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信你心怀坦荡,更何况,涅天不是狭隘小肚的人。”翎丝毫不掩饰对凤白墨的赞扬,位高权重却不篡国,涅天重伤之时倾力相救,他们二人,算是过命的交情,用不着猜忌。
“是啊,疑人不用。你可知,他信我到何种地步?或者说,他对自己狠到何种地步?”凤白墨说起这个,脸上微微露出无奈的笑容,“当时宫中巨变,他被软禁在宫中,想要脱身,居然服了可以假死的药。宫变之时,一群人怕凭白惹来事端,居然秘不发丧,草草把他埋了。若不是我事先知道他带着这种药,他兴许真的就算是英年早逝了。当我带着人挖遍了坟场将他从棺材里抬出来,他还剩一口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就罢了,他居然也可以对自己狠心如斯。这样的人,你可害怕?”
害怕?翎此刻的心中,只有深深的震撼,她知道涅天的强悍,知道他的一意孤行,却没想到……她听进耳中的并非他对自己的狠辣,而是……心中不由得揪扯,明明在药池中泡着已经不疼的伤口,又一次隐隐作痛。
紧了紧抱着涅天的手臂,看着涅天毫无生气的脸庞,凤白墨讲述的那一刻,似乎就在眼前。她难以想象,霸气横生的背后,居然会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经历。
凤白墨见翎沉思着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他可以为了陷害皇兄,比武之时故意让人重伤他的心脉,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他可以为了抓到储君行刺他的证据,空手前去抓刺客,露出破绽任刺客一剑刺穿了身体,只为牢牢抓住那个刺客。他屡屡以命相搏,屡屡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现在细想下来,桩桩件件,他确实是个变态,你怕不怕?”
“不怕,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他的所做……都是对的。”翎不顾胸口的伤,将涅天的身体倚靠过来,紧紧的搂着他。经池水泡了这么久,仍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凉。让涅天的头靠在她肩上,虽然知道凤白墨说的只是陈年往事,现在的涅天,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他之前所受的伤,如今才显现。
“但是,他付出极大代价得到的皇位又给了他什么?登基之后,百官对他夺位之时的行径怨声载道,屡屡称其不孝不义,朝堂之上就敢唾骂君王,甚至有老臣以头触柱相威胁,逼他退位,另选贤能。当时的弑天,就是个烂摊子,哪里有如今富足的半分影子?他得到这个国家,除了保得性命,还剩了什么?你可能想象,当时的他,身为一国君王,国家经不起战火,为了保得一方平安,他可以当着百官的面给前来挑衅的使节下跪!看看如今称霸一方的他,如若是别人告诉你,你可相信?”凤白墨说到这些,也隐隐有些激动,当年那一幕,深深刻在他心里,是很多如今追随涅天的人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恨。纵然仇已经报了,国也灭了,但是这恨,这痛,永远也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