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山道之上一行三人正冒雨匆匆赶路,为首者一袭白衣,正是飞刀门少门主斩月,只是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当初潇洒的气度和风采,一脸疲惫,衣服也满是泥垢,裤子更是划了长长一个大口子。其余二人头戴斗笠,清一色黑衣装束,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真没想到,天罗地网就这么被破了!还他妈的是被一个人!”斩月忿忿地骂道。
“可是那家伙一定也不好过。”说话的是血舞五杀中的王宝,擅使软鞭,软鞭之上布满倒刺,擦身便是一道血口子,乃是其得意之作。这王宝本原本山东王家堡人,算起来辈分更在堡主王斌之上。自幼好赌,却又赌品极差,三十岁时与人对赌,输了之后心中不平,深夜潜入对方家中,将对方一家十三口全数杀害。自以为死无对证,做得天衣无缝,却忘了自己独门兵器,死者身上满是血口子,三下两下,官府便查到了他身上。正派不容,王宝索性加入了飞刀门,做起了杀手的买卖。
“失去本门五成精英,就让我接受这么一点慰劳?”斩月道。
“那龙飞不仅武功高强,更是神出鬼没,心狠手辣,实在不好对付,不知是什么来头?”血舞五杀之一的“毒狼”问道。毒狼没有名字,原来不过是江南霹雳堂一名打杂的小杂役。长期耳濡目染竟然自创出一套以**暗器的功夫,口含竹筒,往往嘴角一动,暗器已然发出,叫人防不胜防。
“一年之前江湖并没有这号人物,突然横空出世,擒区为,斗魔教主教,一时声名大噪,我还道是江湖传闻以讹传讹,这么看来传闻也都并非空穴来风。”斩月道。
“少门主,关于此次委托,属下尚有疑问,”毒狼继续道,“过多的委托金,却没有说明动机,再加上意想不到的人物会登场,如今这种态势,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就为了诱导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而委托我们?我觉得应该上禀门主,重新审视此次行动!”
“你想让我丢脸吗?除非现在龙飞的尸体放在这里!”斩月目露凶光,“现在优先找到那家伙,没有比受伤的野兽更危险的东西了!”
说话间,一栋木质小楼出现在了山野之间,门前挂着三盏白色的灯笼。
“看来三位哥哥已经到了,”王宝道,“还以为我们血舞五杀重新集结时,目标会是五帝中的一个呢。”
三人推开木门,一股浓厚的血腥之气迎面扑来,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具黑衣人的尸体,其中三名头戴斗笠,正是血舞五杀中其余三位。
三人大惊失色,一股森寒之意从黑暗中传来,就如同隐藏着一条窥视着猎物的森林巨蚺,正吐着信子,伺机而动。三人冷汗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黑暗中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敢动根手指,你们会死的。既然能感觉到杀气,应该明白吧。我只想知道两件事,委托了跟我相关联事情的委托人的身份以及你们门主的住处。”
“呵呵,可笑,跟你说了的话,你以为我们能够活着回去吗?”王宝硬着头皮答道。
“选择是你们的事,活着考虑,还是死……”
“喂,等等,我说,”毒狼慌慌张张道,“但是我们怎么相信说了后你会放过我们呢?我们要看着你的脸谈谈。”
龙飞缓缓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还未走进,滋滋滋,无数毒针已从毒狼口中发出。
“看来是不想说啊!”龙飞一个矮身,使出一招飞星度银河,身形急闪,已到毒狼面前,毒狼连出招都没看到,已被一棍击飞,撞在横梁之上。
王宝见状手腕一抖,长鞭正待出招,已被龙飞拿住手腕,咔嚓一声,手腕生生折断。
斩月见识过龙飞功夫,心生畏惧,长剑舞得水泄不通,四五招之后,龙飞窥了个破绽,腰间软剑出鞘,一剑劈下,斩月顿时半个脑袋便没了,也算是兑现了数日前少室山下的承诺。
“不只是武功,包括你们组织的体系,暗杀技术,非常时期用于隐蔽的地点,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没有胜算!我会留下你们二人的性命,回去带话你们门主,龙飞不久必登门拜访。”龙飞冷冷地道。
“别得意小子,”王宝捂着断臂,痛苦笑道,“不久后你也一样会死的。”
“也许吧,”龙飞道,“但是至少在我想死之前不会!”
龙飞走出木楼,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飞刀门的秘密据点。无数次修罗战场的经验,龙飞深知知己知彼之后,兵贵神速的重要,绝对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猎人与猎物一旦角色互换,猎人就会感到恐惧和焦虑,一旦被这两种情绪支配,那时胜负便已经揭晓。
一天一夜的赶路,黄昏时分,龙飞来到一个河流环绕的江南小镇。
杏花,春雨,江南。儿童,小巷,卖杏花。杏花春雨的江南小镇,就像是萌动的少女的心,刹那间就朦胧了,晕红了,迷乱了。
“大侠,买几朵花吧。”一个十一二岁的卖花姑娘叫住了龙飞。
眼是水波横,眉是山峰聚。虽是农家女孩儿,眉眼之间依旧带着江南的神韵。即使平时铁公鸡般的龙飞也忍不住掏出几个铜板,随手在女孩儿竹篮里捡了一朵花,然后走进了一家名叫玉笛的酒楼。
“谢谢你,大侠。祝福你!”身后传来卖花姑娘清澈的声音。
酒楼里还三三两两坐着几个酒客。
“有房间吗?”龙飞问道。
“有,有,”柜台后酒楼老板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笑容,赶忙招来伙计,道,“快,快,带这位客人上去。”
“是,”伙计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客官,随我这边请,刚好有间景观很好的房间。”
龙飞跟着伙计到了楼上一间房间,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整洁,一扇大大的窗户正对正街。龙飞走到窗前,正巧瞧见卖花姑娘搀扶着一个落魄乞丐模样的中年男子离去,天色渐晚,街上人也慢慢稀少起来。
“那个……客官,饭是送到房间吗?”伙计道。
“不用了,我带有干粮,你下去吧。”龙飞道。伙计倒也不啰嗦,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龙飞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路过江南,不过那次他是出征西南瘴疠之地。
龙飞突然想去两年前的一战,不过那一次他所率领的黑枪骑是猎人,一直把对方部队追到渭水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