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地府考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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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之三 兴奋么

“姿势学啊?姿势学啊!这姿势学究竟学些什么呢……”

那个夜黑,往常躺下就呼呼大睡了的咱,居然头一次有了失眠的体会:“不该啊,不就咱的人生头一次按照自己设定的轨道才起了个头儿,距着走上健康的康庄大道,那还是十万八千年以后的事儿,怎么会这样不争气地睡不着?”

咱焦躁地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努力地翻着锅贴,这边烙几分钟,睡不着,那边烙几分钟,依旧睡不着,上边烙几下,翻个身再把下面烙几下,简直就要把床板给烙着了,也没有多少睡着的意思啊!怎么回事啊,咱的青春的脑壳就这样经不住些小喜事的折磨么?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有值更的梆子单调地走过咱家屋后,那微弱的腔调好小,似乎真的怕惊醒了谁的好梦。远远地似乎还能顺风听到咱大王爷高大巍峨的阎罗殿门口的巨大铜钟,瓮声瓮气地敲响三更的警报,“当当当……”

“已经都这么晚了,我一定得睡下了!”值更的梆子,大王爷的铜钟,哪样都在提醒我应该早点儿睡觉了。咱忽然有些特别地焦躁起来,再睡不着,明天怎么好有力气雄赳赳地赶到咱曾经生活过三年的高中母校报喜呢,“告诉你们吧,我考上大学了,就是咱地府奈何桥科技学院啊!”

啊呀,总说我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学习不尽心的班主任是不是该自惭形秽呢,是不是就该立刻给咱道歉:“对不住得很,我不是说你,我真不是说你!”末了,还不忘给自己请功,“我要不那样激励你,你能有这样美好的好未来吗?”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要立刻有个妥帖恰当有效的办法,让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咱赶紧冷静下来。是弄一口冰凉冰凉的凉水漱漱口,洗洗发烫的脑壳,还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弄一杯滚烫滚烫的开水,对着咱的神经来个卓有成效的以毒攻毒,没准还能把咱的脑壳强制冷却下来。

当然呢,这是咱无师自通的胡沁——前人无数防止失眠的先进经验告诉我咱,这个时候,啥所谓的灵丹妙药都不好使,只有恰似赤脚医生开出的治大病的偏方相似的数羊手段最最有效了。

那好吧,前人不会欺骗咱这个无知的后来者,那就数蛤蟆吧,数羊多没有创意啊。可惜呢,咱的蛤蟆都已经数到29699了,再数下去都要突破十万大关了,数得咱的口水都要干涸了,胆汁都给涌到口腔边儿了,还是睡不着。

无奈的咱只得大睁着眼睛在黑黢黢的夜色里看黑黝黝的天花板出神,盘算着明天穿什么时髦的衣服,穿什么高档的鞋子才能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同学老师们真心实意地折服下来——呀!看不出啊,你居然这样帅气!

好吧,睡不着就睡不着,索性咱就不睡了,索性披衣起床了。作为生活在地府一辈子的地鬼,咱一辈子可以昏睡可以闭眼睁眼的时间太多太多了,咱少睡几个小时,多睡几个小时,又能有什么多大的区别呢?

咱及拉着拖鞋小心翼翼地从咱的板床边上起步,虽然咱有些小兴奋,也没有资格就此剥夺爹娘们好好休息的自由权力啊!往哪里去呢,在这星星们都睡下的后半夜,咱也没有拿定主意,暂且往前走吧,走一步算一步吧。

咱轻手蹑脚地拉开咱的房门,比总在夜黑活动的小耗子们制造的窃窃私语了的声音都小,又轻轻地摩挲过粗糙的水泥地板,已经把手臂搭在堂屋大门的铁栓上了,也就听到咱爹和咱娘破天荒以来头次弯弯绕绕的说话声——

“你小声些,小声些,娃子们劳累了一天,刚刚也才睡着了,你那么大动静可别把他给吵醒了!”这是咱娘的声音,虽然压得好低好低,从小听到现在,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咱还能听不明白吗?

“吵醒就吵醒,那么大个娃子了,恁些好专业不学,学什么姿势学,XXX的姿势还用学吗?那次,咱俩一起去给社里锄地,刚到了玉米稞深处,俺就来劲了,一跤儿把你摔倒,马踏儿上去……可不啥事儿都成了!如今这男人咋就笨成这样了,放着现成的女人不晓得好好去cao把,还得学学才会,可不黄花菜都凉了!”这是咱爹瓮声瓮气的话语,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慌里慌张地忙着什么事儿。

“你还说,你还说……娃们听见了不好……”我猜想咱娘的老脸红的绝对像初次的小新娘,似乎有所期待,又有几分难掩的紧张,“啥事就你急呀,明明咱老子娘都给订下喜日子了,你还猴急成那样,只一次吧,还把咱肚子弄大了,饶是我咋样遮盖,都遮不住那个膨胀的大肚皮,以后惹人笑话了好久呢。”

“Q,我要不把你生米煮成熟饭,就你爹那个死脑壳,可肯把你那样顺溜溜就嫁给我。咱事前把事儿都做成了,以后不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嘿嘿嘿,多好!”我实在想象不出拙嘴笨舌的咱爹家居然还有这样灵敏的脑壳,只是,那事儿究竟是哪事儿?

“你动作小声些,儿子在家,叫他听见了不好!”咱娘叱责咱爹的嗓音好生奇怪,似乎是在责备,更似乎是在变相鼓励咱爹的动作更加纵横开阖些。

“Q,我声音大些怎么了,我就是要他听听,他老子娘到底是咋样办事的。这牲口不学都会的事儿,为嘛他还要到大学学学才会,可有这样笨死的东西?来,高些,我狠劲了啊!”咱爹的嗓音也似乎给变形了,得意中露着张扬,张扬中伸展着得意。

“你,你,你……”咱娘似乎还要再补充些什么,一个字没有说完整,立刻就换了一种咱从来不曾知晓的嗲声嗲气,“啊呀呀……啊呀呀……你,你,多咱用力些!”

后面那叽叽咕咕哼哼唧唧的事儿,咱听了万分的脸红。事后想想,咱还是懵懵懂懂地不晓得,它们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要说有区别呢,也应该说有的。咱折身回去睡下的那夜,咱睡得格外香甜,就是挨着床帮立刻就小死过去的那种死沉。

直到天光大亮的清明,咱才哈欠连天地在咱娘的连番催促声中恋恋不舍地同周公道过再见,慢慢腾腾地起床,一直到蹬上长裤的一刹那,咱才万分沮丧地发觉,咱的内裤居然湿湿的,腻腻的,还有一种咱不说不上来的怪味……

哇,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在家里睡得好好的,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发生,会不会咱妹子给咱开玩笑,趁着咱睡得小死,故意把咱裤子丢在院子里让露水润过,让雨水淋过。不会吧,眼看着外面的脚地干手干脚的,昨夜黑也没有下雨啊。怎么回事呀!

咱有心召唤幺妹过来对对峙,想想还是作罢了——幺妹就是再给咱开玩笑,她又哪里寻得这样怪味的恶作剧?别逮不着黄鼠狼,还招惹了一身骚,弄得幺妹总拿这把柄要挟咱:“我说哥呀,昨夜黑又做美梦了没,这次又相中了哪家的千金?”

那天呢,咱也没有机会到咱的母校显摆——还显摆个啥啊,就咱勉强搭上录取末班车考上的这座根本不入流的民办科技学院,压根就不算在学校的录取人数里去,更加不会登上学校专为升上一本学生开设的荣誉殿堂。咱还有什么劲头去显摆,招人自辱还差不多。

除此以外,哪天咱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大变化,太阳还是大清早儿就显示它的威力,好像不把干撇撇的土地再多晒几个大窟窿,就特别对不起谁似的。咱家呢,还是早早就开始吃早饭,就在早晨的太阳刚挂上树梢的那一刻。

说变化自然还是有的,往往一个季节都没有什么根本变化的咱家早饭,那天早上似乎特别丰盛,在常吃的腌黄瓜腌大蒜生吃大蒜之外,咱娘还特意给煮了两颗常常用来换盐巴度日的土鸡蛋。

呀!今天的太阳果真打北边出来了——咱地府的太阳通常可是从南边出来的。过日子抠把的咱娘肯煮上一两个鸡蛋已经是特大新闻了,更可喜的是,这两个鸡蛋还被咱娘大部分都硬塞给给了咱爹,剩下的一小部分,还是咱小妹哭哭闹闹了许久,咱娘才勉强给匀了一小嘴儿。

“栗啊,今东坡的谷子该收成了,吃过饭你就同你爹一起去收割吧。趁着没有开学,好好帮家里多干些活。你的学费还指着地里那些庄稼呢,可不能怠慢了。”怎么回事,原来安排这活计的事情不是咱爹嘴巴一张一合就吩咐定了,今怎么会让咱娘安排呢?

咱还没有搭话,咱娘又似乎给咱解释似的接着说:“你爹他老多了,干活都没有以前顺溜了,以后呢,你就多帮衬帮衬你爹。”这样说的时候,咱娘看咱爹的眼神都显得特别温暖,一下子能够勾起咱特殊味儿的那些温暖。

真是年年有怪事,今儿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