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亘古一明帝李世民明经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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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尽其才之道(4)

对于功臣中的居功自傲者,太宗不是采取猜疑或压制的态度,而是以善意的态度对其加以劝诫,不使他们沿着这个方向滑下去,以至于矛盾激化,大开杀戒。如尉迟敬德,“负其功”,连宰相都看不起,每次上朝见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议政,不论何事必当面驳斥,“由是与执政不平”。有一次,太宗在庆善宫大宴群臣,尉迟敬德看见班位在他之上的人,就怒气上冲,愤愤不平,质问说:“汝有何功,合坐我上?”

任城王李道宗坐在敬德之下,见状遂上前劝解。敬德更加愤怒,拳脚相加,打得李道宗一只眼睛几乎瞎了。对于敬德的这些行为,太宗当然很不高兴,不过他没有斥责或治罪于敬德,但又不能放任敬德一味乱来,于是把他召来,以史为鉴,对他进行开导教育。太宗说:“朕读汉史,看到汉代的开国功臣能够安全生存下来的不多,心中对汉高祖非常不满。等到朕登基以后,时常想一定要保全功臣,使他们子孙繁衍,永远不绝。然而卿居官不遵法度,方知韩信、彭越这些汉朝功臣被杀,并非全是汉高祖的过错。帝王治理国家,靠的是赏罚分明;法外开恩,不可多行。希望多加注意,不要再做使自己后悔的事。”这番话对敬德触动很大,从此以后未再出现违法之事。”

数年之后,太宗又对敬德说:“有人反映你想谋反,这怎么解释呢?”回答说:“臣反是实!臣跟陛下征伐四方,身经百战,身上所存留的惟是累累伤痕。现在天下已定,于是就怀疑臣谋反了。”敬德乃是耿直之人,说着就脱下衣服,露出了遍体伤痕。太宗看到这些伤疤,想起了激烈的征战,不禁泪流满襟,对敬德说:“朕不怀疑你,才对你这样,请赶快穿上衣服。”太宗与敬德多年一起出生人死。在玄武门之变前的那种形势下,敬德拒绝收买,心如铁坚,怎么会在和平期反倒怀疑他谋反呢?太宗之所以这样问,主要是因敬德以前居功自傲,目无法纪,这样做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防止他旧病复发,此举也是出于对功臣的爱护。只不过使用这种诈术对待臣下,却是不可取的。

对于犯有轻罪的功臣,太宗也不轻易处罚,而是采用其他办法,促使他觉悟。右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接受贿赂被察觉,太宗感到非常痛心,惜其有功,不忍加罪,遂将他召来,当殿赐予绢帛数十匹。大理少卿胡演对此举不理解,对太宗说:“长孙顺德枉法受贿,罪不可赦,为什么还要再赐以绢?”

太宗说:“他如果还有一点自尊,得绢之辱,甚于受刑;如不知惭愧,不过是一禽兽,杀他何益?”

贞观三年(629年),太宗命房玄龄、王硅负责内外官吏的考课。御史权万纪上奏说二人考课不公,太宗一时未加考虑,就命候君集负责审理此案。魏征谏道:“房玄龄与王挂都是朝廷重臣,素以忠直为陛下所信任,所考核的人数太多,难免有一二人不当。细察其情,并非有意。如审讯调查实有不公之处,则此二人就不便再重用。权万纪在考堂负责监察此事已久,从来不曾驳正不公之处,等到他本人的考课结果出来后,不大满意,这才上奏陈论,正欲激怒陛下,而不是竭诚为国。假使调查得实,对朝政没有多大益处,如果本来就无此事,就使君臣之间失去信任的基础。我认为此事影响甚大,搞得不好对国家不利,并非袒护两位大臣。”太宗听后,恍然大悟,急令撤去此案,不再审讯。魏征的这种意见并非放任考课中存在的不公现象而不纠正,主要是认为不应采取审讯的方式,去处理大臣在实际工作中偶尔的失误,这种见解的确难能可贵,真不愧是贞观治世的名臣。太宗之所以能迅速纠正先前的决定,是因为魏征的这种见解和自己对待功臣的一贯态度相吻合,当他在盛怒之后,冷静思考问题时,即使没有魏征提醒,也会主动纠正不适当的决定。

通观唐太宗的一生,基本上不存在虐杀功臣的问题。贞观十七年(643年),吏部尚书侯君集因谋反被捕,因证据确凿,不得已而杀之。侯君集曾率军灭吐谷浑、高昌二国,自以为功劳甚大,不满意位在房玄龄、李靖之下,支持太子李承乾谋夺帝位,阴谋败露后被杀,并非太宗借故诛杀功臣,而是他确有不赦之罪,就是对侯君集这样犯有谋逆重罪的人,太宗仍想赦免,他对群臣说:“君集有功,欲乞其生,可乎?”由于群臣纷纷反对,太宗只好流着眼泪与侯君集告别,但是却赦免了他的妻子儿女。按照唐朝法律,犯谋反罪的人是要诛灭全族的,太宗这样做,可以说对侯君集已经仁至义尽了。这并不是太宗好誉做作之举,而是出于真心,因为在此事之前,宗室李道宗曾劝太宗对侯君集要加以防备,太宗还批评李道宗“妄生猜贰”。可见他对侯君集是一直信任的。

明经46德才兼备,才行俱兼

“考课之法,任贤标准,乃‘四善’(德)、‘二十七最’(才)也。”

——李世民

唐太宗求贤择才的思想和标准,有其独到之处。他所倡导的“四善”、“二十七最”和“六正”、“六邪”之说,强调的都是德才兼备,才行俱兼,他对此不仅在理论上有深刻的阐述,更将其思想严格贯穿到用人实践中,从而为大唐招纳了大批贤良之才。

唐太宗曾经写过一部名为《帝范》的书,其中有《求贤》一篇,专门论述选拔贤才对于治理国家的重要性。他指出:

“夫国之匡辅,必待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又说:“黄金累千,岂如多士之隆、一贤之重?”他总结自己的治国经验时说,作为皇帝我主要抓好三件事:一是善于吸取前代治国的成败经验,以为戒鉴;二是选拔进用贤才,以治理国家;三是排斥黜退小人,不听谗言。太宗还认为,宰相的职责不在于抓好具体事务,具体政务应由各职能部门去管,宰相主要责任是广泛地求访贤哲。他批评宰相杜如晦、房玄龄忙于琐碎政务,日无闲暇,不能很好地尽到宰相的责任,求访贤才。

要真正做到任用贤才,斥退小人,也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关键在于难以知人,所谓用贤才易,知贤才难。对于这一点太宗也有深刻的体会,他说:“自己认为是贤才,其实未必尽善;众人都以为不好的人,其实也未必一无是处。”这就是说尽管贤愚善恶自有客观标准,但由于人的认识与看法不免掺杂主观成分,所以对人的评价难免产生偏差。作为罗致人才的君主就要全面分析,不可偏听偏信,重要的是要在使用过程中去加深了解。魏征向太宗进言,也谈到这一观点,他说:“知人之事,自古为难,故考绩黜陟,察其善恶。”也主张在使用过程中加强考核,观察了解。

关于太宗选拔官吏、任用人才的标准,魏征在贞观十四年(640年)曾向太宗上了一书,提出了十二条识人的标准,得到太宗的赞许。这十二条标准分为“六正”与“六邪”两部分,所谓“六正”,一为圣臣,能洞察存亡之机,得失之要,防范于未然;二为良臣,能劝谏君主行善政,尊礼义,匡救时弊;三为忠臣,夙思夜想,奖掖贤才,鉴古知今,劝勉君主;四为智臣,杜塞弊源,明察成败,防范谗言,转祸为福;五为贞臣,竭力奉公,不受赂遗,忠于职事,生活俭朴;六为直臣,行为端正,所为不谀,敢于犯颜直谏,指斥君主过失。

所谓“六邪”,一为具臣,不重公务,安于享乐,与世沉浮,善于看风使舵;二为谀臣,以君主之好恶为可否,阿谀奉承,进献珍物,偷合苟容,不顾后果;三为奸臣,外表谨顺,内实奸诈,巧言令色,嫉贤妒能,隐善扬恶,致使君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四为谗臣,巧言饰非,离间君臣,致使君主善恶不分,内外不宁;五为贼臣,专权擅政,结党营私,富家败国,擅矫主命;六日亡国之臣,陷君主于不义,导君主以佞邪,构朋党以排忠直,蔽天子不辨黑白,致使君主之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

从魏征提出的这些标准看,“六正”主要是从德才兼备的角度提出的,无德之人肯定不会符合“六正”的标准,有德无才同样不能使君主向善,国家大治。“六邪”的标准没有一条体现了无才,全部为无德。正因为这样,太宗在选拔官员时把德放在第一位,把才放在第二位,注重德才兼备。比如贞观三年(629年),太宗对吏部选用官员,“惟取其言词刀笔,不悉其景行”,表示了强烈地不满。在这里实际上是强调了德行重于才干的问题。太宗认为如果这样选用官吏,“数年之后,恶迹始彰,虽加刑戮,而百姓已受其弊”。造成的恶劣影响太大。对于这一点,魏征说得更加直接、更加清楚,他认为,有德无才之人,“设令此人不能济事,只是才力不及,不为大害”;如果误用有才无德的恶人,“假令强干,为害极多”。

所以他主张乱世惟重其才,不顾其德,“太平之时,必须才行具兼,始可任用。”

在整个贞观时期太宗都在努力地贯彻这些用人、识人的标准,并积累了一些经验。有一次,太宗走到一棵树下,赞扬说:“此嘉树。”宇文士及在旁边也随声附和,赞不绝口。太宗听到后十分反感,很严肃地对宇文士及说:“魏征常劝我远佞人,我不知道佞人是谁,心里怀疑是你,但又不十分肯定,今天终于肯定了。”在这里太宗是根据臣下对皇帝是否阿谀奉承来作为判断奸佞的标准。对于这一条标准太宗始终坚持不懈,用于衡量手下官员。如代州都督刘兰谋反,被太宗下令腰斩。将军丘行恭为了表示自己对皇帝的忠心,“掏心肝而食”。太宗对此十分生气,谴责他说:“犯罪国家自有法律惩处,何至于如此!若食反叛者的心肝而算是忠孝的话,则刘兰的心肝自有太子诸王去食,岂能轮到你?”

为了辨别忠奸,太宗非常注意自己的左右是否有蒙蔽行为。有一次一位宦官出使回朝,“妄有所奏”。太宗大怒。魏征乘机进言说:“阉宦虽然地位低微,但日夜陪伴在君主身边,时有言语,君主容易轻信,时间久了,为害颇深。应该引起警惕,杜绝其源。”太宗从此不再派宦官外出充使,只让他们在宫中洒扫执事。

由于唐太宗在识人、选人、用人方面有这些正确的思想和深人的见解,因此贞观时期名臣辈出,小人屏迹,政通人和,天下太平,出现了所谓“贞观之治”的盛世。

明经47用人为标,服务为本

“郑公达节,才周济,用之,子孙长世。得人者昌,唐之昌,不亦宜乎!”

——李世民

人之为“才”,乃国家之才、天下之才,而非人主一人之私才;启用有才之人,是为造福于社会、造福于江山社稷。此即所谓“用人为标,服务为本”。唐太宗博纳天下善谏,招揽天下贤士,所为何来?无非是为了“唐之昌”,是为了大唐的繁荣昌盛。

唐太宗即位之前,就十分重视谏官的选择。武德九年六月,身为皇太子的李世民,起用原东宫府有才之士王硅、韦挺为谏议大夫。七月又任命魏征为谏议大夫。这些谏官在谏诤之风的形成上起到了重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