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末代风云之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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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辽东王壮志未酬先病逝,严武功精心策划筹北伐

第八章:辽东王壮志未酬先病逝,严武功精心策划筹北伐

秋风萧瑟,万物凋零,枯黄的落叶布满街巷道路,原本热闹的幽州城略显萧瑟,辽东王府白绫满布,哀乐声起,堂内众人披麻戴孝,哀哭震天,吊者进进出出,一代枭雄就此陨落,刘杞终其一生也没能实现君临天下、权掌乾坤,看来自己终究与帝位无缘,本想借着天下众诸侯之力,帮助自己来实现心中的抱负,然而,他低估了其他人的野心和贪欲,乱世之中,谁不想趁机分取一杯羹?大争之世,谁又能控制住自己的私欲隐隐作祟?这个时代不属于自己,自己也必将被这个时代所湮没,这江山,终究属于谁?就留给后人去争夺吧……

“公子节哀,主公的遗愿该由你来承担,你现在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唐浚将厚重的双手放在失声痛哭的刘琛的肩膀上,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自己岂能不知,然而现在仍没有到可以完全置身于父亲过世的伤痛之中,你需要成长,更要坚强,前进的重担落在你的身上,你必须要承受得住,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你保驾护航多长时日,剩下的必须由你一个人独自走完……

刘琛感到了唐浚厚重手掌的抚慰,父亲的遗愿,先生的重托,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刘琛慢慢站了起来,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位老先生的双眼,沉重地点了点头,忍住泪水,就让这懦弱的表现停留在眼眶当中,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到灵堂中间,喊道:“诸位!诸位!”等到哭声变小,继续开口说道:“晚辈知道,诸位都是随家父多年、南征北战的元老重臣,与家父有着深厚的感情,他的过世,不仅给诸位和我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对于光复刘氏江山社稷、收复北汉河山的力量,更是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家父的遗愿,想必诸位比我更加清楚,希望大家可以从悲痛之中脱离出来,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安抚民心,以防不测!”

刘琛环视堂内,看到唐浚点头示意,缓和语气说:“先生,宣读家父的旨意吧。”

随后退下前阶,面向灵位而跪。其余众人见此,也都默默流泪无语。

唐浚看了看众人,打开遗旨,宣读:

“先帝蒙难,贼臣窃位,臣为皇亲,本应顺天讨逆,复我刘氏河山,然心力交瘁,恐时日无多,复国大计,只能交与后世子孙,在此特立遗旨,立长子刘琛即辽东王位,统万民,率天兵,光复汉室,驱除奸凶,安抚黎庶。望诸君精诚辅佐,以报先帝在天之灵,以光先祖道义之遗德。”

众人相互看了看,只听林晔高呼:“臣谨遵先王遗旨,定当尽心辅佐新王!”

秦安、司徒衡也都随之表态决意效力新王。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

刘琛站起,看着下边的这些人,不禁生出一种唾弃之感,唐浚显然是看出了他的这种心思,轻轻地拂了下他的衣袖,刘琛这才缓过神来,说道:“前路迢迢,还望诸君尽心辅佐,刘琛愿与诸位同患难,共进退,家父丧事必将为其余各诸侯所探取,如今当以稳定大局为首务丧事一切从简,明日一早各归其位。秦将军。”

“末将在!”

“许文清与家父素有不和,洛阳形势仍需严加监控,韩尚方也不得不防,还请将军即刻返回冀州布防,冀州要务就交与将军了。”刘琛握着秦安的双手诚恳地说道。

“末将得令!”说罢,便告辞返回冀州。

“司徒衡。”

“末将在!”

“高丽、北漠等夷族狼子野心,无刻不在窥伺中原,后方稳定至关重要,有劳将军了。”

“末将定不负王上重托!”说罢,司徒衡也踏上了返程的路。

“林晔。”

“臣在!”

“幽州防务一日不得松懈,振武军的动向也要关注,此事就辛苦林将军了。”

“臣之本分,还请王上放心。臣这就去准备。”

刘琛看着这三个人,都是先生的举荐,父亲所提拔,都是忠贞之士,刚才鼎力支持自己的那一幕令刘琛感慨万分,林晔稳重、识大体,秦安率真、讲义气、敢冲锋,司徒衡忠直、意志坚毅;只是,武将如云,贤臣良佐却甚是匮乏,就此事,也曾跟先生讨论过,历朝历代,中原、荆襄、关中多出饱学之士,而辽东、幽州边关重地,找将军易,寻名士难,但若想图霸中原,一统江山,没有贤臣能士辅佐岂能成就大业?

“先生,政务上的事还需有劳先生多费心了。”刘琛看着两鬓斑白的老臣心中不忍,一阵酸楚。

“放心,有老臣。”唐浚的五个字对于现在的刘琛而言是那么的重要,有先生在,心里就还有依靠,精神就仍有支柱。

“许太守!许太守!”河内郡长史王度拿着幽州的密报向太守许文清府中大堂跑去。

许文清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王度,甚是不解,这王度为人稳重,如此张扬倒是少见,便打趣问道:“王大人平日里风云巨变而岿然不动,今日之行为本官甚为不解,可否叫郎中瞧上一瞧?”

看着许文清如此玩笑自己也不生气,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用着急跟你汇报了,便也摆起架子装样子,坐下细细品这上好的龙井,缓缓地开口:“大人府中的茶真是极品,不喝岂不浪费?”

许文清指着王度道:“你这个人啊。”说罢,回到座位上,端坐着问道:“说吧,究竟何事?”许文清虽说如此问,心里倒也真不是关心事情本身,而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位处变不惊的王度如此失态。

王度也知道,这位太守大人自从转任河内,一改先前的性情,如今眼前的这个人只想着如何治理好河内,外界的刀光剑影就好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韩尚方南下,劝他攻青州他不,宋卓明去世,兖州局势不明,劝他打他还是不。可这个消息,他是不会不为所动的。于是凑到许文清跟前,故作神秘之状,慢慢地开口说到:“刘杞病逝了。”

虽然许文清极力表现镇定的神色,而如此重大的消息根本掩饰不住自己躁动的内心,还是被王度给捕捉到了,他劝自己这个时候必须理智,不能莽撞,赶快去抚平自己内心的浮动。过了好一段时间,王度忍不住,站了起来,打算离开,走到门前,许文清终于开口,只蹦出了七个字:“此事需从长计议。”

许文清没有注意到王度嘴角微微地上扬,在他看来,刘杞虽然奸险毒辣,野心膨胀,但先帝遇难,他是第一个站出来与严武功对立的,不论这里边他究竟有多少算计,至少许文清相信这里边还是有道义使然,还是存在着对于昭宗的情感,无论如何,现在的敌人是严武功,不是刘琛,出兵北进固然会有些许的胜利,然而,心中的那一点执念不允许他这么做,河内之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严武功、韩尚方就像饿狼一样盯着河内这块肥肉,河内是北汉的河内,我许文清是北汉的臣子,我有责任守护这片土地,保全这土地上的百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

“王度。”听到许文清在叫自己,便转过身来,注视着他,听着他的吩咐:“密切注视幽州的动向,还有洛阳和青州。”

“在下明白。”说完,便拱手准备告辞,突然听到王葛的声音,许文清也抬起头。

“太守大人!”王葛跟王度刚进门时一样,呼呼地跑来,只是这次不同的是,王葛似乎忧心忡忡。看着两对满眼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便也不顾喝水,说道:“高丽听说刘杞病逝,再次起兵反叛,向北漠借兵,攻打辽东,而北漠则是以高丽为诱饵,集兵攻打云中、定襄、雁门、代州,以及出兵朔方,直驱关中腹部。”

许文清大惊,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王度问着自己的兄长:“情报准确么?”

“千真万确!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单凭北方边关各州郡独自的力量和现有的实力,很难支撑住强硬的厮杀。”

“文清。”

王度没有以大人相称,许文清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涵义:“王兄,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笔纸来。”

王度、王葛二人看着眼前的许文清,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

“臣河内太守许文清上秉辽东王。外夷入侵,扰我边关,欺我黎民,掠我财物,蔑我天威,实为我等忠义之士所不忍。今大争之世,天下诸侯无不贪欲纵横,然我等既为北汉之臣,便应秉忠贞之道义,行汉臣之责,此关乎我族大业,还望辽东王以天下为重,百姓为重,全力剿贼,平息边关之乱,还百姓安居乐业。臣当受犬马之劳,以报先帝恩德,以慰先帝之灵。”

写完,盖上大印,便交到王度手中,紧握他的双手,说道:“千斤重任交由王兄,劳烦王兄走一遭,快马加鞭,前往幽州,将此书信亲手交给唐浚先生,之后他会处理的。”

“放心,这事交给我。信在人在!”

许文清转过头来,吩咐王葛:“本来我就想,刘杞病逝,严武功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定会牢牢地把握住,再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更加会不顾一切的北上,如今外敌入侵,我们必须要把他挡住,决不能让他去添乱。河阳、平皋、武德等地的防务要加固,汲县也要抓紧布防,还有立刻集结北部所有兵马,准备南调,以备不时之需。记住,一定不能让严武功的一兵一卒闯过去!”

“得嘞,这事交给我,只是……”王葛有些担心。

许文清看出王葛的担心,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劝说道:“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刘琛的身上,希望他可以以大局为重,如果真的赌输了,我也认了,北汉的气数已尽,恐怕回天乏力啊。”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告辞了。”二人退出堂外,看着满面疲倦的许文清,人或许就是这样一种极其矛盾的生物存在。

“哈哈哈……”洛阳偌大的皇城内被严武功的笑声充斥着,刘杞的死对于他来说真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喜事,曾经的那些政敌,无论是泷川,还是张释之,从来被他没有放在眼里,却唯独这个刘杞,像棉花一样,令自己无从下手,而自己却屡遭黑手,如今被看作是自己天下最大的敌人消失了,严武功的心情要比当初登基的时候还兴奋,他大宴群臣,既是庆祝,更重要的是——安排“北伐”。

“听说了么,刘杞死了。”严武功挥动着握着刘杞死讯的情报,向自己的臣子们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从此,我,严武功,便天下无敌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丞相,你说是也不是啊?”

大周朝的丞相崔贺文原本就是严武功忠实的爪牙、鹰犬,秘密彻查刘惠身世、处死刘惠、清除刘氏宗亲、力劝严武功登基,等等一系列事情都是这位崔大丞相的杰作,当然,今天也不例外。“陛下英明神武,一眼看破其中深意,臣等自愧不如,此天赐我皇良机,不容错过,望陛下顺天意、应民心,出兵北伐,一举击溃刘琛余党,光我大周河山!”

虽然很多人对他的作为嗤之以鼻,但严武功很是受用,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只要能让严武功高兴,高居相位,你们那些自诩为“君子”的“士大夫”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除了在背后讥讽几句,还能做什么呢?哼,你们看不起我,可我崔贺文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满嘴的仁义道德,现在还不是在为这个奸佞小人做事,你们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假仁义,假清高,不过就是为了史书的那一笔罢了。不过,你们忘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在大周我是“胜利者”,你们都只是一群蝼蚁罢了。

接着,他又说:“如今北漠、高丽南侵,正是天助陛下,天佑大周,当此良机,岂能坐以待毙?臣建议,举兵北伐,一统河东、河北、辽东,请陛下圣断!”

“朕也有此意,只是,河内的许文清一直为我大周北上的障碍,不知哪位卿家愿为寡人分忧,现行领兵北上夺了,为我大军开道?”严武功心里清楚,许文清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如愿的,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拔掉你这个阻碍!

大殿内无一人应和。严武功看着他的这些个臣子的神色,不禁微微一冷笑。

突然一人在殿外高呼:“末将愿往!”众人视之,正是大将朱琮。话说这朱琮乃是严武功帐下第一大将,为了上庸这块地,严武功不得不把他派去,现在那边局势稳定,便让杜怀义接替他,而诏朱琮进京,主理北伐事宜。看到朱琮回来,严武功心里甚是舒畅,满朝文武竟无一可与朱琮媲美。

“哈哈哈,朱将军英勇可嘉,朕心甚慰,传旨,封朱将军为征北大元帅,骠骑大将军,领太尉之职,统兵十万驻扎成皋。即刻传令,命兖州穆春屯兵五万驻扎濮阳,亲领两万精兵进驻陈留,策应朱将军,敖仓囤粮将军尽可随意调配,朕即刻下旨,命汝南、襄阳、上庸等地派兵支援,定在半月内为将军凑齐北伐军三十万。”

“臣定不辱命!”

听到这里,崔贺文心里很是不爽,这严武功虽说很是宠信自己,却从来不准自己过问军事,真是处处防着自己啊。

“丞相?丞相?”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才发现自己竟然为这事在大殿上如此行为不堪,若被严武功看出来自己就麻烦了,便抢先一步说:“陛下臣刚刚在想,不如拉韩尚方一起下水如何?以他的实力,咱们也不用怕他到时候独吞,至少有个外援,在后边捣捣乱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哈哈哈哈,丞相啊丞相,你怎么就跟朕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啊,朕想的什么你都知道,这样吧此事就有劳丞相了?”

“臣尊旨,谢主隆恩!”崔贺文一身的冷汗。

哼,好你个崔贺文,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最好老实点,别让朕对你下手。严武功清楚,崔贺文不过是对权力的追求欲望多了些,对自己他还是绝对忠诚的,不然,他还活到现在?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