃处理,调离了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