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笙艾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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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追风筝的人

2016年5月31日,塔利班武装组织在阿富汗北部昆都士省拦截了3辆长途客车,将其中45名乘客劫持到附近的村庄,并射杀了其中16人。当地警方说,3辆客车上共载有约180名乘客,其中包括妇女和儿童。

阿富汗历史问题:

阿富汗最早属于波斯帝国,在公元前6世纪,波斯帝国的缔造人居鲁士大帝东征,将阿富汗地区并入波斯帝国版图。在《追风筝的人》这部小说中,不无见到波斯文化的影子,比如阿米尔在和哈桑的少年时光里,他为不识字的哈桑讲述英雄史诗故事,就有一本波斯传统史诗《列王记》,而且书中的罗斯坦与索拉博两个人物对小说的故事情节有着影射的关系。从那时算起,阿富汗的历史大概在世界上绵延了数千年。

上世纪五十年代,阿富汗与巴基斯坦围绕普什图斯坦(巴阿冲突的领土纠纷)问题发生了严重的争执,两国开战一触即发。苏联表示坚决支持阿富汗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打击当时亲美的巴基斯坦,迅速把阿富汗拉入了苏联的怀抱。时任阿富汗国王的是查希尔。在《追风筝的人》这部小说中,主人公阿米尔的父亲1933年出生,同年查希尔国王开始对阿富汗长达40年的统治。这个地方,我觉得作者是有相当大的隐喻意义,胡塞尼在书的前言曾说“我在意识中写这本书时,读者就是我自己。”实际上,胡塞尼的父亲和查希尔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都熟悉法语、波斯语、普什图语,而且性格温和,待人友善,爱好狩猎(传说父亲曾与黑熊搏斗,肩上有数道伤痕)。从这一点上,又见诸小说中的阿米尔的父亲,是个在喀布尔地区相当有钱有权势的商人,而且设立了一所恤孤院,帮助救济一些难民。胡塞尼还甚至有时借阿米尔父亲之口,讲述对阿富汗民族和宗教历史的过去、未来看法意见,这似乎与查希尔治下的四十年,形成了平行关系。

真正改变阿富汗历史,造成世界轰动的则是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当时苏联的领袖是勃列日涅夫,阿富汗是马苏德,苏军进军阿富汗后,阿军马上就奋勇自卫反抗,十几只穆斯林爱国武装组织在喀布尔市郊、坎大哈、赫拉特和全国的山区要塞展开了抗苏斗争。几个抵抗组织联合成立了阿富汗圣战者伊斯兰联盟。《追风筝的人》也有描写到这个事件:“1979年12月,俄国坦克在街道上耀武扬威,开启了至今仍为过去的、血流成河的时代。”

随后,是1989年至1994年的五年内战。“1989年夏天,我的第一本小说出版。“就在那年,俄国佬的军队从阿富汗撤得干干净净。那本来应该是阿富汗人的光荣。可是,战乱继续,这次是内战,人民圣战者组织和纳吉布拉傀儡政府之间的斗争。阿富汗难民依旧如潮水般涌向巴基斯坦。就在那一年,冷战结束,柏林墙倒塌。”

1994年。阿富汗的主要民族普什图人成立了塔利班组织,致力于建设一个最纯粹的伊斯兰国家。塔利班在波斯语中是学生的意思,难民营伊斯兰学生为主。在1996年,塔利班占领阿富汗后,制定颁布了一系列极端宗教法令,如禁止放风筝、妇女公开场合不许喧哗、销毁佛像。清洗哈扎拉族人,70%的哈扎拉族人被塔利班给清洗掉了,在《追风筝的人》中,阿塞夫这个角色就是代表了这个清洗的符号,书中这样形容:“他认为阿富汗一直并永远是普什图人的地盘,普什图人才是真正纯种的阿富汗人;而“塌鼻子巴巴鲁”哈扎拉人应该被清除出阿富汗”。除了反面人物阿塞夫,第一人称的主人公阿米尔,从小就带有浓烈的歧视感对待这位哈扎拉仆人“哈桑”。“无论如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阿米尔和其他小孩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叫上哈桑,只有在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和哈桑玩耍。当哈桑指出阿米尔作文中的漏洞时,阿米尔的反应是“他懂得什么,这个哈扎拉文盲?他一辈子只配在厨房里打杂。他胆敢批评我?”这样一种种族歧视根深蒂固植根于阿富汗的文化中。

2001年,美国遭遇塔利班制造的恐怖袭击“911事件”。从而爆发第二次阿富汗战争。在《追风筝的人》这本书中,也因为这个事件,转变为了救赎之路,重返阿富汗。“2001年6月,我接到了久未联系的拉辛汗的电话,他让我回到喀布尔去,说那里有再次成为好人的机会。”于是我走向成为好人之路,在塔利班的暴行统治中拯救索拉博。

阿富汗的领土面积是650万平方公里,20世纪70年代全国人口1600多万人,信奉伊斯兰教。其中小说描摹的主要地区是喀布尔,喀布尔是阿富汗的首都,也是战争的一个重要战略地点,人口将近356万多人。在书中,胡塞尼这样形容喀布尔的风景:“坐落在高出的都城,她的天空要比别人的澄净迢远,周围的村庄也要比别人的纯净,尽显泥土的芬芳。工业的落后带了清新的空气和美丽的自然,澄澈的天空也引来了无数飘飞的风筝。一到夕阳西下,喀布尔的天空就会飘荡起数不清的风筝。”如同一座充满宗教气息与自然气息笼罩的圣城、大都会。就是这样一种美如画的城市,在苏联坦克压境后,作者把他形容为:一座兔唇的鬼混萦绕之城。这里,当时作者的心情显然是与想起哈桑的不幸与我的不争有关,但也透露出战争对于这种大都会的摧毁破坏,像被恶魔附身一般,不是么,塔利班还下令不许放风筝。

人道主义与恐怖主义:

读这本书的人大概印象最深的便是“Foryou,athousandtimesover”这句话,很多都会觉得哈桑对阿米尔是绝对的忠诚与深情的交谊,但是,难道就只能是一种友情的解读,恐怕还得再上升到人道主义的高度上去,胡塞尼:“当罪恶导致善行,那就是最大的救赎”。苏联的坦克开入阿富汗,当时世界都为之震惊,以为战争又会席卷世界,因为勃列日涅夫的侵略野心昭然若揭,而美国当时处于观望状态中,小说里胡塞尼也对这一行为颇有暗讽,借阿米尔父亲之口。战争持续了十年,伤亡超过数百万,这次灾难对于阿富汗人们的打击无疑是深仇巨恨,阿米尔与父亲跑到美国后,有一回生病了看医生,却得知对方是俄国人,阿米尔父亲顿时心中燃起无数烈火,坚决与俄国人势不两立。很难想象20世纪的后半叶还会有这种野蛮、无理、疯狂的侵略战争,也正是因为战争,“战争是恐怖主义的温床”。阿富汗这个国家走向了罪恶的低谷,落入了塔利班武装组织的手里,当911事件发生时,美国的人民都双手叠加捂住了口,眼睛瞪得很大,充满了愤怒与悲伤。而这一次,阿富汗也再度被推向死亡之谷,美国发动了“第二次阿富汗战争”。这个灾难的民族迎来了又一回的考验,我相信罪恶本身会还罪,塔利班在不顾世界各国谴责疯狂杀虐那些无辜的穆斯林,而且摧毁一座座文明古迹,是会遭受报应的,阿塞夫的罪行,也借由索拉博之手为他父亲报了仇,拉满弹弓射向那一只眼睛,时间退回到哈桑与阿米尔遇到阿塞夫时,哈桑说:“如果你要坚持,我就会让你变成独眼阿塞夫。阿塞夫显然代表的就是恐怖主义里面那个被极端宗教理想冲昏了头脑,变为了一个类似于希特勒存在的种族主义者,它不仅强奸了哈桑还强奸了索拉博,这就是阿米尔无法弥补的罪恶,导致了罪行的发生。人道主义的一个很重要构成关键人物,就是和阿米尔父亲曾一度相交亲密的拉辛汗,他知道哈桑是阿米尔的亲兄弟,同时阿米尔父亲也是一个身上带有罪恶的人,他欺人妻,与莎娜芭发生性关系生下了一个哈扎拉族人哈桑,并每天和阿里相安无事的生活。所以,拉辛汗每次看到阿米尔得不到父亲的关爱,他都会鼓励关怀阿米尔,在美国定居很多年后,也是因为拉辛汗的电话,使阿米尔重返故乡,走上救赎之路,我想这个救赎是多方面的,他代表了父亲、他自己以及接受了西方文明冲洗的阿富汗人。阿米尔结婚后,仍旧还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他顾念家庭,不舍得索拉雅,当拉辛汗告诉他索拉博需要他去救出来时,他根本无法做出决定,他内心纠结万分,一直在以一个文明的美国人角度出发告诉自己这一切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拉辛汗:“我们是忧郁的民族,我们阿富汗人,对吧?我们总是陷在悲伤和自恋中。我们在失败、灾难面前屈服,将这些当成生活实质,甚至视为必须。我们总是说,生活会继续的”这个地方,就很能看出,拉辛汗是一位捍卫阿富汗文明的卫道士,他为阿米尔重新找回了喀布尔的记忆,找回了对哈桑的愧疚,找回了阿富汗民族的罪恶之源。这是一个阿富汗文明与西方文明的对撞,最后阿米尔在对撞中,选择了自己的故乡,努力去寻找索拉博。

通俗与畅销:

事实上,我在看《追风筝的人》这本书时,完全被它的真实所诱惑,它所展现的一个异域文化,宗教文明是我所完全不太熟悉的,而也因为它的真实,导致读起来所浮想的场景、人物、故事都历历在目,但是畅销书一直都被觉得说是因为迎合市场需求而火热的,诚如巴赫金所言:“有些小说只呈现作者本身的好恶信仰经历,就不会是好小说。”的确,在这本书中,我们看到的价值观绝对是反战争反恐怖主义反种族歧视等作者本身的价值取向。极力刻画的阿塞夫就是一种很极端的反面角色,但我想,其实这是不太能够代表恐怖主义的,也无法为世界建构一个对塔利班的宗教分子的一个立体形象,所以,在角色上,很苦心孤诣。但这也大概是通俗的地方,很多作品角色人物太多,反而影响了阅读的记忆,不够深入主题。

风筝Kite。追风筝的人,战争中残酷的战场厮杀与非常浪漫的追风筝,这样一种反差带来的视觉效果显然很好,作者对于两个阿富汗的描摹,以我和哈桑的矛盾(追风筝大赛)所分裂出两个世界。加大拿著名的文学理论家N·弗莱曾提出原型批评理论,他在文学中归纳了五种意象世界:神启的世界、魔幻的世界、天真类比的世界、自然与理性类比的世界和经验类比的世界。

前两者源于神话未置换的世界。神启的世界是宗教里的天堂,是人类幻想的世界。魔幻的世界是堕落的世界,是宗教里的地狱。天真类比世界是神启世界在人间的对应物,浪漫主义传奇属于这类。

在阿米尔少爷的童年与少年,他衣食无忧,和仆人哈桑一起度过每个日日夜夜,比如当时喀布尔的孩子都没有名牌自行车,阿米尔就拥有了。他和哈桑一起看电影玩游戏放风筝,哈桑为了阿米尔,甚至可以吃泥巴(干净的泥巴)处于一种很浪漫的世界中,加上阿米尔会念英雄史诗故事给哈桑听,哈桑每天五次准时进行宗教仪式,当时的人们都是虔诚的穆斯林,何以见得,阿米尔后来到美国后,回忆在喀布尔,父亲会使用一根树木上的刀痕作为购买标记,人们都彼此相信。

我觉得这是一种神启的世界,天恩沐浴。风筝所代表的是一个春夏基型的梦幻世界,人民安居乐业,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能感受到世界的气息,是那么的美好。而且每天英雄在脑海中,憧憬。

然而,神启的世界变为魔幻的世界,英雄就会走出脑海,成为残酷的现实。哈桑为他的儿子取名了索拉博。阿塞夫强奸哈桑,流下的血滴在泥巴上一直在阿米尔脑中成为无尽的黑夜与鲜血,随之苏联的坦克开入阿富汗人民饥肠辘辘,一片荒芜。所进入的完全是一个凄惨、悲凉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