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浮沉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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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最圆的月亮在心中

(一)

昨夜月明。

女儿问:“爸爸,我们以前看见的都是弯月亮,今天看到的是圆月亮,是不是?”

我说:“今天的月亮还不圆。”

女儿哦了一声,继续说道:“爸爸,我知道了,月亮只有在吃月饼的时候最圆,是不是?”

我说:“……是的……”

(二)

月亮是一个南北极稍扁,赤道稍微隆起的球状体。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永远不会有最圆的月亮。

然而,每个人都坚信有最圆的月亮。至于最圆的月亮应当是什么样的,答案却是众说纷纭,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轮最圆的月亮。

(三)

圆月不仅美轮美奂,也寓意着团圆、圆满,以至于在很多文学作品、书画作品中,圆月屡屡出现。圆月为什么受到人们的热情追捧?不仅仅因为人们爱美,更是因为人们大多是追求圆满的。人生若能圆满,那是最大最好的生命之福。为此,不少人一生都在苦苦追寻。

(四)

有没有圆满的事业?纵观古今中外,似乎非常少。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亚历山大、凯撒、拿破仑……这些伟大人物的事业都不圆满。

当事业到达一个顶峰以后,不少人都会追求新的高点。但是,人的生命有限,而事业无限。最终,在没有攀爬到新的事业顶峰时,人的生命就消亡了或者原来取得的成就受损了,于是也就不圆满了。

亦或,当事业到达一个顶峰以后,不少人都会选择停止进取。其结果呢,不是坐吃山空就是一落千丈,最终泯然众人。因此,这也不圆满。

(五)

有没有圆满的爱情?纵观古今中外,也似乎非常少。

牛郎织女,不圆满;许仙和白娘子,不圆满;梁山伯与祝英台,不圆满……

哈姆雷特与奥菲利亚,不圆满;罗密欧与朱丽叶,不圆满;杰克和露丝,不圆满……

有的爱情,才开始就激情消退,最后无果而终;

有的爱情,过得时间长了,最后虚与委蛇、反目成仇;

有的爱情,虽然共度一生,但是已经同床异梦、形同陌路……

(六)

人们向往、追求圆满,纵使不圆满,也要假装圆满。虽然他人艳羡不已,殊不知这圆满就是苦痛。

很多人只看到了他人表象上的圆满,从而以为自己也能如此圆满,并且亦步亦趋地跟随他人,但是到最后头破血流的时候才发现:圆满如此艰难,而自己早已无法圆满。

圆满既激励人,也蛊惑人;圆满既造就人,也毁灭人。

(七)

圆满可贵,但是不能盲目追求,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关于圆满的明确答案。

他人的圆满不可复制,自己的圆满才要极力追求。

不过,退一步来说,圆满了又如何?不圆满又怎样?圆满不圆满,是要自己感受、评断,而不是做给别人看。

(八)

有的时候,圆满即是不圆满,不圆满即是圆满。

马云后悔创建了阿里,刘强东不知道妻子美丽,这就是不圆满。进城务工的人们辛苦一年,春节能有钱回家,和家人团聚共享天伦,这是圆满;环卫工人早出晚归,城市焕然一新,家人和睦健康,这也是另外一种圆满。

或许,有的时候,圆满并非一生,而只是一时。

(九)

圆满其实是一种理想化状态,而最理想的事务永远只有在心中。

古人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日中则昃。可见,圆满并不容易,也可见圆满并非绝对的。

苏东坡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圆满,只在心中,恰如最圆的月亮只在心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