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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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又是丧失记忆!

翌日,天才微亮,云初见就偷偷溜出独孤影在开封的豪宅,独自一人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

她在生气。不仅生气,更多的还是悲伤。

她以为昨夜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来道歉,毕竟以前他是那样呵护她。可这一次,他竟一夜未来。她在等待中睡去,昏昏沉沉做了许多梦。每个梦里都有她最爱的莫向游,有那些幸福的往事。

醒来时,她却发觉,梦境和现实的感觉竟相差那么多!

为什么梦里的莫向游和现实里的会如此不同,相同的外貌下似乎有着完全不同的心?他们似乎分开过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再次重逢,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她强迫自己去适应这个全新的世界,可心底总有一丝不安,好象忘了最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

突然,路旁出早摊的小贩的吆喝声拉回她的思绪。用力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恼人的问题,只要莫向游在她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样一想,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干脆今天就不去傲雪坊了,四处逛逛,散散心,也顺便让莫向游担心一下,解解气。

主意已定,云初见立刻抬脚向傲雪坊的反方向走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自她出府就一直跟着她。

穿过西华路,云突然被头顶翩然而落的粉红吸引了注意力。

满院春色关不住,一枝粉樱出墙来。

看着头顶如雪般翩翩起舞,随风飘落的细小花瓣,云初见情难自抑地伸出手,想要把落下的美丽尽收手中。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为他收集了满满一袋樱花瓣,说每一片就代表他给她的一个幸福。她抓了满满两手,可男孩还在不停地往她手里塞,直到她再也抓不住,幸福如水般汩汩地顺着手指缝流出,男孩才开心地把着她的手,把这些代表幸福的花瓣埋进土里,美其名曰“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在那个葬花的小土冢前,他发誓以后每年都会来这儿,埋下一把属于他们的幸福,直到地老天荒。

除了莫向游,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人如此爱云初见了。

只是,如今的莫向游是否还记得他们的这个约定?

本来是怀着惊艳的心情赏花,却意外地勾起一抹辛酸,云初见苦笑了下,刚想转身离开,身后高墙内突然传出几个熟悉的声音。

“小原子,收手吧!你都折磨了他们一夜了,就算你不累,我们看也看累了啊!”

“来啊来啊,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

“你拿那么重的石头压着人家的腿,他们就是想站起来也站不起来啊!”

是柳永,还有那个看上去脑袋不灵光的秋海原!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好奇害死猫,连云初见也不例外。只见她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竟以一身宫装罗裙,像个笨拙的宵小般攀上人家的围墙,探头探脑想看个究竟。

谁知,她刚攀上墙头,还未稳住身子,就听一个杀猪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让开!”

她也很想让啊,可在这仅够一人容身的高墙上,你让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质女子如何灵敏避开杀气腾腾飞跳而来的黑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云初见以为自己会被这个莫名其妙冲到眼前的黑衣人撞下高墙,不死也摔个半残废的刹那,左肩突然爆发出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整个身子不禁向右前方狠狠飞了出去。

“云姑娘?!”

紧追黑衣人而来的秋海原怎么也没想到云初见会在这儿,大惊之下改变方向,想要接住下落的人儿。可是,他又慢了一步,当他的脑子里刚萌生出救人这个想法时,湛秋漓已经稳稳抱住了云初见。

“湛……”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脑袋已经混沌起来。云初见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紧跟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不相信她是李国舅派来的,你也只是猜测不是吗,根本没有确实的证据!”

秋海原宛如狮吼的叫声是云初见恢复意识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她在哪?

为什么会有这些人的争执声?

头好痛,就像被锥子锥了一般的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没证据,可你们不觉得她的出现真的太奇怪了吗?肩部之伤只是淤青,说明出手之人并不想要她的命,只是想借故让我们留下她!”

又一个声音响起,无奈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语气。

“秋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爹,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真的不愿怀疑她!”

温和如玉的声音,是柳永没错。

“蓍卿,你太天真了!”

暗藏隐怒的声音,好刺耳。

“秋漓,不是我天真,而是你太敏感了!你知不知道,从见面开始,你就特别针对云姑娘!要是平常的你根本不会这样!我觉得你是——”

咚的一声巨响中断了争吵,三人一回头,只见云初见跌卧在地上,捂着撞痛的头,似乎并未完全清醒。

“云姑娘,你没事吧?”

把云初见抱回床上,柳永体贴地为她倒了杯茶。

“我在哪里?”接过茶杯,云初见迷茫地问。

“我家,你受伤从高墙上摔下来,昏过去了,还记得吗?”

视线在屋子了转了一圈,云初见缓缓点了点头。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天一夜。”

“那么长,真糟糕,向游会担心的。”握着温暖的茶杯,云初见喃喃自语。柳永不解,问:“向游?”

“莫向游,我最爱的人。”

一说起爱人,云初见苍白的脸上不觉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柳永闻言,偷偷回头望了眼湛秋漓,一脸“你没戏”的揶揄表情,湛秋漓狠狠一瞪,别开视线。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向游吵架,然后我就跑出来了!”感觉上是这样,可具体情景却一点也记不起来:“没想到会走到你家,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姑娘,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别难过,我立刻去给你报仇!”

不同于湛柳二人暗藏城府的“眉来眼去”,秋海原则直爽仗义许多,替天行道的严肃表情活脱脱一个捉李益去见霍小玉的黄衫侠客,只是这位侠客一脸严肃地冲到门边后,尚未开门,又苦着脸折回来。

“云姑娘,你说的那个莫、莫向游住、住什么地方啊?”

毫不客气的嘲笑声从另外两个男人口中发出,他们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一直忍着没有开口,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够精彩。

“笑,笑什么!就是荆柯也有失手的时候啊!”秋海原涨红了脸骂道。

“哈哈哈哈,荆柯?老兄,荆柯要是听见你跟他比,肯定从坟墓里跳出来和你拼命!”柳永不客气地讽刺。

可是,男人的气愤与逗乐却被女子的一声“啊”的一声叫唤打断。

三人回过头,只见云初见紧闭上眼,睁开,又闭上,又睁开,然后来回猛甩脑袋,又是敲,又是捶,仿佛虐待的不是自己的脑袋。

“云、云姑娘——”

小心地一呼唤,柳永惊诧的表情活像大白天见了鬼。她怎么了,是脑袋里进水了,还是钻虫了,干吗摇得那么厉害,也不怕把脖子摇断了。

慢慢停下所有动作,云初见抬起头,以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苦涩表情向床边面面相觑的男人们宣布。

“对不起,我好象失忆了!”

花园里,三个男人围坐在石桌前,面色凝重。

“哎,先声明,我可不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哦!总之我绝对不相信她是李国舅派来的!”

未等湛秋漓开口,秋海原连忙撇清立场。

“我也不想!”狠狠一瞪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湛秋漓扭头对柳永道:“我觉得她的症状很像是中了一种名为‘红菲忆’的毒。”

“红菲忆?”

柳永蹙眉。

“那是一种苗疆之毒,中毒者会丧失部分记忆,然后渐渐虚弱而亡。”

经过他们一番近乎包公判案的“严刑逼供”,发现云初见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她的恋人叫莫向游,记得他们之间的部分回忆,其余的全像被封印了般,存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她比他们还冷静,不仅乖乖回答他们的提问,还不时提点他们遗漏的细节,让他们一度怀疑,她是否真的失忆。

她却说,只是失忆,又不是脑子无法运转,就当是弄丢了身份证,慢慢找,找不着就重新补一个。

他们为她的乐观坚强愕然不已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要如何解毒?”柳永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夹着下巴摇摇头,湛秋漓继续道:“或许我爹娘知道如何解毒,可是……”

“那带她去找你爹娘不就行了!”一拍大腿,柳永灵光乍现地叫道。

湛秋漓的爹娘可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咧,据说他们能治百病,解百毒,要救云初见,非他们不可了!

“不行不行!”秋海原第一个举手反对,“让她和他单独待一块儿实在太危险了!我坚决不同意!”

“我也不愿意!”难得湛秋漓和秋海原能同仇敌忾,柳永却一点也不领情。

“小漓子,你不是怀疑云姑娘是李国舅派来对付我爹的吗,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你以替她解毒的借口名正言顺地带她远离我爹,倘若她反对,就说明有问题,是杀是刮你看着办;倘若不是,你全当做好人,积阴德!怎么样,这可是包赚不陪的生意啊!”

“蓍卿,我觉得你与其考功名,不如去经商!”无法找出反驳理由的湛秋漓咬牙切齿地抓住最后一线生机,“那傲雪坊怎么办?”

“哦,是啊!”柳永蹙眉思考的模样让湛秋漓突地舒了口气。

“没关系,赎身就好啦!”贼笑着摇了摇手指,柳永实在爱看湛秋漓被他气到内伤的表情,“你们云漓山庄不会在乎这点小钱的,我明天就把你寄放在我这的银两拿去给她赎身,不够的我垫,帮忙帮到底嘛!”

天哪,故事才开始,他就又失“身”,又破财了,眼前这个笑得贼兮兮的人究竟是不是那个和他桃园借义的“好兄弟”啊,怎么就这么出卖他了!难怪古训曰,红颜祸水,这回他是真领教到了!

“就这么决定了!”一把捂住秋海原还想抗议的嘴,柳永露出一抹奸笑,“既然你同意了,正好再帮个忙!”

“什么?”要不是只有柳永和秋海原这两个朋友,他一定会在他尚未开口只际就拂袖而去。

“请你顺道去趟瞿州城,找一个叫王易的男人,他是国舅府的师爷,因为掌握了不少国舅的秘密,害怕惹来杀身之祸,便偷偷跑了!我爹想,他应该有国舅贪污的罪证!”

虽然不认为父亲的刚正有何不对,但深知官场黑暗的柳永还是暗暗为父亲捏了把汗,得罪国舅爷,一点也不好玩哪!

“明白了,那我什么时候动身?”懒洋洋的态度摆明了这事非为自愿。

“当然是越快越好啊,就明天吧!我老爹的命可全在你一指之间了啊,还拜托湛大侠你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不想再看他抹泪装可怜的“丑样”,湛秋漓转身回房。

“喂,那我——”

被冷落又被剥夺发言权的秋海原好不容易刚喊出一声,立刻又被捂住了嘴。

“走吧走吧,你横看竖看都是没戏的料,还不如乖乖留下来保护我们一家老小,好让你最痴迷的武功更上一层楼吧!”

又拉又拖,柳永就拽着秋海原这个电灯泡迅速消失在长廊拐角。

武痴尚待深造,儿子要尽孝道,剩下湛秋漓这个大“情剩”就练练谈情说爱去吧!不然再继续下去,连他自己都要怀疑,是否被卷入了一场“断袖”的阴谋。比起和男人在一起,还是和女人在一起更有趣,身为“好朋友”,他理应让活了二十年却从不亲近女色的湛秋漓明白这个道理。

嘿,看样子,他还真有当月老的天赋。

夜浓如墨,湛秋漓辗转难眠。

一闭上眼,就浮现出那张纠缠了他四年的恶魔的脸。自那一晚起,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常常于恶梦中惊醒。

四年了,他除了在即将天明时,能入睡片刻外,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与心底那片黑暗的斗争中度过,究竟还要多长时间,他才能摆脱这个恐怖的梦魇。

没有像故事里的“大侠”般,受了惨烈对待就把自己弄地冰面寒心,冷血冷颜,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会说,会笑,会正常地表达感情,可是,表面的浮华下,一颗心还是空得要命,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要封闭。

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湛秋漓披衣出了房。

夜风拂过,拨弄地树叶摩挲出自然的声响,清灵的月光散在身上,他闭上眼,让温柔的白光洗去心灵的污浊。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亮啊月亮,下次我会带壶酒,不过可能我这一辈子都是与你对影成二人了吧!”

三人,实在难找!

自嘲一叹,湛秋漓转身准备回房。就在这时,一阵不是树叶摩擦发出的声响勾住了他的身子,他猛一扭头,朝声源处看去。

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攀爬在高高的树上,像只笨重的熊猫。

看样子不是刺客啊,要是的话这身手也忒差了点吧!

无奈一笑,湛秋漓晃动身形,向黑影走去。

“喂——”

话才出口,只听“咔擦”一声,黑影在一声熟悉的惊呼声中跌下树来,湛秋漓本能地伸手一接,手掌中陡然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一分神,嘭的一同摔倒在地。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黑影慌慌张张爬起身,生怕自己压坏了他。湛秋漓呸呸几声,把飞进嘴的草屑吐了出来,长长地呼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

“云姑娘,你伤未好,不好好在房里休息,大半夜地爬什么树啊!”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云初见跪在一边,小狗般楚楚可怜的表情让湛秋满肚子的气只得咽了回中。

“算了算了,我送你回房吧!”

“不要!”云初见蓦地挥开他伸来的手,随即又抱歉地垂下了头:“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可我必须走,对不起!”

“为了那个男人?”他脱口而出的答案正中要害。

云初见一僵,双肩微微颤抖,完全不似早先的坚强与乐观,她倔强地一吸鼻涕,用力抹去滑落的泪,挤出笑容。

“是,我要去找他。”

“你记忆恢复了?”他还是怀疑,她是否真的失忆。

“没有。”她缓缓摇头:“可是,我还是要去,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心脏传来一阵颤动,他像看怪物一样盯住她。

“为什么?”他不懂。对一个不确定的记忆,她为何要如此执着?

“因为向游是我生存的理由。”她微笑着给出答案:“人活于世,只有找到了继续生存的理由,才有勇气面对任何磨难与挫折。这个理由或许是别人给的,或许是你自己选择的,无论是哪种,只有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时,你才会敢于面对一切,不论好坏!湛公子,你说是吗?”

生存的理由?他摇头。

以前,他是有过许多的梦想,可是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就放弃了,生命之于他,只是在挥霍剩余的人生。

这个问题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残酷,太过耀眼,根本无法正视。

可是,为什么她能轻易地寻到答案,就那么简单——为一个男人!

酸涩之感包裹住心脏,他有点负气地说道:“知道你为什么想不起很多事吗?”

“为什么?”

“因为你中毒了。”

“毒?”

“你中的是一种苗疆之毒‘红菲忆’,会令你丧失部分记忆,所以,你想不起很多事。”

见她表情胚变,他心中升起些许报复的快感。不料,在一瞬的错愕后,云初见深深一叹,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问:“那我还能活多久?”

湛秋漓顿时语塞,他没想过她会问这个他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也不知道吗?”见他呆而不语,她了然地耸了耸肩:“没关系,只要在生命结束前找到向游就好了!就算找不到,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等死好吧!”

湛秋漓的双眼更加不可置信地瞪大,这女人都在想什么啊!一般女子听到自己中毒时不是泪流满面、寻死觅活,就是抱着认为能救她命的人呼天抢地,死死哀求。而她,竟这般轻描淡写地带过,她的命,还不如找那个男人重要吗?

何以痴情至此!

不理会湛秋漓心中是如何的翻江倒海,云初见挽了挽袖子,准备继续“离开”柳宅。

“等等!”湛秋漓本能地叫道,待她好奇地回过头,他似鼓起莫大勇气般开口:“留下来,我帮你解毒。等你记忆恢复后,再去找也不迟,有的放矢总胜过无头乱窜吧!”

定定地盯着湛秋漓,云初见的目光如头顶的月亮般明亮,看得湛秋漓不知所以地慌了。

半晌,她一笑,笑容狡黠而顽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呃?”湛秋漓一呆,更让云初见露出抓到小辫子般的坏笑。

“难道说……你喜欢我?”

“没、没,我才没有呢!”身子一颤,慌乱地转过身,没想到这句话竟带给他如此巨大的震撼:“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我回房了!”

“我没说不愿意啊!”放开树干跳上前,一把扯住湛秋漓的衣袖,云初见无辜地撇了撇嘴:“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就当真,未免太心胸狭窄了吧!”

“这种毁人名誉的玩笑,云姑娘还是少开为妙!”他怒气腾腾地甩开她,加快离开的步伐。

“我接受你的建议,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对着他的背影,她高喊出声。湛秋漓一顿,转过身。

“你确定?”

笃定地点点头,云初见赶上他,“你打算怎么帮我解毒?”

“这个,我自有打算!”

转了转眼球,云初见笑道:“好啊,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拉勾!”

犹豫了几秒,他终于抬起手,勾住。

气氛缓和,湛秋漓示意送她回房,云初见没拒绝。

“这么说来,你几乎都没过好觉了,真可怜啊!”

听湛秋漓说他夜晚总是因恶梦而无法入睡,云初见不禁惋惜。睡觉可是人生一大乐趣,她不敢想象,一个白天辛劳,晚上还不能安然入睡的人有多么痛苦!

“都习惯了。”淡淡一句,湛秋漓不愿在她面前过多地透露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完全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抗拒,云初见夹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指着长廊一旁道:“坐下!”

湛秋漓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时,已被她一把按坐在长椅上,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大惊失色。

云初见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一把抱住他不说,还将他的头紧紧埋在自己胸前。

“小时侯做恶梦时,向游总是这样抱着我哄我入睡,数着他的心跳,我就觉得自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心也会变地很安稳,然后就可以睡着了,你也试试吧!”

听了她的话,湛秋漓放弃了挣扎,跟着她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在心里默默数着。

温柔的声音和温柔的心跳完美地重叠在一起,他渐渐忘却了一切,情不自禁拥住那具令他安心的躯体。

心,不可思议地沉静下来,宛如被白云包裹,又像躺在母亲的怀抱,任何恐惧都烟消云散,不再侵扰。

月光下,原本两道分离地很开很开的身影,在此刻竟如水般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是人,是影,还是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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