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族啊，之前好像也有个人问过这个问题，是谁问的来……不记得了……”
阮九舞支起下巴，眨巴着微醺的眸子，无辜地说道：“我跟胡族没关系，我是林族的，对，林族。”
“……”
又是这句话，她到底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察觉到周围加重的寒气，阮九舞的表情忽然正经了几分，沉声道：“夜澈，你也想杀我，对吗？”
夜澈睨了她一眼，这么快就醒酒了？
“待我为月和解了毒，你要杀就杀吧。”
“不怕死了？”
阮九舞摇了摇头，晶莹的眸子中波光流转，原本迷离的目光此时却深沉得像一片海，牢牢包裹住他的视线。
“死有什么可怕的，以前我是舍不得我爹，就算再痛苦，也想活着等到他原谅我的那一天，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爹也希望我死……”
阮九舞扯了扯嘴角，苦笑着说：“我这条命啊，是用我娘的命换来的，连自尽的权利都没有，被你杀了也好……也好……”
“软弱。”
“哼，你神气什么，还不是害怕我的眼睛……”
阮九舞撇撇嘴，故意瞪起眼睛往夜澈面前凑了凑，凤眸中醉意浓重。
被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后，阮九舞讪讪一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酒楼外走去。
夜澈铁青着脸拾起桌上的绫罗袋子，抽出一张银票留在桌上，大步跟了上去。
“客官，还有找您的碎银子啊！”店小二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但夜澈却充耳不闻，视线一直紧随前方摇头晃脑的阮九舞。
金银财宝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从不带在身上，否则今日也无须当掉贴身的灵玉了。
“哎哟，哪来的如此娇滴滴的小娘子，啧啧啧，瞧瞧这一身酒气，兴致不错啊？要不要跟哥哥们回家玩玩？”
街角两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看见阮九舞醉意浓厚地游荡过来，搓着手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夜澈在几丈外看到这一幕，随意地弹了一下手指，指尖顿时出现一道“嘶嘶”作响的银色闪电，正欲将之祭出，却看见阮九舞怪异举动地向年轻人走了过去。
“哥哥？”
她微微仰起头，拨开额前的发丝，粉嫩的小脸在月色的照耀下妖媚迷人，高挺的鼻梁下樱唇轻启，柔柔地唤着二人。
“哎哟，乖，好妹妹！走啊，咱们回家！”
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正打算搂住阮九舞，不料却被她先行抓住手臂。
“哥哥们，别急着走嘛，你们看，我的眼睛美吗？”
一双红瞳柔情又迷离地盯着二人，渐渐地，二人的表情开始变得呆滞，最后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仿若两根木头一般。
阮九舞将二人摆到面对面的位置，轻声道：“想玩的话，你们两个就够了哦，来，先亲亲对方！”
两个年轻人像着了魔一样，听从着她的话，呆愣地抱住对方，用力地亲了上去。
夜澈看到这荒唐的一幕，心中一阵恶寒，蹙着眉头拽走还在看戏的某人。再由她胡闹下去，没准会出现更加不堪入目的画面，第一次见人用瞳术做这种事。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阮九舞还在掩嘴偷笑，充满醉意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古灵精怪，这样的她是夜澈从没见过的样子，更加适合她这个年纪，更加真实。
阮九舞离开后，两个年轻人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看着近在咫尺的彼此，像是见到了鬼一般，大叫着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夜澈，你干什么嘛，我还没玩够呢！”
望着夜澈挺拔的背影，阮九舞小声抱怨着，嘴角却不由轻轻上扬，他正握着她的手向前走，这种感觉就像白天在药炉中被他搭救一样，很踏实，很放心。
几坛子酒的功效终于发挥作用了，阮九舞艰难地走着直线，即便夜澈刻意放缓了脚步，她的双脚还是不听使唤，互相绊来绊去。
恍惚间，困意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脚下一空，身子好像横过来了。
她费劲地睁开眼睛，发现身后的酒楼早已成为一个光点，而她正被人横抱着向城外走去。
微微仰起头，刚毅的下巴映入眼帘，再往上看，两扇如羽毛般纤长卷翘的睫毛垂落在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瞳上。
如此好看的男人，也只有那位又想杀她又会帮她的夜大宫主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怀抱好舒服，依旧是熟悉的气息，却有了陌生的温暖。
夜澈听见怀中传来一阵轻笑，冷声道：“别得意，本宫只是觉得你走得太慢了。”
“嗯，我知道。”
“……”
“夜澈。”
“……”
“夜澈。”
“幼稚，休想用瞳术捉弄本宫，本宫不会看你的。”
想起刚才的两个年轻人，夜澈心中仍泛起一阵恶寒。
阮九舞偷偷一笑，安心地闭上了疲惫的双眼，小脸往他胸前埋了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夜澈微微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和善了。
月色完全笼罩住城外的荒地，辽阔的天幕中星光熠熠，像是一个个调皮的孩子在偷望羞答答的画面。
月光下，二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彼此，夜澈怀中突然传出一声低语，夹带着浓浓的鼻音。
“夜澈，谢谢你。”
夜澈冷哼一声，同时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将她抱得更稳了。
……
……
幽峦山，狐族圣宫。
“婆婆，你这是偏心！”
千岁殿内，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跪在地上，倔强的小脸上写满委屈。
只见她妩媚灵动，青丝垂地，发顶挽着一支血红色的簪子，煞是娇艳。胸前呼之欲出的雪丘随着情绪的波动而上下起伏，修长白嫩的玉腿在抖动的流苏绫裙中若隐若现。
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
媚。
刻到骨子里的媚。
“娈婔，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婆婆说话，还不快点认错！”
仪态端庄的妇人赶忙从一旁起身，向软塌上的老太太行礼说道：“娈婔还小，说话没分寸，还望娘亲莫怪。”
“我没说错！”
被唤作娈婔的少女气红了眼，盯着老太太喊道：“婆婆，姒颜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凭什么还霸占着圣狐的位置！况且，她，她还外嫁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听到“姒颜”二字，倏地睁开双眼，魅惑的狐眸中尽显威严。
“放肆，姒颜也是你叫的？”
老太太语调很慢，声音不大，然而妇人却被吓得跪倒在地。
“娘亲，娈婔不懂事，娘亲莫怪啊！”
娈婔不服气地看向妇人，“娘，我怎么不懂事了，我说的都是……”
“啪！”
不等她说完，妇人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力道之大使她直接趴倒在地。
娈婔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娘，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是咬着嘴唇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软塌上的老太太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看了眼下面跪着的母女，徐徐说道：“行了，下不为例。娈婔，你姑姑虽死，但在死前已诞下一女，也就是你未曾谋面的姐姐。圣狐之事，你就不必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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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和亲闺女的微访谈：
某凌：来来来，你过来，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啊，装醉也就罢了，还在人家小澈澈怀里蹭来蹭去！
某九：机会难得嘛……
某凌：对啊！机会难得啊！你怎么没有更进一步！
某九：确定了，您是亲妈……
某澈：你们在议论本宫？
某凌：……
某九：……