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生久矣!非兵无以整之。
——曹操
一家的穷途正好是大家的大道,既然大道皆被“大家”们抢占,外貌瘦小而性格刚强的曹操决心独辟蹊径,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他深知,在动乱的时世,没有军队和地盘的英雄终究要屈身的,为此,他散尽家财,通过改编青州军,并在宗室子弟及知己的鼎力协助下,凭着一股不屈。挠的勇气,一层又一层地斩拔艰难,硬是从自己的脚下踩出一片厚实宽阔的路。
在天下纷争的乱世风云里,曹操开始就认定一条自我发展不倚人的王道之路,并艰难地沿着这条道路一步步走下去,并且已崭露头角。董卓为把曹操拉在自己一边,表荐曹操为骁骑校尉,“欲与计事”。曹操既知董卓之为人,又知天下汹汹’,董卓必败,更知天下大乱乃成大业之机。因此,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盘算着看如何走,逃到哪里去,逃走之后做些什么?尤其令曹操感到烦恼的是父亲曹嵩,这个视财如命的富翁,似乎还没有整顿好他的家产呢?
紧急中,曹操想到一条缓兵之计:他派曹仁亲自向董卓面报,说由于参与前些时候的宫廷事变,过分劳累,宿疾偏头痛复发,无法处理公事,必须再休息几天,才能前往报到。因为曹操一向有严重头痛的毛病,所以董卓一时也不以为意,便暂缓曹操的任命事宜。
接着,曹操立即派遣曹仁,催促父亲曹嵩即日起程,并旦由曹仁率少数家丁护送,以免大队人马让董卓疑心。为了安全起见,他要父亲不可以返回家乡,而奔徐州避难。
时值11月底的寒冬季节,天色早暗,曹操回房后,立即换上外出装,披上外袍,内藏兵器,翻越官邸后墙,一个人步行摸黑出城。好不容易在城外买了一匹无鞍老马,连夜不休,忍着饥寒,披星戴月地奔向陈留地区(今河南省陈留县)。在那里,曹洪已经变卖了家产,有足够的资金等着他去会合。
隔日清晨,董卓发现曹操逃走,不禁勃然大怒,他一面向全国发出通缉令捕捉曹操,一方面派杀手朝曹操故乡追杀过来。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曹操隔日午后抛弃坐骑,改为步行。走了一天一夜,到达司隶区边缘地带的中牟县时,由于饥寒难耐,乃夜出寻找食物,却碰到巡夜部队查询,曹操不愿作无谓杀戮,就不加抵抗,只要求晋见县令。
中牟县令已接到董卓发出的通缉令,并且也认出来者正是逃亡中的曹操。但负责处理此事件的值夜功曹,认为董卓擅权,世局正趋混乱,绝不可以杀害像曹操这种声望崇高的英雄人物。县令接受功曹的建议,不但不拘留曹操,反而赠予盘缠及马匹,让他连夜脱离司隶区。这个县令是谁?正史没有记载,《三国演义》说是陈宫,不可为本。
县令竟把要犯放了,说明曹操颇有名气,一个县的功曹小官竟然知其是“天下雄俊”人物,可见,这时的曹操已经具有相当的影响力。
曹操没有回到老家谯县,过了中牟,东走不远到了陈留(河南开封境内)便停下来。《三国志·武帝纪》记载:“太祖至陈留,散家财,合义兵,将以诛卓。冬十二月,始起兵于已吾(今河南宁陵西南),是岁中平六年也。”
曹操为何要在陈留停下来?首先,这表明曹操此时谋大事决心已定;第二,陈留地理适中,如谋大事,西取洛阳,陈留要比谯好得多;第三,陈留太守张邈是自己的朋友,当时亦在酝酿起兵,两人意气相投,既便安身,又便共同起事。
曹操在陈留、襄邑(今河南睢县境)等地散家财,招兵买马,有时甚至和工匠一起打造兵器。据虞世南等编《北堂书钞》和李目方等撰《太平御览》记载:“孤先在襄邑,有起兵意,与工师共作卑手刀。时北海孙宾硕来侯孤,讥孤曰:‘当慕其大者,乃与工师共作刀耶?’孤答曰:‘能小复能大,向来之苦!”
“以工师共作刀”,看起来是小事,但从曹操说的话看出:他是“有起兵意”而为之,重视军事后勤,“能小复能大”表明,只有干好这些小事才能干成大事。曹操做事既能从大处着眼,又能从小处着手,其统驭才能是不仅能“规模宏大”,而且能“综理细微”,足见其才智高人一等。
曹操在陈留,得到朋友张邈和孝廉卫兹的支持。张邈,字孟卓,少以侠闻,士多归之-,以骑都尉任陈留太守,卫兹,字子许,颇有家财。曹操数访兹共议大事,兹曰;“乱生久矣,非兵无以整之。”因以家财资曹操。
曹氏家族为了支持曹操成大事,纷纷从沛郡谯县到发难之地陈留从军。操以兄弟辈夏侯悖为裨将,夏侯渊、曹仁、曹洪等为别部司马,以子侄辈曹休、曹真等统领警卫部队。
东汉灵帝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即汉献帝永汉元年12月中旬,曹操以五千人在陈留公开起事,号召勤王,成为当时对抗董卓的第一支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