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亘古一明帝李世民明经108章
4873700000012

第12章 立业成功之本(2)

高祖武德九年秋八月甲子日,太宗李世民即皇帝位于东宫显德殿。九月己酉日,皇上即面立勋臣长孙无忌以次的众位之爵色,命陈叔达于殿下唱名示之。宣唱完毕,皇上又补充说了一句:“朕叙卿等之勋爵与赏赐,或许有不妥当之处,请各位自己提出来,以便修正。”于是诸将争功,纷纭不已。

皇上的叔叔淮安王李神通首先提出:“臣举兵关西,首应义旗,而今天房玄龄、杜如晦等专弄刀笔的,反倒功居臣之上,臣心中不服。”李神通提得非常直率,皇上也就更直率地回答:“义旗初举之时,叔父首唱举兵,但这只是自我盘算,为摆脱祸事而已。等到窦建德侵吞山东之时,叔父却全军覆没了。刘黑闼大败后只是收拾残部,而叔父闻风丧胆,急急北奔。而玄龄等辈为朕运筹帷幄,坐安社稷,论功行赏,当然应该位居叔父之上。叔父乃国之至亲,朕诚无所爱,但不可以私恩滥与勋臣同赏啊!”说得字字在理,句句中听,李神通也就无言反驳了。而诸将听后,更是对皇上的凭功论赏深为敬佩,便私下议论说:“陛下至为公正,虽身为皇叔像淮安王那样,尚且一无私心,我辈又怎么敢不安分呢?”从此众将基本上都心悦诚服了。一次房玄龄告诉太宗李世民说:“原属秦王府的老人而还没有迁升官阶的都有些怨言,他们说:‘吾辈侍奉皇上左右,已有多少年了啊,今天一一除官拜将,而吾辈反而比原来东宫的人,甚至比齐王府的人还不如!’请陛下圣裁。”太宗李世民解释道:“王者只有至公而无私,才能使天下之心臣服。朕与爱卿等辈,每天吃的穿的,无不取诸于民,所以设置官职,把官职分配下去时,也都要为人民着想,应当选择贤良而有才能的人去任用,又怎么能以新旧为择才前后的顺序呢?倘若新人而贤良,旧人而不肖,又怎么能舍弃了新人而用旧人呢?当今要是不去评论百官的贤与不肖,一味只是论资排辈,这是国政应遵循的体制吗?”这番话,房玄龄听了心服口服固不待言,众官员听说后,个个扪心自问,也都觉得皇上对自己的安排有道理,既恰如其分,又能发挥自己的才能,于是多数人都相安无事了。

高祖皇帝时代,李渊为了强化宗室的力量,企图以此来镇服天下,所以除了皇帝的从弟之外,什么再从弟、三从弟,以及兄弟的儿子等等,哪怕是乳臭未干的孺子也都封王,一时冒出了几十个王爷。

太宗李世民登基之后,找了个适当的场合,问群臣道:

“编封宗室之子侄辈,于天下有利吗?”封德彝回答说:“前世的旧例是,只有皇子及兄弟才封为王,其他的皇亲,要是没有大功勋,是不封为王的。太上皇这样的敦睦九族,大封宗室,自打两汉以来可是从未见过的啊!这样的封爵至崇,给力役至多的做法,恐怕不能算是示天下以至公之道。”太宗点头赞道:“诚然。朕为天子,为什么?为的是养活老百姓啊!怎么能去劳役老百姓而来奉我的宗族呢?”于是在武德九年十一月的庚寅日,即降旨,将所有宗室被封为郡王的,一律都降为县公,只有少数几位有特殊功绩的不降。

十一月丙午日,太宗李世民与群臣讨论如何防止盗贼的事。有的大臣请求加重法律制裁,重罚罪犯,以禁绝之。李世民听后笑了笑说:“子民之所以要去当强盗,那是因为赋税太繁多,徭役太重,加上官吏们的贪求,逼得子民饥寒交迫,万不得已,才顾不得什么廉耻,走上犯罪道路的。朕今日应当减去奢侈,省却浪费,减轻百姓的徭役,降低赋税,选用廉洁而正直的官吏,使得老百姓人人衣食有余。这样,自然就不会有人去当强盗,这样,还用得着什么重法呀?”

由于及时实行了唐太宗的这一主张,并跟上了相应而有效的措施,才赢得了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就从这天开始,逐步真正做到了海内升平,路不拾遗,外户不闭,商旅野宿的太平盛世。

明经24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五花判事,坚守直道,知抒己见,言无不尽,鲜有败事。”

——李世民

贞观时期谏诤成风,这对于天下大治的形成有积极的作用。而谏诤之风的形成固然与魏征等一批谏臣积极进谏有关,更重要的还是出于唐太宗的倡导作用,他设“五花判事”,让他们“坐守直道,各抒己见,言无不尽”,真正做到“鲜有败事”。从而在贞观时期形成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良好的舆论氛围。

唐太宗李世民对群言众议的“偏好”,源于他的坎坷经历和对历史上兴衰成败事例的思索。

李世民虽出身于官僚贵族家庭,但与地主阶级的中下层接触较多,尤其在战争过程中,结识了许多布衣出身的朋友。

他也经常称自己是由“布衣”而做皇帝的人。可贵的是,他在登上皇帝宝座以后,并没有因为地位的改变,而失去前期与中下层人士的联系,并对自己保持着自知之明。他对肖踽说:“我自小爱好弓矢,自以为能尽其妙。近得良弓十数,请教工匠。工匠说,这些弓所用的材料木心不直,脉理皆邪,弓虽刚劲而发箭不直。我以弓矢定四方,用弓不知多少,而犹不能尽得其理。况天下之事哪能尽知呢?”另外对房玄龄也说:“自知者明,信为难矣。象属文之士,使巧之徒,一般都自夸己长,他人不及。而与名工文匠一比,芜词拙迹,于是乃见。由此而观,人君一日万机,一个听断,虽复忧劳,安能尽善?”

唐太宗还注意以史为鉴,从历史兴衰更替中挖掘治国之道。一天太宗问肖踽说:“隋文帝何如主也?”肖踽回答道:

“克己复礼,勤劳思政,每一坐朝,或至日昃(中午),五品以上,引坐论事,宿卫之士,传飧而食,虽性非仁明,亦是励精之主。”太宗说:“公知其一,未知其二。此人性至察而心不明。

夫心暗则照有不通,至察则多疑于物。又欺孤儿寡妇以得天下,恒恐群臣不服,不肯信任百司,每事皆自决断,虽则劳神苦形,未能尽合于理。朝臣既知其意,亦不敢直言。宰相以下,惟即承顺而已。朕意则不然,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皆委百司商量,宰相筹画,于事稳便,方可奏行。岂得以一日万机,独断一人之虑也。且日断十事,五条不中,中者信善,其如不中者何?以日继月,乃至累年,乖谬既多,不亡何待?岂如广任贤良,高居深视,法令严肃,谁敢为非?”这段对隋文帝的评论,实际上也是对劝太宗“专权”的人的批评,唐太宗是不同意采取隋朝君主那套做法的。

唐太宗还常把自己比作玉石金矿,把大臣比作良工巧匠。他对魏征说:“玉虽有美质,在于石间,不值良工琢磨,与瓦砾不别。若遇良工,即为万代之宝。朕虽无美质,为公所切磋,劳公约朕以仁义,弘朕以道德,使朕功业至此,公亦足为良工尔。”又说:“金之在矿,何足贵哉?良治锻而为器,便为人所宝。朕方自比于金,以卿为良匠。”

历史上往往还有所谓“君乱臣治”或“君治臣乱”的复杂现象,唐太宗曾以这些事例为题,与大臣们进行讨论。他问道:“或君乱于上,臣治于下,或臣乱于下,君治于上。二者苟逢,何者为甚?”魏征对曰:“君心治,则照见下非。诛一劝百,谁敢不畏威尽力?若昏暴于上,忠谏不从,虽百里奚、伍子胥之在虞、吴,不救其祸,败亡亦继。”太宗又问:“既如此,齐文宜昏暴,杨尊彦以正道扶之得治,何也?”征曰:“遵彦弥缝暴主,救治苍生,才得免乱,亦甚危苦。与人主严明,臣下畏法,直言正谏,皆见信用,?不可同年而语也。”“君乱臣治”或“君治臣乱”都不是正常现象,唐太宗提出这些问题,其用意是在力求避免这些现象的重现,希望君臣共同努力,开创出一个所谓君明臣直的好局面来。为此,他还曾说过:“正主任邪臣,不能致理;正臣事邪主,亦不能致理。”唐太宗提出的要求,在封建统治者当权的历史条件下,是不可能完全做到的,相对来说,搞得好一点就已很不容易。然而魏征深知太宗的心理,他的回答与太宗的愿望是正相吻合的。

为能确立正常的君臣关系,唐太宗还常以历史上的教训来警戒自己和大臣。夏时贤大夫龙逢谏桀而被杀;汉时晁错请景帝削诸侯之地,结果也被杀。太宗对左右大臣说,我读书每读到这些记载,“未尝不废书叹息”。汉高祖时,良相肖何妄遭系囚,名将韩信亦遭滥黜。其余功臣黥布之辈,惧而不安,被迫进行反抗。唐太宗对此十分感慨地说:“汉高祖,泗上一亭长耳,初能拯危诛暴,以成帝业,然更延十数年,纵逸之败,亦不可自保。”贞观初年,他以此为鉴戒,对功臣问题的处理较为慎重,基本上没有杀过功臣。至于隋炀帝猜忌大臣,君臣之间离心离德的情况,更是太宗所耳闻目睹的。那时隋炀帝残暴无道,动辄诛杀大臣,以此钳制众口。而内外庶官,皆面从背言,遇事模棱两可,以为这样便可“祸不及身”。唐太宗尖锐地指出,“此实亡国之政”,而当时“人多不能深思此理”。其结果是“大乱一起,家国俱丧,虽有脱身之人,纵不遭刑戮,皆辛苦俱免,甚为时论所贬黜。”因此,太宗一再告诫大臣们说:“君臣本同治乱,共安危。……君失其国,臣亦不能独全其家。”又说:“公等为朕思隋氏灭亡之事,朕为公等思龙逢、晁错之诛,君臣保全,岂不美哉!”同时指出,君臣相疑,实国之大害。“惟君臣相遇,有同鱼水”,尔后才“海内可安”。

为了能在统治集团内部兼听博采,充分发挥各级官吏“言事”之能,唐太宗从制度上做了许多革新,从贞观初起他命令京官五品以上,轮流直宿中书内省,以便能随时召见,“问以民间疾苦,政事得失”。每次召见,都“赐坐与语”。对于重要的事务,太宗都不独自随便决断,而是先让“百司商量”,然后由“宰相筹划”,经过充分讨论,考虑成熟了才准许“奏行”。太宗对自己的每一项重要决策,都尽量听取多方面的意见。他重申和健全中书省和门下省办事的旧制,这就是,凡军国大事,要由六员中书舍人各自申述自己的意见,并且署名,叫做“五花判事”;制敕草成须经过中书侍郎、中令审查,再送到门下省,交由给事中黄门侍郎驳正;复奏以后,再付外施行。即使这样做了,太宗以为还是难免有误。因此关照各行政部门在接到皇帝的诏敕后,如果认为不尽稳便,应该据理执奏,允许暂不执行,勉励官员不要顺旨盲目照办。

他再三向大臣们指出:“人心所见,互有不同”,为了求得正确的意见,大家互相“论难”,自己的意见错误就放弃,人家的意见正确就服从,这只有好处没有害处。他要求大臣们不要护自己之短,不要只顾颜面,而徇私灭公、苟且雷同、马虎从事。

这样,唐太宗就从制度上,力求避免个人的专权,使各级大臣充分的发挥作用,保证了军国大事和重要政令的审慎。

封建帝王一贯吹嘘是“天命神援”,因而独断专行被认为是天经地义之事。唐太宗虽然没有也不可能根本上否定君主专制的制度,但他从维护封建统治政权出发,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到了帝王过分专制的诸多流弊,认识到了必须依靠和充分发挥广大臣民的作用,而这些认识和由此而推行的一系列政策、措施,无疑为开明盛世的开创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明经25科举取士,注重实用

“盛开选举,不能仅凭文笔取胜,复试内容,关注国计民生。”

——李世民

科举制度创建于隋朝,较之魏晋南北朝的凭门第做官的制度自然有所进步,但由于这个制度刚刚创立,还未来得及充分地发展,隋朝就很快地垮台了。唐时在高祖统治的武德时期,为了扩大选才范围,于武德四年恢复了科举取士制度,由本县考试、本州复试,合格者“每年十月随物人贡”。次年十月,诸州共贡明经一百四十三人、秀才六人、俊士三十九人、进士三十人。秀才科人数最少,地位居于诸科之上。考试的结果是秀才录取一人,俊士十四人,其余均落选。可见进士科地位不但不能与秀才科相比,也落后于俊士科之下。

武德七年,高祖令诸州各置大中正一人,负责当地人才的选拔与推荐。然而那种有真才实学的寒士,因无人举荐而老死不达的弊病,仍不能得到彻底改观。

太宗即位后,开始对科举制度进行改革。贞观时期开设的有秀才、进士、明经、明法、明书、明算等,此外还有其他一些科目。由于秀才科“有举不第者,坐其州长”的规定,致使地方官怕因此而坐罪,遂不敢轻易举人,加之秀才科录取太难,士人们也不再注重该科,“由是废绝”。而明法、明书、明算诸科,取士有限,且不利于仕途的升迁,“自是,士族所趣向惟进士、明经二科而已。”秀才科独尊的地位遂为进士、明经二科取代。贞观八年,“诏进士试读一部经史”。进士加试经史的规定表明该科又驾于明经科之上。正因为如此,于是才有这样的记载:“进士科始于隋大业中,盛于贞观、永徽之际。

唐初规定当年冬十月选集,次年春开考,考期显得比较紧促,不利于人才的罗致。唐太宗改为四时注拟,这样就可以随时收集人才,保证贡士的质量。

唐初一切应用文字,上起诏敕,下至判辞书牍,无不用四六文。这是南朝遗留下来的靡丽文风对北方士人影响的结果。这种文章辞藻华美纤丽,但内容空洞,虚词颇多,讲究对偶、平仄,叙事多用典故、古语,使人不能自由发挥见解,严重约束了思想感情的表达。隋炀帝就深恶此类文章空洞浮华,下令要求天下“公私文翰,并用实录”。但由于南朝文风影响甚大,士大夫无不仰慕备至,隋炀帝的这点呼声也就被湮没无闻了。唐太宗即位以来,虽然他自己也写四六文,但他也知道这种文体的弊端,因此他在科举考试中已开始尝试改变这种状况的办法。

贞观十二年,考功员外郎王师旦主持当年选举考试。当时张昌龄、王公谨皆有俊才,在京师一带名气很大,他们都参加了这次考试,结果双双落榜,举朝上下都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连太宗也感到意外。于是,就召见王师旦,询问二人落选的理由,王师旦回答说:“此辈诚有文章,然其体性轻薄,文章浮艳,必不成令器,臣若擢之,恐后生相效,有变陛下风雅。”王师旦所指出的问题,正是四六文的通病,他怕录取二人后致使后人来之人争相仿效,以为晋身之用,所以不予录取。从这里可以清楚地了解王师旦的意图,就是通过科举的导向,来改变当时这种浮靡文风。太宗十分赞赏王师旦的观点,“帝以为名言”。可见太宗也是支持利用科举来改变文风这种做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